53規矩

53規矩

謝福兒還沒被被抱到榻上,就差不多被他騰醒了。

金主來了,不能怠慢,今天是頭一回,娘說了要留個好印象。

她記得趙宮人講過,儲冰塊的盒子就放在床頭的紅木小立櫃里。

她用拳頭抵在他胸口,默念等會兒的步驟。

皇帝見她躲在銀紅的襖氅里,露出半邊臉兒,睫毛扇子似的一抖一抖,就瞅她能閉到什麼時候,沉著眼貼過去。

熱氣吹得眼皮子癢,謝福兒忍不住了,眯開眼,唇啟唇合,嬌聲細氣:「喲,皇上來了呀。」

沒有存在感的皇帝抽了抽鼻翼,不滿。

都累出黑眼圈和魚尾紋了。謝福兒睜開眼,正對上他臉,舉起手,摸了摸:「辛苦嗎,皇上?」

半天上朝,下午在建始殿批閱奏摺,臨到晚間回永樂宮剛用了晚膳,又被大司馬拉了打口水仗,怎麼能不辛苦,眼斂都烏了一圈。

「還行吧。」皇帝打了個呵欠,眼神都渙散了。

謝福兒老實勸諫:「還是安寢吧,福兒給皇上寬衣,褥子毯巾都暖過了,進去正熱乎呢。」還有自己這個人肉取暖器。

「想躲侍寢職責?」皇帝虎軀一震,登時就精神了。

謝福兒嗔起來:「躲什麼躲?皇上當人人都像大司馬么,擋了這一次,就以為再沒下一回了?」

連天子的心腹愛臣、朝中肱骨都敢羞辱了。皇帝卻聽出她話里的內涵,腳步一停,呵呵一笑:「你覺得是賢妃作怪?現在就知道進讒言了?」

謝福兒知道他在那兒唬弄人,呲了呲銀玉貝齒,皇帝見她鬼臉模樣,摟緊了一把:「你也別泛酸亂猜,匈奴那邊確實又開始鬧了,大司馬就是為了這事才進宮。」

腦子還沒掉弦的外戚絕不會插手後宮女人事,這段時日冷落了賢妃,酈仕開和幾個兒子都沒發什麼話,倒是今晚事情完了,皇帝主動開口提了賢妃兩句,酈仕開當場驚恐,馬上掀袍跪下打斷:「賢妃不察聖意,觸了皇上的怒,辜負了這麼多年皇上和太后對她的厚待,就該受些苦楚。」

酈仕開是聰明人,這個時候給妹子講好話,只能叫皇帝產生逆反心理,更加厭惡,說些反話,指不定還能叫皇帝回憶過往,念一下舊情。

謝福兒一聽匈奴,又條件反射地記起太子,心裡有些不大安分。

太子近幾天在含丙殿的風聲,她也聽過。這麼一提,話含在嘴邊,想問問太子那邊的事。

可吞吐了半天,到底沒有。現在開始不一樣了,她是後宮的夫人,事事都得放大在人眼皮底下,說不定還得被記下來,有些人和事得守情合禮,不能逾越了。

謝福兒在他懷裡蹬了兩下:「放妾身下來,不像樣子。」

當後宮夫人就得有個後宮夫人的模子,趙宮人訓導過。

她不是貴妃貴嬪,不用在格子里莊嚴得像個金佛,尤其內帷事。

趙宮人說,高高在上教化女眷的職責,一個後宮有皇后就足夠了,其他的女人,主要功能,就是妝點後宮,討天子歡心。

她現階段的職責,止步於此,說白了,當個得寵的夫人,別的事,也別操心多了。

想高端大氣上檔次一點兒,也沒那位份。

要麼就不進這趟宮門,既然進了,那他就得是她一個人的男人,寵妃不好當也得要當。

見他無視自己的話,謝福兒勾起趾,戳他腰上兩側的痒痒穴。

皇帝終於把她放下來。

她踮起腳尖,攏了攏雲鬢,給皇帝解了大氅,脫掉外面的綿綢袍子,搭到屏風上,又走到案前,彎下腰,捧了青瓷燉盅,用琺琅鵝型調羹攪動了一圈,熱氣朝天筆直冒。

是趙宮人早就準備好的桂圓花生百子茶,料豐足,還加了榲肭,說是侍寢規矩。

皇帝聞到帶著中藥的熟悉甜苦味,見她臀兒拱得像架橋,走過去手掌一揮,啪啪丟了兩個巴掌,俊廓兩邊的笑紋卻都能夾死蚊子了。

謝福兒縮回被拍疼的屁股,把調羹送到他嘴巴,順帶提了一句:「北邊又怎麼了。」伺候皇帝跟伺候小孩其實也差不多,三分的膽色加上七分的哄。

這麼一口一口地喂,皇帝嫌太磨嘰,虎口一張,從上往下卡住燉盅一飲而盡:「那些游牧佬就沒安分過,闖了座邊境互市,擄了人財。匈奴邊官給互市監賠罪,說那些賊子是他們國境內的土匪,不一定是呼韓邪的子民,跟官方沒關係,帶大批謝罪禮上門,還懇請朕降一名公主嫁給他們的老單于當閼氏,叫他們薩滿國師來求婚。」薩滿教是匈奴國教,由君到臣都是敬如天神。

