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恐懼
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邱東，莫離心裡不由生出一抹暢快，似乎有一種殺戮的渴望正在蠢蠢yu動。
湊到邱東眼前，莫離和他雙目對視，如同耳語呢喃般輕聲的邪笑道：「只要你…帶我去蒼狼城。我便告訴你…我是誰。」
語氣雖然柔和，但傳到邱東耳朵里卻是如聞炸雷，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他要去蒼狼城！莫非，真是尋上門的仇家？
大庭廣眾之下，邱東倒也頗為硬氣，試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只不過兩條腿就像是沒有骨頭的爛肉，酥麻得根本使不上勁。嘴上卻依舊叫罵道：「哼，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想去我蒼狼城？簡直痴人說夢。」
「沒關係，一會，你就會求著帶我去蒼狼城的。」莫離笑得很邪很輕。
不遠處人群里的納依達早就被莫離的舉動，震驚得目瞪口呆。如果城外初遇時的莫離算是低調淡漠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只能用邪異來形容。
「呸，你當我邱東是那些個軟骨頭，那你可就錯了。」邱東嘴上雖然不依不饒，心裡卻盤算著，這廣延城裡，不說那些蒼狼幫的打手眼線，光是官差都能算是半個自己人，只要挺一會，定會有人來救他脫身。
只是他不知道，今天，根本沒人能救得了他。更不會想到，接下去他要面對的，將是他到死都不想再來一次的體驗。
修真練氣，把臍下三寸叫做氣海。凡人習武，則是稱之為丹田。不論是氣海還是丹田，只要被毀，那一生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我們還有時間，你可以慢慢的考慮。」哪知莫離說著，就伸出一根手指，朝著邱東臍下三寸點去。
這動作，嚇得邱東臉sè刷的就白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小子，竟然這麼狠，出手就要廢人丹田。連聲大喊道：「慢，慢著…」
莫離的指尖在距離丹田不到一寸的地方頓住。有些玩味的看著邱東，剛才的硬骨頭莫非這就軟了？
「就算是死，你至少也該讓我死個明白吧。」邱東顫悠悠的問道，這時候他心裡早把廣延城裡的官差給罵慘了，平時有好處，各個稱兄道弟，現在卻人影都不見半個。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莫離嘆道：「這可不是我想要的回答，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快死的。」說完指尖猛的發力，幽藍sè的電光一閃即逝。
下腹傳來的劇痛絲毫做不得假，邱東猛的弓起背，整個人都蜷縮在地上，眼睛瞪得跟死魚似的，長大了嘴想要呼喊，聲音卻被卡在喉嚨里怎麼都發不出來。
商號外的人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片刻之後才聽到邱東那聲嘶力竭的慘嚎：「啊…我的丹田啊…你…你好狠，幫主不會放過你的…」那嚎得叫一個凄慘，嚇得那些圍觀的人群都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什麼人？敢到我廣延城鬧事，沒王法了嘛。」蒼狼商號外，一個略帶尖銳的男聲傳來。
扭頭看去，莫離卻見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帶著一隊兵丁魚貫而入。見著此人，邱東感動的像是看到了親爹一樣，嘴上卻大罵道：「特娘的，怎麼才來，老子的丹田…丹田被這小子給廢啦。」
都說，當差的喜歡扯虎皮拉大旗，頂著一身官差的衣服就當自己是王法。這漢子典型就是個蠻橫的主，抬腳就要朝莫離踹去。
也虧得他沒早來一會，否則見了門口那些嘍啰被莫離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景象。還真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膽子踹出這一腳。
眼皮子都沒抬，莫離啪的打了個響指，卻見手上飛掠出一道電光。那漢子反應倒是極快，以為莫離拿暗器打他，噌的揮刀招架。然後？然後地上就多了一個渾身抽搐的倒霉蛋。
這次莫離倒是沒有下殺手，畢竟，那漢子披著一身官服，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雖然他不吃官府這一套，不代表願意去招惹官府。
周圍的兵丁見領頭的漢子一個照面就癱倒在地，頓時些手足無措，卻聽莫離冷聲道：「你們還留在這，是打算看戲嗎？」
聞言，眾人如蒙大赦，正要退出去，卻又聽莫離道：「把這礙眼的東西搬走。」連忙七手八腳連拖帶抱的把那個兀自抽搐的傢伙弄出了蒼狼商號，一溜煙跑沒了影。
