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進宮?

4進宮?

來幾發就是好啊,紓解了朝堂上積攢多日的鬱卒,悶氣一掃而空,通體舒泰。

這是某人那日出了五二精廬后的心情。

七名羽林郎尉攏劍摁鞘,四面擴散,融入人群,保持視線內的安全距離。

帶隊的光祿勛頭領見皇帝站在精廬門口,叉著標緻俊挺的狗公腰,正在展臂伸腿、搖頭晃腦地舒活筋骨,遲疑俄頃,上前喊住那名白瘦驕長隨:「胥大人,皇上勞累了,下官可要叫太僕那邊的人備馬匹和厭翟車?」

胥不驕循目一望,這隔得幾丈遠,都能見皇帝兩頰泛出汪汪兩團紅暈,精神旺健多了,揮揮手,十分窩心:「先不用,剛完,許是還得回味回味。」

光祿勛得令,退下。

主子快活自己也歡喜。

胥不驕上前,按天子在外的稱呼攏袖奉承,:「郎主好身子骨,有如神助,八個小青年都是趕不上您的。宮裡頭也不知怎麼會傳出那些荒謬流言,英主難當哇,少去幾趟後宮被人說,多去幾趟,還是得被人說。」

話沒說完,腦門子上悶聲一響,狠挨一記。

皇帝仍是一襲青衫素帶、衣冠楚楚的師長裝扮,聽了這讚許,絲毫不喜,反倒用扇子骨將這侍從腦殼拍得脆響,眼皮一動,眸色漠淡:「拍馬屁也得事先過一道腦袋,什麼八個小青年都趕不上?牛皮吹大了就成了埋汰人。」

胥不驕噤聲,再不敢言語,卻見皇帝稍一凝思:「兩三個小青年,那絕對還是趕得上的。」

胥不驕嘴一歪,暗下嗤鼻,恭敬道:「郎主,不驕這就叫人去備車。」

皇帝阻止:「叫南軍那些人先在後面跟著,跟遠些。天色尚早,天氣也好得很,散散步,我現下腿腳像誰給加了把薪火似的,一身的力氣用不完,走到正街再說。」

正街離這兒還有好幾里的路呢。

胥不驕苦笑,說您胖,您還喘起來了,真不嫌累了,您是牽一處動了全身,精神勁上頭了,想那謝家的千金也不見得比宮裡的好多少,可家花不如野花香啊,只好朝後面揮揮手,給光祿勛示了意,自己也跟在後方三步之遙,伴著走了幾步,情不自禁又關詢起來:「郎主今日興緻難得的健好,看來那謝千金……極合御體。」

問完,胥不驕偷偷觀察,見皇帝一笑,也不藏私:「腰功不錯,極會夾人,穿著男裝在學堂里幸,又別有幾分滋味,就是力氣略大了些,手勁兒也厲害,不過掙著掙著,碰碰撞撞,乒呤乓啷的,風吹河柳雨淋淋的,倒也有趣。」胯|下被她抓得尚有幾分隱痛,還得回宮裡叫御醫瞧瞧。

一番香言艷語,他說下來,卻毫不猥瑣,反倒淌出風華。

胥不驕沒命根子快三十年了都聽得臉紅耳赤,又心生敬仰,嘖嘖感嘆,天下最大的就是最大的,再多想想,又忍不住發出一身冷汗,嫌力氣大?幸虧心細,多給謝福兒灌了一杯茶,萬一藥性不夠,發起彪悍來,豈不是得損了御駕!

幾刻之前,胥不驕見皇帝在廂內與謝千金談完出來,生了宮外搭御床的臨幸之意,一時大奇,第一反應是,這書院可九成都是男兒身啊,吞吐:「要幸……哪家女郎,還是——哪家子弟?」

皇帝冷光梭來,轉了半邊龍頭,遙指半開窗欞:「謝家女。」

胥不驕吶吶:「謝……謝家千金哪兒來的福分,怎麼短短時辰能讓陛下龍心大悅?」

皇帝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嘴甜,會贊人,聽得高興。」

胥不驕也不知謝福兒剛剛在屋子裡怎麼無端端提過皇帝,又誇獎過皇帝,怔了怔,本是打算進屋直接告訴謝福兒,叫她接駕就是,孰料被皇帝攔了,說是不許敗露身份。

胥不驕還納悶,天底下最大的人幸個女子罷了,多正常不過的事,對方還能拒了不成,估計喜得合不攏嘴,藏著掖著幹嘛!

皇帝只一句話解了他疑惑:「玩的,就是這味兒。」

胥不驕茅塞頓開,拍大腿,可不是,聖上就是英明,玩的就是這味!若曉得是皇帝,承歡之人跟宮裡的女子還有什麼區別!但不表露身份,隱患頗多,怕女子反抗,損傷了聖體,臨時叫人去找了蒙汗藥兌在茶里,免得出意外,又叫光祿勛差使幾名羽林郎尉進來,圍住廂房,免得叫人打擾了天子行歡。

在自家聖上汗流浹背地灑露灌芽之時,胥不驕又打發人去置備避子湯,免得叫龍種流露在外。

快到正街,夕陽隱現。

胥不驕見四方錦簾的厭翟車停在前方,快要上車回宮,才提醒一聲:「那,回宮后,不驕擇個時辰,跟謝敬喬那邊打一聲招呼?」

皇帝英眉一抖,疑竇滿臉:「打招呼?幹嘛?」

胥不驕深吸一口氣,您說幹嘛,您這一臉無辜的可不是扮採花賊扮出癮了吧,真打算吃完遁跡?

