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二十章：情淺至深（五）
如果說遇到這種事,說不擔心絕對不可能。鍾晨始終堅信,6見習的清白。
事發后,6母也很快就趕回來,鍾晨也諮詢了相關方面的律師。
6母擔心影響她養胎建議她出去散心,鍾晨很想大聲說,這個時候她還能有心情散心？她能保持這個狀態已經很不錯了。
為了避免6見習分心，在他面前，鍾晨盡量保持輕鬆姿態，背著他,她也儘可能讓自己放鬆。
6母還陪她去做產檢，一切正常。6晴天還打趣說：「媽,你越來越關心嫂子,不愛我了。」
6母板著臉訓道：「你嫂子是外人嗎。」
6晴天訕笑，沖鍾晨擠眉弄眼。鍾晨默默地站在一邊，並沒有接這個話茬。
6母又道：「你要能像你嫂子一樣，我也省心能多活幾年。」
6晴天賣萌討好：「要我和嫂子一樣了，誰來陪襯我們的好啊？」
6母對6晴天恨其不爭，尤其她和慕泓遠的事。6母不明白，兒子有才華，也不讓他們操心，女兒怎麼就……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抱錯了。
鍾晨想，自己是不是要說點什麼？她說：「我很喜歡晴天的性格。」
6母第一次對鍾晨抱怨：「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調皮，折騰起來能把我活活氣死。」
6晴天不滿：「媽，我有那麼差勁嘛。」
6母無視，「待你嫂子生產，你也趕緊結婚生子，免得繼續禍害。」
6晴天：「……」
鍾晨決定保持沉默，這太容易引發戰火，稍有不慎就殃及自己。鍾晨才不會去自找麻煩。
6晴天的性子就是生氣后不管不顧，她生氣道：「我結婚也要有人願意娶我啊。」
6母詫異，「你不是和那小子挺好的嗎，你的事我也懶得管了，你們愛折騰就折騰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6晴天吼道：「他又不喜歡我。」
這一句話，6母臉色很難看。6晴天也知道她說錯話了，補救道：「我是說，他不如我喜歡他那樣喜歡我。媽，你不是說女人找一個喜歡自己的更重要嗎，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
6母瞧了鍾晨一眼，「什麼道理，別把你媽我當傻瓜。」
回去的路上，鍾晨沉默。6晴天解釋，6母不給回應。
鍾晨在心裡嘆道，江山難改本性也難移。平息的事，就這樣再次被挑起。這一鬧，還不知道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待她呢。
最後，6母煩了，「別提了，說了一路你不嫌渴我還嫌累。」
6晴天：「……」
鍾晨：「……」
6母接著道：「鍾晨啊，晴天就這性子，心眼不壞啊，你做嫂子的別和她一般見識。」
鍾晨懷疑自己幻聽，她想，6母這是向她示好？
也是在後來鍾晨才從6見習口中得知，也正因為6見習陷入危機，6母才徹底改變對她的看法。
鍾晨想，她算不算因禍得福？
然而，那幾天日子過得兵荒馬亂，鍾晨已經不去揣摩6母的態度。她只覺得6母待她好像有所好轉，她把更多精力放在孩子和6見習身上。
6母也並沒說她什麼，也不在乎她的忽略，甚至對她的照顧更細微。
在這期間，她謝絕了一切電話，就連鍾媽媽也不願多談。她不知道說什麼讓他們也和她一樣堅信6見習的清白。既然不能要求別人和自己一樣，也就不想去費那個力解釋。
原本要出國的慕泓遠給她打來電話，這讓鍾晨深感意外。她不認為他們能有共同話題，那件事發生后，慕泓遠也刻意避著她，所以兩人見面的機會基本上排除了。
鍾晨問：「有事？」
那邊苦笑：「他不會有事的。」
鍾晨愣了一下，她還以為他打這個電話要諷刺她呢。她道：「我知道。」
鍾晨巧妙地用詞讓慕泓遠怔了一下，『我知道』的力度要比我相信更堅定。鍾晨如此說，慕泓遠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鍾晨感激他在這個時候打這個電話，她想過去的恩怨情仇今天也正式宣告結束。她說：「謝謝。」
聽到這句話，慕泓遠忽然也就釋懷了。
慕泓遠道：「他是值得尊重的對手。」
鍾晨不明白他所謂的對手是何種對手，可她很樂意聽到這句話，這要比他說，嗨，6見習是愛你的讓她振奮。
他們這番電話，只短短几分鐘。然而慕泓遠清楚，至此以後，他們徹底各安天涯。他並沒對鍾晨提起他最終的決定，他不確定她會不會出言諷刺。他想，一切將會隨著自己的離開而終止。
通話的最後，慕泓遠說：「我希望以後都能看到你現在的姿態。」
鍾晨回道：「會的。」
掛了電話，望著酒綠燈紅的街頭，慕泓遠知道，這個轉身，他和鍾晨再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也許這也是鍾晨樂意見的，而他也不願面對她勾起那些塵封的舊事。
即便這樣，心頭的惆悵也不減，反而縈繞胸口。
