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浮生一夢

造血境？！

幾乎瞬間，古天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不知期待了多久的境界。

「難道，我達到了造血境？」

古天心中暗自忖道。

鮮血，乃是萬靈生機所在。

鮮血多出，本應是jing神抖擻，但就在踏入造血境之時，古天竟然心頭升起了一股濃濃的疲憊之意。

疲憊之意一生，古天頓起睡意。

原本生龍活虎的古天，竟然短短几十息，就在床榻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古天所睡時間，足足是之前兩覺的時間。將近十個時辰，古天方才醒轉。

睜開眼睛的瞬間，古天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在睡眠中，他做了一個夢，一個有些奇怪的夢。

尋常之夢，就算離奇，也大都會自主的忘記。縱然記得，但也只是依稀有些印象，不可能太過清楚、印象深刻。

但這個夢，古天卻全部記得，所有的一切，都如親身經歷，且是終生難忘的那種。難忘到，每一個細節，都能想起，自主的在腦海浮現。

心思古怪中，古天不由再度想起那個夢境。

……

夢境的起初，古天意識模糊，如靈魂出體一般，飄飄渺渺。

隨著這種感覺，古天看到了一片蒼莽山域。

在青翠yu滴的松柏野樹之間，一層似薄非薄的霧氣，覆蓋了廣袤山域。

在一個山頭，大片竹樓聳立。

顯然，此乃一個大型的蠻族部落。

此山頭的竹樓，並非太過密集，而是密密麻麻的圈成一圈。四周，皆有全副武裝的強大力士守護。甚至，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位擁有修蠻氣息的蠻士坐鎮。

如此部落，其部眾只怕不下數萬人之多。

這樣的部落，在古天看來，雖然依舊震驚，但卻也不至於太過瞠目結舌。畢竟，在阿公等人ri常談論中，他也知在黑山部落之外的無盡蒼莽中，有無數如黑山部落般的存在。更有許多部落超過黑山部落規模數倍、數十倍，甚至百倍。

然而，在窺到其部落實力的瞬間，古天心中卻是掀起軒然大波、驚濤駭浪！

在部落竹樓圈出的山地中，樹木之下，草地之上，或坐或站著一個個的蠻族之人，有孩童，也有中年、老年。

坐著的，都在盤膝打坐，閉目養神。而那些站著的，則是修鍊著似乎屬於蠻士的蠻術。

舉目望去，這片被圈的山地，有不下六七千人。這六七千人，每一個人的氣息，都異常強大，令古天倍感親切之餘，同時，更有一種心悸、壓抑之感。也就是說，這六七千人，竟然無一例外，都是蠻士！

而且，絕非是那種方造出一滴血的初蠻。隨意一個，都要遠遠強過古天。如此，方才會有壓抑之感。

這許多人中，古天更感到，至少有三chéngrén的氣息，比自己在阿公、拓跋身上感受到的散發氣息，還要濃烈。而阿公枯木，族長拓跋可是整個黑山部落的兩大至強蠻士！

一個有數萬人口的部落，雖強但也還稱不上可怕二字。但這部落，還有六七千強悍蠻士，說出去，就十分驚人了。

若是此幕，被傳揚出去。只怕，十萬大山的蠻族大地，許多部落都要心驚膽戰。強如這等部落的，古天還從未聽聞。即便當初，阿公口中的那些大部落，也遠有不如。

況且，在這些部落之外，古天還看到成千上萬的凡塵境准蠻，以及許多方踏造血的初蠻。

也就是說，這個部落，所擁蠻士、准蠻，足足佔據了整個部落的過半！

此等部落，便說是舉族皆蠻，也不算過。

這部落之人雖多，但體外皆如罩了一層霧氣，令古天無法看清他們的樣貌。然而，在這成千上萬的蠻士中，古天卻不由自主的被一人吸引注意。

此人，乃是一個孩童，似乎尚未過蠻禮的年紀。然而，在眾多雲山霧罩的蠻士中，此孩童卻如穿透雲霧的一抹陽光，引人注目。以至於，古天可以清楚不過的看清這孩童的面龐，也可看清這孩童身周的環境。

這孩童盤膝而坐，皮膚略黑，大眼有神，兩顆眼珠黝黑，身材五尺有餘。一頭自然垂散的頭髮，自腦後被一根繩子略微束縛。

在夢境中，古天有一種極為荒謬的感覺。

似乎，自己是靈魂寄託虛空中，掌控了這一片天地。以致於，他可以在無盡虛空，清晰詳致的看到下方部落所有，包括一草一木的風吹草動，比之身臨其境，都要真實的多。

而下首處的部落強者雖多，但卻竟無一人能察覺到古天存在。

此種情境，極為詭譎。

古天目中，卻見那孩童盤膝而坐，靜止不動。

那孩童雖身形不動，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神采：「現在，我已初踏蠻士之路，入了造血境。接下來，應該可以修習阿公傳授的胎變心訣了。有此術，可令我臨敵之際，將血脈之力發揮到極致，蠻術威力大增。」