按著常理,皇帝宮外召幸女子,雖是無媒苟合,幸完了,會托內侍通報女子家族,女子大半會被接進宮內,當宮女還是當夫人嬪妃,那就是全看皇帝的心情和那女子自己的造化了,就算皇帝極不喜歡那女子,甚至厭惡到接都懶得接進來,也還是得賜帛賞金,給個封號,但這封號一下,也註定了這女子今生再不能嫁人。

說一千道一萬,皇帝使過的,不管收不收,旁人再不能染指了。

像謝福兒這種官宦人家的,父親還是兩朝的元老,接進宮來,封個頗有品級的位份,可能性極大。

加上皇帝剛剛還稱讚過她腰功呢。

現在別說接進宮了,連通知都不打算給人家下一個,胥不驕吃驚不小。

就算撇開規矩不談,一般陌生門戶家的女兒就罷了,那謝福兒可是謝太傅家裡的獨苗閨秀,就那一個女兒,她爹她爺她太爺給您家打了四五代的長工啊,旁枝鄰宗也有不少親戚朋友都在朝廷和地方當官,一大家子跟您做牛當馬,您用完了人家女兒連個聲都不吱……這事兒幹得有點沒人味兒哇。

萬一被謝家曉得了,更是怕得積著一腔幽怨……

雖然謝家不算什麼權臣,畢竟威望在那兒放著,失了臣子心,真的沒關係么?

可皇帝既然明確地表達了不打招呼,胥不驕總也不能強硬地勸諫您必須打招呼,只委婉提醒:「謝家千金……到底是個姑娘家,這樣糊裡糊塗失了身,連人底細都不知道,萬一想不開,投繯自盡以謝天下了……」

說完半天沒反應,胥不驕悄悄抬起眼,將皇帝龍腮打顫,心裡舒了一口氣,誒,咱家陛下到底是個心眼柔軟又慈祥的,念頭還沒放下,皇帝兩頰鬆弛,往外如浪撥開,竟是哈哈大笑起來,聲如洪鐘:

「那丫頭會自盡?混在一堆男人中當了一年的官,御殿上當著群臣連腦袋都敢撞,心智比一般漢子還得強!你這老兔崽子一說,還真是提醒我了,我還就真想看看,她能不能為了這事自盡!」

說著,甩開襜褕敞袖,揮起一陣細風,朝早就布好多時的厭翟車神清氣爽地大步踱去。

胥不驕痴愣愣小會兒,回過氣來,跟了上前,嘆一聲,天意難測,謝家千金吶,人這輩子總要背幾回時,您今年可算是踩了屎!

買點兒艾葉回去洗洗,自求多福罷!

=。=

謝福兒自然不會投繯自盡以謝天下。

原來那個古代女漢子恐怕都不會,現在這個更是不可能。

就算謝天下,也得拿那男人的頭顱來謝。

那日被蒙汗藥迷昏了,男人猛挖實幹,在她身上翻江倒海了半個多時辰,她從頭到尾沒瞧清楚他的模樣,可她不是傻的,前後一想那長隨的異狀,賊人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臨時來代課的外傅!

這事她誰都沒告訴,包括最親近的侍女。

還是得尊重時代規律。

女扮男裝當官雖有違尋常人的眼光,但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在某些朝代還不能算少,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可是被人誘污了,古往今來,卻都不是什麼說得出口的事。

謝福兒叫阿賞悄悄去打聽當天那名外傅。

成也阿賞,敗也阿賞。

當初拚命叫謝福兒去精廬上課的是她,如今也是二話不說,趕緊去做。

這婢子什麼都一般般,就一點好,自家小姐吩咐的,機器人一樣,統統照單全收照著辦,多一句都不問。

阿賞跑去找精廬的小廝和助教一打聽,大伙兒都說那外傅是精廬的院長親自請來的,只來過那麼一天,之前之後都沒去過,全院上下還真不知道那位外傅是哪兒來的先生。

詢問院長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人家是書院里食物鏈的最高層,是朝廷官學中的品級大官,別說阿賞區區個小侍婢不可能跑去問,就連謝福兒自己也是難得見一面的。

謝太傅倒是能跟那院長打交道,但謝福兒又怎麼敢在賊精老滑的爹爹鼻子底下放一絲風?

難不成說自己暗戀那外傅,想打聽打聽人家?

還是說那外傅借了自己錢,現如今要找他要債!?

人生啊……苦惱。

謝福兒撓頭,實在不敢想象謝爹爹要是知道自己被個不知姓名,無品無階的臭老九給玷污了,會是什麼表情……

光是想想,脊背上的汗毛都在一條條發凍。

這樣一捱,就捱到了皇太后頒下懿旨,召自己入群芳薈,有心拉攏自己跟胖太子……

=.=

離群芳薈倒計時尚有三日,這天一起床,謝福兒雙臂抱腦,枕在靠背上,又在發愁,阿賞火急火燎地跑進閨房,興沖沖道:「小姐,來了!來了!」

謝福兒都快給她跪了,哭喪著臉:「什麼來了啊,我沒心情跟你玩猜猜看,你好好說話,說明白些。」

阿賞摩摩鼻子,依舊興緻勃勃:「這幾日奴婢託付了個精廬的小工幫奴婢繼續瞧,那小工給精廬一名學正打下手,平日端茶送水,那學正又是院長的副手,每日都得見兩三次面——」

謝福兒捏捏太陽穴,頭昏得緊,倒在靠枕上:「我跟你說啊阿賞,我現在沒心情聽你拉扯那些關係——」

阿賞大聲道:「……所以,小工聽學正講了,院長昨日放過話,說那個外傅今日下午好像得回五二精廬一趟!」

謝福兒魚躍而起,一下子就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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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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