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討❤(第三更)

26討❤(第三更)

「是!奴婢才沒找人低頭認錯,奴婢哪裡有錯?皇上明明赦了奴婢表哥的罪,又把他給召入京審問,您知道不知道對於臣子來說,這是多大的心理壓力?奴婢表哥一路上沒被嚇死就已經算膽肥了!您一句話的事,叫別人擔著包袱還差點沒了命!您不守信用,您出爾反爾!你不拿臣民的性命當事!說話不算數的皇帝不是好皇帝!」謝福兒把裙子翻過來,遮住開檔褲,哭著要下來。

自己有這麼多罪過?皇帝不語。

謝福兒往地上跳,他一下子沒抱牢,她「啊」一聲,撞向水磨地板,把他腰上的玉帶一拉,揪住他衣襟當墊背。

兩人轟隆一起倒地。

隔得近,謝福兒聽到身下人吃痛的嗷嗚一聲長嚎——

謝福兒管他去死,看看自己沒傷著,一躍而起,趕緊開門顛了。

反正她一向就是個不顧後果,先理眼前的人。

謝福兒塊不大,肉沉實,骨頭也不輕,衝擊力又大,一下子就把皇帝壓得魚翻了肚子,大腦當場缺氧,回過神來,胸骨都快斷了,半天才趔趄著離開了。

下朝沒見著人,胥不驕在永樂宮門口等著慌,聽見幾名宮人回來報,皇帝走到一半想自己散散心,走了,正著急要去找找,見皇帝背著手氣匆匆回來了,心撲通蹦,撲過去迎駕。

皇帝臉黑得像鍋底,二話不說,徑直朝裡面走:「圖華宮西殿那群七八品的宮女嘴巴可真是閑不過啊,一個個的找人去教教!」

那不是跟謝令侍同居的幾名令侍?怎麼忤逆聖上啦?胥不驕也不敢多問,跑腿去辦……

~

事穿了頭,胥不驕傻眼了。

回了寢殿,被皇帝大訓一通,罵得狗血淋頭,罰了半年俸祿。

等胥不驕再去找謝福兒,人家要麼避而不見,要麼乾脆成了啞巴。他是中常侍,不能怪不能罵,裝傻賣痴不講話總成吧!

謝福兒也不是個喜歡找麻煩的拗骨,記起自己把皇帝掀翻了,還壓得骨頭一響,當時是痛快,隔了一天就犯慌了,呀,不會給壓出個葷素吧,幸虧胥不驕過來時,沒聽出什麼風聲,應該沒事,才鬆了口氣。

又過兩天,謝福兒收到謝太傅那邊託付內侍帶的口信,主要是兩件事,一是關於謝表哥,說是頭傷差不多好了,仍住在官員驛館,只是皇帝還沒說放行,也沒回長沙郡,叫愛女放心。

另外一件是關於謝延壽,那名鴻儒回了信,主動邀請謝家小少爺入學,現在手續辦齊了,僮僕老媽子和行李細軟都挑備好了,這幾天就會啟程下揚州,去學館讀書。

謝福兒見謝延壽的讀書大事解決了,也快活,但又有點不舒服,那弟弟雖然有點兒熊,但這一去,小半年不回來,那麼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擇不擇床,會不會哭……挺想在謝延壽出發前見一面,無奈宮規使然,只得作罷。

傳信的內侍姓氏雙口呂,有些職權,宮裡敬重的常稱一聲呂公,就是當日來太傅府宣旨的。

謝福兒知道是謝爹爹舊交,剛進宮時也被他照顧提點過,多拉扯了兩句:「阿壽的事本來沒個頭緒,現在說辦好就辦好了,是陳太后幫忙?」

呂公搖頭:「太后就算有心幫,也沒法子幾日內就傳信到揚州。京城離江南,可不是東宮到西宮的距離啊。」

還能有誰……謝福兒反應過來,一個激靈,拉了呂公:「我爹他們知道嗎?」呂公答道:「該是不知道,叫我帶信時,謝大人還在叨念,說太后這回可是給了謝家一份大恩情。」

謝福兒急忙說:「這事麻煩呂公別跟我爹多說。」

呂公蹊蹺,皇宮幾十年的生活也曉得有些事不好多問,這友人家的女孩,如今到底是在皇上皇後身邊當差的,平和說:「瞞不住多久,你爹跟太后一碰頭,哪兒會不知道?遲早知道幕後是誰幫的手。」

宮婦和外臣,又哪有那麼好碰頭的?時間一長,也就淡了,謝福兒說:「能瞞多久是多久,這回麻煩呂公了。」

~

呂公帶完口信,轉頭回署,半路遇著中常侍大人,忙停下施禮。

胥不驕這幾天下了公務,就盯著謝福兒那邊,正瞅著他從圖華宮耳殿出來的,也知道這老傢伙是謝敬喬在宮裡的牽頭人,攔住打招呼:「呂公!打哪兒出來的啊。」老內侍吃吃一笑,見他一臉精相,瞞不住,也就說了。