謝福兒見他一臉的「我就呵呵了」,接過空蕩蕩的燉盅,努努唇:「那皇上準備答應和親?」

「答應他二大爺的。」皇帝接過謝福兒遞來的棉絲手帕子,揩揩嘴,「美女外交這種事過時了,朕不樂意玩了,等他求親使者來了,看朕怎麼弄他孫子。」

謝福兒丟下碗勺,勾住他脖子:「皇上好樣的,加油,么么噠!」

皇帝:「……」

謝福兒腦子這回快,縮回手臂,轉了話:「……話說回來,沒有他們自己朝廷的默認許可,一隊綠林強盜怎麼能破境。呼韓邪利用強盜來攻擊咱們家邊卡小城,並不能得什麼實際好處,主動登門賠罪對於他們來講得不償失,更奇怪。一座互市的損失不算什麼,就怕這事只是北邊用來探路的障眼法,實際有什麼陰謀。」

皇帝盯著她,隨口提提朝事,她倒還真馬上不打哽兒地分析出個一二三四。

確實跟她想的差不離,互市利益不大,也不算大型重鎮關卡,但有部分邊境輜重糧草在互市附近城池存放,而且經過那一場匈奴賊亂,怕有土匪流入漢境有什麼禍害,為了不引起民心動亂,不方便明查,今晚就下了旨,叫酈仕開幾個兒子親自出京去暗訪。

歷來後宮女子私下接觸朝務也不算少,就看這女子跟天子的接近程度,受不受天子信賴。

女帝之前,更有知書達理的得寵皇后與妃子幫天子批閱奏摺,分析朝事。

經女帝一事後,天子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免得重蹈覆轍又被女人給佔了父業,才不讓女人觸碰任何政事。

女帝剛駕崩后的那兩代更是啼笑皆非,選后擇妃,不要官宦達貴的千金,不要儒禮書門的小姐,只從民間普通良家戶挑揀,最好是不識字不通文的。

陳太后那一代,先皇多情,一日抱著名寵妃在書案前讀奏摺,興起時起了玩心,叫寵妃提筆代自己批了幾個摺子,被眼線報到了陳太后那裡,陳太后按宮律,將寵妃鞭笞致死,丈夫也沒什麼話好說。

這兩代雖然不至於那麼嚴苛,但後宮妃嬪不碰政,也算是個警戒。

她對朝事外交好像挺有興趣,每回說起來總是頭頭是道,還有些意思,可惜不能叫她發展這個愛好。皇帝之前也提醒過自己,再不跟她提起朝務,這會兒也有些悔了,轉移話題:「你能耐大,一人多用。朕封錯了,該直接把你打回原崗繼續當官才對,」

謝福兒聽這話不像是說笑,倒是不高興了,脫口而出:「沒看福兒老師是誰嗎!」

這讚美好!皇帝聽得心情好了,乏氣消了大半,手一勾,把她卷抱住,放在捂得暖和的棉絲被褥上,雙臂撐在床榻兩側,懸空壓下去:「你還學了什麼規矩?」

從女官直接晉陞,免了養德殿那一道程序,這些日子基本都是趙氏訓導,再就是搬殿前幾天,蔣皇后那邊派來了個調*教妃嬪的女史到汲芳館,給謝福兒教了些規矩。

「趙宮人說,妾身在宮人面前得稱本宮。」謝福兒猶豫了一下:「向來只有九嬪以上才有資格稱本宮,福兒怕給人笑話。」

皇帝眼睛略彎出弧度:「居一宮主殿,執一宮事務就能稱本宮。再說,只要是人定的規矩,那就是活的,就有先例可開,只有蠢人才陷在框框里把自己考據得死去活來!」

他倒說得雄赳赳的氣昂昂,也懶得跟她扯嘴皮,榲肭開始發威,熏得人熱,手一拉,銀紅小襖噗的掉了,薄縐紗裹得她像一團軟豆腐似的。

他大手如一把鐵刃,不斷前行中把她□的贅裙往上翻,一直卷到腰身才停下來,露出光潔如玉的腿。

沿著腿腹,皇帝的手覆在謝福兒的小腹上,突然問:「這兩個月的月信來過嗎。」

「嗯。」倒莫名其妙關心起自己大姨媽。

「唔。」皇帝的語氣有點失望,但轉瞬就忘了,在她身體上流連。

這是他納的美人,怎麼欣賞都行,皇帝心裡美,順著她瑩白胛骨往下,一口含住突起一胚柔軟。

謝福兒抵住他硬邦邦的胸膛,嘴唇合得攏攏,從牙齒縫裡擠出聲音,尖兒瘙癢,臉發燒地呢喃一聲:「今晚不這樣。」

居然還懂得玩花樣了,皇帝一個翻身,掉了個面,把她舉到小腹,拍拍肚子,冷笑一聲:

「上馬吧!」

累是累了點兒,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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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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