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鬥趣(第一更)

24鬥趣(第一更)

怪皇帝事先沒調查謝家表哥性子,讀書人,溫儒了些,一遇大事,心理素質不穩定。

一刻鐘之前,謝表哥被召入建始殿內。

小地方來的窮鄉巴佬七品縣令,到了當今聖上的眼皮子下面,駭住了,皇帝千里迢迢把自己召入京,大殿親審,總不可能是問自己吃過飯沒有!絕壁記掛著舉薦表妹入仕的事。

年輕小官員匍匐著背,剛聽到「謝家栽培你當官,原來是叫你損害法紀,該當何罪——」這一句,就嚇破了膽子,又恐怕會牽連姨夫一家,口裡呼著:「臣知錯,一人領罰!」左右一望,挺起身子朝金柱上撞去。

幸虧建始殿的蟠龍柱上綁了厚厚飾綢,緩和了衝擊力,沒撞死,額頭上腫了一個巨大的包,蹭破了皮,流了些。

謝表哥文弱書生,暈血,摸了一手紅,死賴著就爬不起來了。

這一撞,把皇帝也給撞錯愕了,謝家的人,還真是一個賽一個老古董、書獃子,一語不合就尋死覓活!剛叫了宮人去喚太醫,那邊謝福兒就衝進來,用殺哥仇人的眼光盯著自己。

謝福兒不是假氣憤,撞頭有多疼,只有撞過的人才能體會,還有,謝表哥是為了自己才遭這份罪。

宮人得了皇帝的旨意,剛鬆開手,謝福兒就衝過去抱住表哥。胥不驕趕緊將人都打發了下去。

謝表哥趴在表妹的胸脯中,虛弱地說:「表、表妹,我會不會死——」謝福兒瞧瞧傷勢,用手輕輕試了試,灑淚搖頭:「就破了個口子,不會死的!太醫快來了!」

謝表哥被她一挨,疼得呲牙:「呲——表妹你手輕點會死么!好多人都是破個口就死了嚶嚶嚶——」

謝福兒心都要碎了:「不會的表哥!皇宮裡什麼名醫名葯都有!」謝表哥這才安心地倒在表妹的酥軟間,柔弱道:「表妹,不死也沒用,表哥對不住聖上,聖上也不饒我——」又偷偷去瞟座上那人。

謝福兒咬牙切齒地安撫:「皇上是明君,我都成了令侍了,怎麼會為難你?表哥你太衝動了!趕緊養好傷,還得給皇上振國安邦呢!」

謝表哥豎起耳朵,聽皇帝那邊並沒反對音,寬下心來,栽進表妹的軟懷蹭了一蹭,不說話了。

這是演的哪一出!皇帝算是欣賞夠了,一拍案:「把兩人拉開!成什麼體統!」掀了袍服,揚長走了。

謝福兒見他黑著一張臉,也是新仇舊恨一起涌了。他還有臉黑呢!罵得謝爹爹老臉狗血淋頭,又跪又磕,還差點害死謝表哥,還有那件事……難道真的因為他是天子,自己就完全沒一點兒計較么?

謝福兒被胥不驕拉到殿門口,直勾勾盯著他背影,連恭送的姿態都懶得做了。

謝表哥經太醫驗傷、上藥、包紮后,被送出宮外,在京里的外地官員驛館住下養傷。

謝福兒回了圖華宮,也悄無聲息。

惟獨皇帝這邊暗涌紛雜。嘿,他就想不通了,好端端一場戲,本來由他唱主角的,怎麼就變成表哥表妹一家親!胥不驕再精也不能時時猜透頂他的心意,在旁邊還報告:「謝家表哥現在——」皇帝發了躁,喝一聲掐斷了。