胥不驕眼珠子一轉,跟呂內侍告別,轉身回了永樂宮,一進寢殿門就疾呼:「聖上,好事,大好事啊!」

兩個貌美的青年宮女站在皇帝身邊鬥茶,一個執壺,一個把盞,皇帝手一顫,指間的玉龍琉璃杯一歪,綠油油的茶湯傾了一桌,見胥不驕神神秘秘,掩著心中的一萬頭雄獅母虎奔過的激動,狀若雲淡輕風地罵:「什麼事!還沒罰好!」

胥不驕打發了宮女下去,喜滋滋地說:「再過幾日就是洗象節了,君臣共樂的事,大好事啊!」

洗象節是每年六月初六的的京城節日,寓意是祭拜夏神,驅除蚊蟲炎熱,每到這天,宮廷禁衛會把上林苑御獸園的暹羅大象趕到宮門外的護城河,用河水洗浴。

京官和老百姓會攜家帶口在城門外觀賞盛景,還有不少商販臨時搭建茶棚小吃攤,更有不少雜耍、算命的江湖藝人神棍聚在一堆趁機討生活。

皇帝攜著皇后、太后以及後宮妃嬪也會上城樓觀看,興緻來了,可能還會下城樓玩玩。

到時不分長幼老少尊卑,一起舀水洗浴大象,象鼻噴水引幼童嬉鬧,其樂融融,確實是個君民同歡的時候。

皇帝大失望,嘬到嘴邊的白毛尖都變了味:「還以為是什麼大好事,你啊,這老兔崽子,真是越來越沒味了。」

話沒說完呢,胥不驕小聲嘀咕:「謝敬喬的兒子快去揚州讀書了,幾月半年都難得回一趟京,聽說謝令侍很想跟這弟弟見一面,可是宮規森嚴,弟弟進不來,姐姐出不去,一錯過就天涯相隔了……這節日倒是個名正言順與家人團聚的機會,要是謝令侍能隨行出城門,對安排的人,得感激到多麼無以復加啊……女孩子家心腸軟,一感動,什麼事兒都能應承哦,嘿嘿……唉,只可惜謝令侍是剛進圖華宮的新人,皇后又不大看中謝令侍,應該不會叫她伴行……可惜哎。」

~

六月初六洗象節前幾天,蔣皇后的隨行人員名單擬好,的確沒有謝福兒。

胥不驕正頭疼想個什麼法子把人給填進去,機會來了。

榮淑長公主那邊在殿里坐了好幾日,沒見謝福兒過來巴結自己,不甘心錯過跟謝敬喬接觸的機會,特地跑來永樂宮給皇帝私下請安,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高環環並不是陳太后親生,與皇帝異母同父,是先帝宮妃所出,因宮妃早歿,太后無女,就養在身邊。高環環才從小到大很會巴結諂媚這位有福的嫡母,陳太后又是個喜歡聽好話、看笑臉的人,十分待見,將這長公主一向也當成親女,故此才處處縱容她,到高環環喪夫后,又提議把她接進宮來。

問完安,寒暄兩句,高環環就扯到了謝福兒身上,嬌著聲音:「皇兄,聽說謝女史調去了圖華宮,成了皇嫂身邊的令侍?」

午後公務之餘的皇帝從昏昏欲睡中精神一醒,坐直了身子:「榮淑還挺關心謝敬喬的女兒。」

當年事情鬧得轟轟烈烈,誰人不知?高環環在自家兄長面前也不臉紅,聲音還嬌俏脆柔:「皇兄又取笑環環。環環的心意,皇兄應該是知道的。」

「你可別告訴朕,你還對謝敬喬心懷不軌,有什麼邪念。」皇帝和身邊的胥不驕就是這麼一下,發現了良機,對視一眼,雙雙目光一閃。

高環環並沒察覺主奴二人臉上藏奸,輕啐一聲:「什麼心懷不軌,什麼邪念!皇兄討厭!環環不說了。」說是不說,還是繼續:「環環想趁福兒在宮裡,多跟她走動走動。其實我與那女孩兒也算有緣,前段日子已經見過一面了,還相談甚歡呢,她挺喜歡環環,還纏著環環一個勁兒地叫嬢嬢……只是她在皇嫂那兒當差,皇兄也知道……我一可憐嫠婦,能住宮裡就是蒙聖上和母后的憐恤,哪兒還好意思要人?」

皇帝嘴巴咧開,正經危坐:「要人就不成了,朕已經調給皇後用,哪能再給你。」胥不驕瞥一眼,就看著聖上能裝到哪一步為止。

高環環臉一白,失望極了,又聽皇兄不徐不疾:「但你深宮寂寥,朕也能體會,不是個沒人性的,倒是能叫謝令侍陪陪你,比如不日就到洗象節,登城樓之際,朕知會皇后一聲,叫她將謝女暫借你隨行吧。」

高環環大喜,離座匍地三拜,感恩不盡。

這事兒,就這麼輕巧定下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福氣妃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福氣妃
上一章下一章

26討❤(第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