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起意

12起意

謝福兒被宮人領至柏梁台下不遠處的清涼殿時,腦子還是飄的。

按慣例,小聚過後,陳太後會領官眷們去上林苑賞花,她虛虛浮浮地準備跟上去,卻被宮人拉到一邊:「謝千金,陛下有請清涼殿。」

於是,她成了落了隊的雞仔兒,被單獨拉出來。

陳太后心情舒爽,皇帝這是滿意了,要親自審視呢,將麟奴的手輕拍兩記:「孫兒,你心愿足矣。」

麟奴回以恭敬微笑,笑意卻停在謝福兒離開的背影上,凝成一個結。

謝福兒腳踩棉絮似的到了清涼殿,一眼看見胥不驕守在硃色銅門前。

唯一一線懷疑消失了,那名老師,就是當朝的這名天子。

她渾噩地被領進殿室,隨著胥不驕趴地叩首,最後到背後兩扇殿門訇然閉上,才醒覺過來。

額上冷汗直冒。

她千方百計想要找那個壞了自己貞操的人,誰想竟是天下最碰不得的人。

甚至這人站在面前,她都不敢舉臉。

上座條案后的人聲音玩味:「小姑娘嚇成這樣子,多日前不是還跟我振振有詞嗎。」

他沒有用天子稱謂,讓謝福兒惶恐,卻又慍極,他竟能甘之如飴至此!從頭到尾沒有一絲汗顏,皇帝的臉,真的就是城牆鐵皮不成?

皇帝見她臉色紅白交加,心生樂趣,三回見她,都是穿男裝,只覺不輸粉面朱唇的美男子,今日一撞穿女衫,雖不比男裝出眾,卻清清嬈嬈,好生的一派嬌俏,膚白,果真適合穿紅,肉蛋臉兒酡涔涔,晶光雪艷,半無瑕疵。

只沒料到這個就是太后替太子看中的孩子。他霍地站起身來,朝跪在地上的少女走過去。

謝福兒只覺陰影蓋頭,芒刺在背,警惕提高,卻仍不敢起身:「您,您要幹什麼?」

皇帝溫適笑道:「先前在群芳薈上,本是準備干點兒什麼,虧得你聽話乖巧,並沒當眾失了皇家顏面,我也既往不咎了。」

謝福兒明白了,方才宴上,若自己見到他,驚訝下犯了衝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下場恐怕堪憂。

這還有天理嗎?她粉拳捏實,撐在兩側,打起篩子。

朱正德在梅龍鎮幸了李鳳姐,會認為自己是調戲強|暴民女嗎?不,她謝福兒又哪比得上李鳳姐,這位天子,壓根兒就是死不認賬的!好笑,她又何必叫他認賬?

梨花白在胃裡翻湧,酒意上頭,加上氣結交織,謝福兒頭暈目眩,卻細細恭恭:「書院那事,臣女再不會提。」

皇帝斷然得出結論:「你不服氣。」

可不得把人要慪死?鬼才能服氣!這景隆帝而立登基,為政五年,即位前有鐵蹄藩王之稱,心思舉動也沉穩,不是那些冒然上位的膏脂皇胄,為什麼說話做事卻能這樣激死人?

謝福兒平視前方:「並非不服氣,只是遵照聖上的聖意行事。」

皇帝一笑:「你在怪朕不負責任。」

謝福兒憤懣張嘴:「您……我……」忽然嗓門一甜,什麼擠壓而上,梨花白終於受不住精神壓力,奔上喉頭。

她彎下腰,嘔出幾口,污了大殿鋪地織毯。

皇帝靜靜等少女嘔完,見她掏出綉帕拭嘴,問:「病了?」

謝福兒將綉帕收回懷裡,垂頜:「回聖上,臣女無恙。」說完,又忍不住乾嘔。

皇帝眸仁轉了兩轉,清光漫彌,若有所思。

謝福兒見他這種目色,他這是以為自己有孕不成?誰又稀罕他那點兒質量堪憂的龍種!

她不經聖意,豁然起身:「臣女不擅飲酒,剛在席中飲過些佳釀罷了。」見他目光灼灼,又軟下骨頭,癟了臉蛋兒,重跪下去。

皇帝見她氣鼓如牛蛙,只恨不得戳一戳就要炸開,心生歡喜,驀然又動了一動,竟與那日在書院聽她美滋滋誇自己時的情緒一模一樣,都是生生將人推上了高*潮。

他也有凡人情緒,平素聽慣了人贊,都是逢迎拍馬,被個不知自己身份的人贊,才算是真正高興。

心頭那麼一動,連帶著這些日幾近僵死的龍根也躍躍起來。那日在書院的滋味兒,這一世再難有,後來被她別有居心的一抱,如今記起來,也有幾分老道後勁。

皇帝俯下身,未及謝福兒回神,長臂一彎,橫抱而起。

雖身量小,卻沉實,盡數蜷縮入他懷裡,宛如羔羊奶雁。

謝福兒順手勾緊他脖子,聞到了他身上氣味。這個氣味是跟當日那人一樣的,她確定了,就是他,他就是與自己歡好過的。再無第二人。

皇帝將目瞪口呆的少女攤平在玉階條案上,眼神如待鮮美肉糜。

謝福兒被他眼光驚醒,躍起,慌了:「您,您要幹什麼?」又翻滾著想要下去。

畢竟不是宮中人,遇到突然臨幸,還是不夠沉著。

皇帝決定原諒她這一次。

他將她抱到腿上,牢牢摁穩了,袍袂一翻,用反應來回答她。

謝福兒兩腿被他岔開,迫不得已纏住他腰際,下身卡的不是個地方,剛硬如石,熱氣滾滾直冒,就像坐在煎水上,一愣,記起如今宮廷與漢相仿,男女皆是不穿內褲的,嚇了一跳,要跳坐起來。