皇帝現在聽不得什麼表哥表妹,再加一把火,就得拉幾個表哥削了頸子出出氣了……

心裡越暴跳,臉色卻越和藹。

皇帝反常了,竟然捏著脾氣!比發脾氣還恐怖。

胥不驕驚慌,身邊像放著個定了時的火藥包似的,坐立不安。

叫皇帝低下尊貴的頭顱?那不可能,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私下去找謝福兒。

胥不驕自然沒說皇帝鬧心,總要給皇帝留面子,不能把皇帝說得太低三下四,主動做討好事,只說謝表哥那一撞,驚了聖駕,叫謝福兒去討個歡心,在龍駕前拉拉袍子認個錯。

謝福兒正在鑽牛角尖,還就不願意。

當然,她再二也不會明著拒絕,不是說皇后這邊有這事牽著,就是那事絆著,一推再推。

反正又沒下明旨。

兩人還杠上了。

胥不驕哭笑不得,這叫什麼事兒,真是君不君,臣不臣。

事到臨界點,只有另謀法子。這天入夜,胥不驕伺候在書房裡,趁皇帝批折到一半,閑下來眯眼小盹,迎著燈燭湊近:「皇上,謝令侍她知錯了。」

平地驚雷。腱腕子一動,啪嗒一聲,撞掉了手邊的紫檀筆筒,裡面的毛筆嘩啦潑出來幾支。

皇帝捏捏山根,鎮定得很:「噢——」尾音得老長。

胥不驕一邊收拾撞散了的御筆,一邊啊一聲:「可不是,千方百計託了個小內侍,跑來找不驕。女孩子家,害羞,含含糊糊的,話沒說清楚,但意思不驕明白,她啊,知錯了,說自己當天在建始殿不該失了分寸,不該因為擔心表哥,誤了禮節,更不該怠慢了陛下,想尋個機會給皇上親自說說,就是畏懼天顏,不敢。」

皇帝氣定神閑,不說話了,俯下背,繼續批閱。

胥不驕滲了幾滴冷汗,不是真慪上了吧!話說到這份上還沒用?

半晌,皇帝開聲:「謝敬喬的獨子,是不是在找門路進老帝師的揚州學館?」

胥不驕點頭,好像真有這事,聽太后那邊的宮人提過。

「眼下是啟蒙生的入學高峰期,門道不好找。」燈影綽綽下的皇帝半張臉一片陰翳,似明非暗。

看來書房的燈火還不夠明煌,胥不驕揉揉眼,不然怎麼看見聖上有笑意?

抽出一面御紙,皇帝拿起硃筆,龍走蛇舞,虎賁豹彎,等墨跡稍干,捲成小軸,套上黃綾硬裱封套,啪一聲,朝內侍懷裡擲去:「去辦!」

胥不驕一把接住,生怕跌了。

黃綾御筆親書,這是暗旨私諭,不管寫給誰,那都是火速得料理的大事!得要交給黃門侍郎,遞給皇家郵驛,雙轡快馬星夜出城,一日千里,沿路關卡不受拘束。

這一晚,皇帝工作效率大大提高,燈蠟都耗過往日幾尺。

~

翌日晌午過後,胥不驕趁圖華宮清凈,皇后在正殿午憩,耳殿幾名宮人當差去了,只剩謝福兒一個人數蚊子,悄悄把她拉了出來。

謝福兒當他舊事重提,剛要搬出事務來擋,胥不驕早有后著:「你啊你,不知幾世修來的福份!天子寬宏,不怪你跟你縣令表哥了,幸虧建始殿伺候的都是老人,不會多嘴,這事就這麼算了,你也該有些心竅了,從今往後,你是繼續掛著這張吃了死肉的臉對著皇上,還是活絡些,看著辦!」