沒等他過多感傷，6晴天也不知從哪兒得知他要走的消息，直接奔來找他。見到他劈頭就問：「慕泓遠，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慕泓遠微別開頭不去看她，輕點了點頭。
6晴天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不管他來他去她都能承受。當他出國的消息傳到耳邊，6晴天只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來的路上她都在想，只要他對她有一絲不舍，她願意隨他天南地北。
6晴天怔怔地望著他，慢慢地落下淚來。她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可是……」
慕泓遠憐憫地看著她說道：「晴天，忘了我，找一個愛你的懂你的結婚吧。」
6晴天冷笑：「你既然不要我，我找誰關你什麼事。」
慕泓遠愣了一下，澀笑：「是啊，關我什麼事。」
6晴天氣得也笑了，聲音壓抑不住的顫抖，「慕泓遠，你對我就沒一點感覺嗎，一點也沒有嗎。」
慕泓遠抿唇，目光複雜。
6晴天自嘲，都這個時候了還指望他對她能有那麼一絲憐惜，她想6晴天啊6晴天，什麼樣的男人不愛，為何偏偏去愛慕泓遠，你知不知道他的心早給了別人。
明明都知道，卻不肯死心。
她不想在他面前佯裝堅強，她脆弱地望著他，那雙寫滿無數情緒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慕泓遠被她看得受不了，微低頭：「你別這樣。」
6晴天問：「你會愛我嗎，哪怕一點？」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
6晴天哂笑：「慕泓遠，你還不如直接說你不愛我。」
慕泓遠怔了怔。他問自己，愛6晴天嗎。
愛，還是不愛？
當想起鍾晨，他不再遲疑，艱澀地吐出那三個字：「對不起。」
6晴天只覺胸口被尖刀扎中，痛得只想昏睡過去，什麼都不用考慮。她仰頭，用紙巾小心擦眼角的淚。
過了半天，情緒稍平靜，6晴天道歉：「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就想知道你的決定。如果這是你最終的決定，那麼慕泓遠我尊重你。」
慕泓遠苦笑：「你會找到適合你的。」
6晴天不以為然：「適合？什麼叫適合呢，青梅竹馬還是家世旗鼓相當？」
慕泓遠沒辦法回她。他也不懂，所謂世人眼中的適合。
6晴天低頭，腳尖踢了踢地面，頹敗地問：「你忽然決定要走，因為我嫂子嗎。」
慕泓遠幾乎本能地否認：「不是。」
6晴天忽然就笑了，吝嗇於解釋的慕泓遠居然也有開口解釋的一天。到了這一刻，她認輸了。不管自己做多大的努力，都感動不了他，也震撼不了鍾晨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說：「就算是我也不奇怪，我嫂子是值得你們去尊重的女人，就連我都忍不住去接近她。」
慕泓遠不再為自己辯解，何況她也沒誤會。讓他下定決心離開，鍾晨確實佔了部分因素，但不是全部。他承認或否認也不盡然都騙她。
6晴天低頭沉思，片刻後方才抬頭，彷彿卸了重擔。她笑：「也好，如果你說你對我有感覺，哪怕一點，恐怕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周圍的人再多反對。」
慕泓遠也鬆了口氣，「你很勇敢。」
6晴天自嘲：「勇敢又怎樣？不一樣追不上你的步伐？」
「我沒你想的那麼好。」
6晴天反問：「什麼叫好，什麼又叫不好？對於我來講，我愛的就是最好的。」隨即她笑了笑：「你別有壓力，我不會對你死纏爛打。你要走了，能請我看一回電影嗎，以前都是我拖著你去。」
慕泓遠點頭：「好。」
他們看了『失戀33天』，時間尚早，6晴天約他去茶座。
6晴天說：「我一直覺得我哥和我嫂子是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現在我哥遇到了麻煩，我嫂子堅強陪護，我才知道，我嫂子最值得去尊重。以前我不明白我哥為什麼喜歡我嫂子，我以為是因為嫂子開朗和漂亮，現在才知道自己很膚淺。」
有關鍾晨的話題，慕泓遠保持沉默。
6晴天鄙夷自己愚蠢的試探，她覺得自己無藥可救，明智的做法就是瀟洒揮手祝福，可她……
難過了一小會兒，她問：「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慕泓遠點頭：「對。」
他們都知道，分離了，朋友也奢侈。6晴天更清楚，他這一走，除非她主動聯繫，他絕不會主動聯繫她。
6晴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慕泓遠倒了一滿杯，「希望我們都好運。」
望著燈光下的她，慕泓遠深感無力和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