皇帝將她腦殼兒壓下去,將她手牽引到下方,大言不慚:「為朕分憂。」

謝福兒語塞心跳,手兒隨他嗦擺,抱住龍柄,細細撫磨,確實是他,就是他!這害人的兇器,近在咫尺——

皇帝猜出她心意,低喘著鎖死了她手:「若再膽敢傷它毫釐,朕叫謝敬喬以死謝罪。」

謝福兒頓想起爹爹前幾日還遭過他的責,面色一怔,皇帝鬆了口氣:「若服侍得尚可,便擢謝敬喬俸級。」

可真是好買賣!她咬死唇肉,眼一垂,胯|下巨杵仍威武不屈地擎天而舉,輕輕晃擺,她皺鼻,將它卷握起來,上下搓揉。

皇帝喘氣加重,知道她不敢生冒犯之意,也就鬆了手,任她發揮,雙手兜住她一具柔軟雪背,上下愛撫。

謝福兒身酥體軟,渾渾微顫,只得轉頸斜目,卻仍是被他揉得雙頰暈紅,胸脯起伏。

皇帝頭次見她十足女子姿態,見她死咬下唇瓣,不叫吟哼漾出,心浪一撥,豪氣開聲:「朕決意,再幸你一回。」

謝福兒還沒來得及失色,龍根斷續抖動,跳了兩下,手心一熱一濕。

果然,這不能有半點忤逆的大冤家一個激麻,瀉出少許。

他勁頭兒上來,大手翻開她裙擺,欲要實來,摸進去,卻發現有異,再一摸,層層疊疊,虎目瞪圓,不淡定了,這種逼死人的時刻,竟是闖不得!

謝福兒趁他恍惚,及時跳下大腿,俯拜:「臣女身子不幹凈,服侍不得陛下。」

他呼呼喘氣,破天荒生了些左右為難的無力,門口竟又傳來胥不驕的聲音:

「陛下——」

皇帝沒痛快,遷怒:「狗東西,窮嚷嚷個什麼!」

胥不驕大驚,卻也不得不哭著聲稟:「是、是太子找人來、來托話予謝千金,若聖上這邊問完話了,便請她直接去上林苑一道賞花,太后皇后與一乾女眷都在那邊兒。」

這會兒就急著要人來了,兩祖孫對她印象都還挺可觀。皇帝冷了火氣,揮手:「你去吧。」

謝福兒忙不迭理好衣裳,飛快出了清涼殿,尋地兒洗了把手,與太子的人直奔上林苑。

***

匯合后,眾人目光明顯又是不一樣。

得了聖上親見,地位又是不一般,若表現得好,只怕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妻了。

宋霰羅也是帶著一身香氣,插針湊近,不陰不陽:「倒是比我還要先嫁進皇家罷。」

身披月藍寧綢的宋霰羅頭戴銀素步搖,今日愈顯清美。

謝福兒欲走,被她伸臂一攔。

袖子順著宋霰羅半肘滑開兩寸,露出雪粉玉臂:「誒!急什麼,你我日後算是婆媳,你就這樣對待長者?話說回來,就算你改日坐上了后位,我也得壓你一輩。」

謝福兒正是沒氣撒:「你是婆婆,皇后又算什麼?」趁宋霰羅噎在嗓門,拋袖逃了。

蔣皇后一雙眼兀自在兩女身上游弋,同陳太后辭了兩句,領了宮人直奔清涼殿。

**

殿外胥不驕還在,皇帝還未離開,蔣后正要進去,胥不驕為難攔住:「皇后,這可——」

蔣后大聲道:「嬌娥現如今還被關在牢里,本宮來找皇上求個人情,也不可么?」

殿內終是傳來悶重男聲:「請皇後進來。」

夫妻二人兩年只在祭祀典禮,大型朝會上遠遠見過,私下根本沒有交流。今日是蔣后這兩年來,第一回近距見著他。

她立在階下,聲音平和:「皇上一月連出兩趟宮門,聽聞都是去的書院,不知區區一所五二精廬,有何過人妙處?」

皇帝淡然駁應:「皇后不是來給那宮女求情的?怎麼又拉扯到別上去了。」

蔣皇後走近兩步,無畏無忌:「臣妾方才賞花時沒事兒做,思前想後,那書院無非就只有兩個常去的人同皇家有些牽連,一個是即將入宮的太常女宋千金,一個便是今日得了皇上聖寵,親自召見,在眾人心目中已成了半個太子妃的太傅女謝千金了。」話音一頓,添了兩分莫名笑:「就是不知,皇上是奔誰而去的吶?」

皇帝置若罔聞,猶漠漠然:「皇后閑事管得多了些。」

蔣皇后暗拂袖口,扇起一陣涓風,挺起纖脊:「若真如本宮猜測,便是份數後宮事。陛下一日還稱本宮一聲皇后,本宮怎麼能不操這份兒心?」

皇帝背手下墀,走近蔣皇后,目色從容,又如利劍破竹:「大嫂,穩當坐好你宮中位置,一切安好。」

大嫂兩字一出口,蔣后臉色雪白,聲音盡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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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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