謝福兒本來就存不住事,這些天早沒氣了,人還在宮裡,一日不出去還是得活著,還是不能得罪最大的。

她搓搓衣角,囁嚅:「奴婢那日也是以為表哥要死了,一時發了急……今後必當多修鍊修鍊,穩重些,好生伺候皇上。」

還是不願親自去請個罪,丫頭片子還真是慣上癮了!罷罷罷,事情也總算消停了,胥不驕剜她一眼,舉步走了。

謝福兒返回耳殿,進了門,又是一片安靜,又開始犯愁沒事做,照出司籍司帶出來的一本大部頭書,做到長案邊拿了一管棕竹錐毛筆,跟著描摹。

門外傳來腳步,步伐不像宮女,倒像個男人,直到進來,停住。

殿門哐啷一聲閉了,正好是個背光,謝福兒瞧不清,吶了一聲:「哪位?」

來人背手擋上門扇,上前幾步,扯了殿門口廊柱上銀鶴鉤上的帘子,擋住門窗鏤刻處透進來的陽光,一股熟悉龍腦麝香混著的味兒衝到謝福兒鼻下。

謝福兒這回瞧清了,大驚,也不知道是跪還是站:「皇,皇上怎麼一個人來了!」剛還說不能掛著吃了死肉的臉對著,記憶猶新,算了,胥大人說他都主動讓步了,自己也不能小家子氣。

謝福兒掛出個皮笑肉不笑。

皇帝穿著一身玄色襜褕,是宮裡最輕便的便服,要不是腰上一具蟠龍九爪金絲腰帶,跟當天的老師也沒什麼兩樣。

想來想去,癢得慌,下朝走到一半,扔了儀仗,一個人過來了。

別人過的話不算數,得要親自看看,是不是真的知錯了!

皇帝見她臉渦的笑靨,呵,果然是主動認錯了,剛見面就賣笑討巧,這小東西!

他往前兩步,目斂眉收:「朕來圖華宮很奇怪?」

找皇后是不奇怪,跑來耳殿就奇怪了!總不能是下基層視察宮女工作吧!謝福兒不敢說,皇帝已經壓了壓手:「該幹嘛幹嘛。」

謝福兒遵旨坐下,屏著氣捏筆繼續。皇帝轉到她背後,往下俯去,雙手撐在她兩邊,瞧她寫字。

謝福兒怕熱:「皇上就不感覺到擠得熱?」

皇帝的呼吸十分有力,吹得她耳朵都紅了:「朕不怕熱,」停了停,語氣略傲:「當然,也不怕冷。」

令侍的夏天服飾是上襦下裙,開襟小襦裡面大喇喇地露出粉艷艷的抹肚,皇帝從上至下這角度,剛合御目,不消一會兒,龍睛赤紅,虎腰沉動。

細細一條小溝伸展進內衣,玲瓏小湯包一邊兒掛著一個,黑髮里露出的耳朵珠子粉嘟嘟的,茸毛顛顫。

皇帝呼吸急促起來,穩住心神,頭顱懸擱在她頸邊,握住她的手一起運筆,語氣矜傲:「字寫得真丑,蚯蚓爬一樣,虧你怎麼做的學問……朕可是許多年沒教過人寫字了,今天算你這丫頭有福氣。」

謝福兒手像個木頭似的,不聽使喚,寫出來的還是像蚯蚓。

皇帝煩了:「朽木不可雕也!朕在上面累得半死,你在下面一動不動!」謝福兒耳朵都快被他震聾了,這才跟著劃了幾筆。

絨絨筆尖劃過綿韌的揚州**箋,一捺一撇,像在搔皇帝的心尖肉。

皇帝停筆,用一方紅絲硯壓住紙角,換了一支幹凈的豬毛筆,並不蘸墨汁,只舔了舔清水,慢悠舉起來,朝她半裸的白汪汪胸脯上滑去……

「您弄錯方向了,紙在下面!」謝福兒好心去抓筆領路,他站在背後看不清,年紀大思覺失調了吧……

皇帝愛她這份天真傻氣,熱燥起來:「胸挺高了。古人都愛在女體上書寫墨寶,朕也試試這樂趣……」手握筆不放,強行將半截兒插在抹肚兒的領口,任她怎麼奪也奪不過來。

胸脯被淋濕的毛筆尖兒點得冰涼,毛鬚鬚還舔到了褻衣深處……謝福兒開始掙。

午後耳殿無人,氣氛催情,皇帝袍里軟趴趴的御器一下子抖擻精神,跟手中的筆杆子都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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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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