這時候邱東那片刻的小激動，早就消散得一乾二淨，心裡忍不住大罵一句飯桶，平ri里那些好酒好菜還不如拿去喂狗。
恢復了臉上的笑意，莫離再次看向邱東，輕聲道：「哎，真是耽誤時間，我們繼續。」
不過這笑意落在邱東的眼力，卻讓他感到了一陣不寒而慄。
「在我小的時候，最喜歡吃我阿爹給我烤的獐子肉，那會用火烤，肉很香，很嫩。後來阿爹死了，我便學著自己烤，卻容易烤焦，很苦。不過，我卻找到了其他的辦法。」莫離用只有邱東聽得到的聲音，細細的說著，神sè間似有回味。
邱東也不明白為什麼莫離要對他說這些，見莫離慢慢的抓起他的左手，更是冷笑道：「丹田都廢了，留著手也沒用，你要你便折去吧。」
哪知，莫離竟然攤開他的左手，翻看了一會，反問道：「我最喜歡吃獐子的左前蹄，你呢？」
這下邱東本來就沒什麼血sè的臉上更白了，他終於明白，這莫離是想要幹嘛，不由哼道：「茹毛飲血，你跟畜生有什麼分別？」
「怎麼會是茹毛飲血呢，一定是熟的。」說完，莫離握著邱東的手掌上猛的竄起一道電花。
剛從丹田劇痛中緩過勁來的邱東差點從地上跳起來。瞪大的雙眼裡滿是通紅的血絲，渾身隨著電流瘋狂的顫抖著，嘴裡發出凄厲的慘叫甚至不受他自己意識的控制。
手上傳來劇烈的灼燒感和刺痛讓他恨不得自己把左手給剁下來。這時候他才看清楚，莫離手上用的根本不是什麼兵刃暗器，而是一道光。他根本不理解所謂雷電之力這一說，只知道莫離手上那道光一閃，他便會疼得死去活來。
等到莫離手上電光收斂的時候，邱東已經連慘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癱軟的坐倒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莫離，左手上早就沒有半點知覺。
「嗯，你看，這樣烤出來的肉，應該會很鮮嫩才對。」聽莫離說完。邱東就感覺他把某種東西往自己嘴裡塞。瞬間一激靈，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左手離嘴唇不過幾寸，上面還冒著淡淡的熱氣。
就算是鐵打的漢子，這時候也崩潰了，一時間當真是屎尿齊流，連莫離都不禁皺著眉頭退開了幾步。不過從始至終，他臉上那抹邪魅的微笑倒是分毫未變。
恐懼！已經徹底的佔據了邱東的內心。
過去，他恐懼死亡，所以不擇手段都想要活下去。
現在，他恐懼活著，撕心裂肺的喊道：「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蒼狼商號外看熱鬧的人剛才或許只是一時好奇，但聽到這聲慘嚎之後，不由嚇得四散奔逃，這種發自內心的情緒，叫做恐懼！
「那怎麼行，我說好不會讓你那麼快死的。言而有信，懂嗎？算了，諒你也不懂。」莫離搖著頭，認真的說道。
「我…我告訴你…蒼狼城怎麼去，求你殺了我，求你…」邱東斷斷續續的哀求著，似乎這時候連說句話都費勁。
莫離卻慢條斯理的走到他面前道：「我不是要你告訴我，蒼狼城怎麼去，而是要你帶…我…去…蒼狼城！」邪魅的笑容下，透著無比冰寒的眼神。
不敢再說半個不字，邱東哀聲道：「走，現在就走，我帶你去…蒼狼城！」
從蒼狼商號出來的時候，莫離也沒做掩飾，左手拽著邱東的脖領子，像是拖屍體一樣把他拖在身後，慢騰騰的朝廣延城外走去。
沿途沒人敢攔莫離的路，大老遠的都躲進屋子裡，偷偷朝外窺伺。官差兵丁只是在遠處看了幾眼，便灰溜溜的離開。
馱馬客棧的胖掌柜混在人群里，見邱東被莫離遊街似的拖在身後，臉sè變得難看無比。畢竟蒼狼幫的消息是從他手上傳出去的，這要是讓別人知道，有多少條命都不夠他死的。
不敢吱聲，連忙扭頭鑽出了人群，當夜，馱馬客棧的老闆就換了人，原來的胖掌柜卻已經不知所蹤。
也就在莫離從蒼狼客棧走出來的時候，無數信鴿鷂鷹從廣延城內騰空而起，飛向四面八方。想必很快，這廣延城裡發生的一切就會傳得沸沸揚揚。
或許沒人清楚莫離的來歷背景，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次蒼狼幫惹上了大麻煩。
拖著邱東從廣延城出來，莫離順著他的指引，在一眼都看不到邊際的草原上步行。每走一步，莫離就似乎感覺自己離報仇近了一些。一步又一步，隨著他的前進，腦海里的殺意也在瘋狂的積聚、翻湧。
粗糙的碎石砂礫把邱東的兩條腿磨得血肉模糊，在身後塗了老長一條血痕，他卻只剩下哼哼的力氣，連聲像樣的慘叫都喊不出來。不是沒想過自我了斷，但是每次他剛想咬舌頭，脖子上就會傳來一陣酸麻，讓他連帶著下巴都失去知覺。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天邊都泛起了一抹夕陽的金輝，蒼茫的草原上，一座城市的輪廓漸漸出現在視線里。
高聳的城牆、金屬澆築的城門，這就是他的目的地。邱東更是瘋了似的用盡全身力氣吼道：「殺了我！快殺了我！」
莫離嘴角的笑意更盛，蒼狼城，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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