緊接著，這孩童一頓，又暗道：「阿公現在雖然已然年歲老邁，但卻是蠻血境強者。就是整個蠻族，只怕蠻血境的蠻士，都稀少之極。也正是因為阿公的強大，我旃台部，方才有萬部來朝的榮耀。因一人，興全部，這是何等令人敬服的強大？

我滄月，現在雖為微末，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成為象阿公那樣的強者，甚至超越。」

這孩童心中做如此想，許久，閉目之間，方才驅逐雜念，平心靜氣的修習起那胎變心訣起來。

這孩童的一切念頭，都只是心中盤算，並非口言。但古天，卻覺這孩童似乎在象其娓娓述說一般，字字句句清楚切實。

這種宛如擁有讀心術，卻遠勝讀心術的怪異，令古天心裡倍感驚奇。

隨著那孩童閉目修鍊胎變心訣，一個略帶滄桑的成熟男聲響起：「胎變心訣，以周身血脈為根基，培元固本。

胎變者，胎，胎兒也。體存母身而具靈，是為胎。變者，變化也。胎變之術，唯一心之間，以非胎之體，求胎兒之能。

胎兒力弱，然所能之事甚多。出生之嬰，可浮水不溺，然能隨體之成長衰退。

可徒手斃虎，而不善水之壯漢，可輕扼嬰兒。然若落水，亦溺而死！

胎變索求之道，便是以成體之力，逐胎嬰之所能。力、能合乎一身，此之術，為心術，非體術，一切法印手訣，無法引動。

唯有存乎一想，以牽引冥冥之力……」

在滄桑之聲響起時，古天似不意此節，為之一震。但下一刻，便反應正常許多。

在這夢境之中，有諸多古怪，明知是夢，但卻無法醒來。既有諸多怪異，也就不在意多這麼一件了。

只聽那滄桑之聲，娓娓而談，似傳道授業：「達胎變心訣成，可將血脈之力催發極致，或徐徐如龜而養生，或奔騰如龍象，以爆本不可及之力斃敵。」

這一字一句，如在耳畔而言，清徹無比。然而，下方蠻修雖多，但竟無一人察覺這聲音的存在。似乎，這聲音與古天一般，都是在這夢境中，被此方天地忽略的存在。

在那略顯滄桑之音將胎變心訣逐字逐句解說完畢之後，古天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排斥力生出。隱隱間，古天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成為了這一方天地的敵人，要被這一方天地排斥出去。

瞬間，在古天察覺排斥之力時，其眼前一花，景物變幻。

原本的蒼莽山域、蠻族大部，以及眾多強大蠻修，都統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大霧，以及隱約可見的九顆光球。

九顆光球，懸挂天上，因霧氣的緣故，有幾分朦朧之感。以至於，這光球看去，有些象蠻族星空之上的明月。只是，這樣的明月，卻有九顆。

「九輪明月？」

望霧氣中九顆光球一眼，古天心中升起幾分古怪之念。

而這一眼，也正是其在夢境中最後的一眼。之後，古天便即意識回歸，一覺醒來。

「蠻血境……旃台部……滄月……胎變心訣……這真的只是一夢么？」

古天雙眼之中，有些迷茫的喃喃道。

雖知那是一夢，但這夢太過真實，以致於此夢令古天有些遲疑，有些無法分辨。

這幾個辭彙，他更是聞所未聞。

蠻血境，聽來似乎應該是蠻士修行的一個境界。然而，古天自出生以來，聽到的與蠻士修行有關境界，也不過三個－－凡塵境、造血境、造血神境。

其中，就連造血境，古天都似懂非懂，並不十分清楚其中奧妙。更不必說，還要深邃許多的造血神境。雖只為一字之差，但古天確信，這絕非簡單的表層差異，兩個境界之差，恐怕有如天淵。

「這夢若說是假，就連我都有些不信。可若說其是真，則又更顯荒謬。不過，要檢驗此夢中所提真假，卻也並不算難。

那胎變心訣，乃是一篇蠻修口訣。此訣，我記憶清晰，不妨一試。此訣若為真實，那夢中其他之物，想必也就是切實存在，而非虛假。」

古天呢喃自語，臉上閃過一絲決斷之sè。

平心靜氣之間，古天盤坐床榻，腦海之中，那篇自夢境所得的胎變心訣，緩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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