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二十章：情淺至深（四）

6見習手機沒人接聽,鍾晨抓著包就往外走。打不到車,6見習的手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耐心耗盡,她走回車庫,坐上6父送她的那輛車。她試了幾下,緩緩地將車倒出去。

太久沒碰過車，她開的小心翼翼。幸而這一段路很好，車流量不高，一路還算順利。

到了他公司,也顧不得找車位，直接將車停在門口。她沒來過他辦公的地方,竟也有人認得她。有人主動帶她到6見習辦公室,6見習不在，她解釋：「6總和幾位管理在開會，您稍等片刻。」

鍾晨道謝，帶她來的人退了出去。

坐在6見習辦公室里，不斷地自我反省。她對6見習是不是太不上心了？不然這種事朋友都知道她卻一無所知，還需朋友轉告？

鍾晨狠狠唾棄自己，肯定自己的不稱職。在等待他的時候，她也冷靜分析，口頭上說相信他，心頭上也很沒底。這個年代，有幾個敢拍著胸說自己絕對清白無辜？

一個小時后6見習進來，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鍾晨看著他，他看起來很鎮定。她想，很好，這麼大的事還想瞞著。

6見習走近，笑著問：「怎麼來了？」

鍾晨仍看著他，心想這個男人怎麼就裝的毫無破綻。她想，如果沒從陶貝貝那裡得知，他打算瞞她幾時？她說：「那件事我知道了。」

6見習愣了一下，苦笑：「不用擔心，不會有事。」

鍾晨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堅定：「如果你不是我老公我絕不會擔心，可你是我老公，我沒辦法置身事外地告訴自己和我沒關係。」

6見習：「我……」

「我理解你不說的理由，可我沒那麼脆弱，我們的孩子也很堅強。」

6見習告訴她公司的情況，說有人告發公司走私偷稅，還有謠言稱6父也牽涉其中。

聽了前因後果，鍾晨不得不說：「原以為這些都是小說故事才會有的，沒想到啊沒想到。」

6見習難得感性，他說：「藝術作品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

「還有心情開玩笑，可見你已經有了對策。」

6見習欣賞自家老婆，他想，換了其他人，早就急火攻心了。他問：「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要知道這消息沒公布，只有內部人員知道。莫不是慕泓遠？6見習搖頭。

鍾晨哼道：「我看你根本沒把我看做自己人，這麼大的事我竟然要輾轉從朋友那兒聽說。」

「本也不嚴重，我本打算結束再說。」

鍾晨無語，她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壓根幫不上忙所以……」

6見習搖頭，其實多少也有點吧，不過更多地是擔心她。

她說：「我希望我們不止有福同享，有難也要同當可以嗎。」

6見習凝視她許久，鍾晨以為他會說衝鋒陷陣是男人的事，她真這樣誤會。

6見習贊同：「好。」

鍾晨這才滿意，捏他下巴說：「這才像夫妻嘛。」

6見習有事要處理，鍾晨也不打擾他，「你忙吧，我去給你弄些吃的來。」

6見習看看天色，要下雨的樣子，他拒絕：「不用，你先回家。」

鍾晨不樂意：「我也餓了。」

6見習無奈，想了想勉強答應。

鍾晨一出門，他撥打陶貝貝的電話。

陶貝貝沒想6見習會打她手機，驚訝地嘴巴都合不攏。她做過很多夢，從未想過有一天6見習主動聯繫她。

6見習自報家門后，禮貌地問：「今天能不能騰出些時間陪鍾晨？」

陶貝貝下意識問：「她怎麼了？」

儘管鍾晨說她沒事，然而上一次事故的陰影仍揮之不去。面對陶貝貝的追問，他沒多做解釋：「沒什麼事，現在我挺忙，要處理的事也多，我希望你能陪陪她。」

陶貝貝答應：「好，我這就聯繫她。」

掛了電話，6見習又開始忙碌，沒過多久，相關方面的人6續到來。

鍾晨買回他喜歡的吃食，被告知他要協助調查，她需迴避。

鍾晨說：「協助調查，飯也總要吃的吧。」

對方問：「你是誰？」

鍾晨看了對方一眼，「我是他太太，你若擔心我和他單獨見面，那你可以陪著我一起。」

對方：「……」他工作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強勢的家屬。

鍾晨也沒理對方對看自己的眼神，徑直走了進去。

看到她去而復返，6見習笑得有幾分無奈。

鍾晨說：「無論什麼事，先把肚子填飽才有力氣去征戰。」

其實一點也不餓，又不忍心她失望。6見習勉強自己吃了一碗，鍾晨收拾了，才抱住他，輕聲說：「老公，我在家等你。」

走出大樓，坐進車裡。6母電話進來，她接起：「媽。」

6母的語氣略急躁：「你在家嗎。」

「我在外面呢。」

「見習呢。」

「他公司啊。」

那邊遲疑了下才問：「他沒說什麼吧。」

鍾晨想，她不去問他還真不會說。她想，6母肯定知道，她也也不想裝，「沒說什麼，我相信他。」

6母安慰：「你也別想太多，見習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他絕不會為了蠅頭小利做這種事情。」

「媽，我相信他。」

「你爸不方便出手。」

鍾晨明白，發生這種事，6父要力圖辨清自己，不然後半生就真完了。至於6見習，鍾晨相信不出幾日就能有結果。

抱著這個心態，她安慰6母。

6母無聲感慨，鍾晨或許不是最得她心意的，確實最安分的。

鍾晨並沒回家，她就在對街的書吧。

陶貝貝過來，看到她就說：「你老公讓我來陪你，我還以為……」

鍾晨接話：「以為我會不吃不喝？那怎麼可能，我不補充食物哪有體力去面對？別忘了我肚子還有一位呢。」

陶貝貝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接到你老公的電話我嚇了一跳，還以為你怎麼了。」

鍾晨苦笑，她想這個時候她若不鎮定不是亂上加亂嗎。

陶貝貝安慰：「你別擔心，最壞的結果……」

鍾晨打斷她，語氣輕緩堅定：「沒有最壞的結果，我相信他。」

「可是……」

「沒有可是……就算是真的，也絕不是他做的。」

陶貝貝望著鍾晨堅定的目光，心情也十分複雜。這個時候，她也只能去相信。

陶貝貝陪了她一個下午，直到霓虹滿街，鍾晨才走向對面那棟大樓。

6見習看到她，一點也不意外，還開玩笑說：「沒想到你也查崗了。」

鍾晨嘴上說相信他，到底相信幾分，她也茫然。在6見習面前，她不能表現出來，主要不想他擔心。她說：「一個人在家容易胡思亂想，還是看著你比較安心。」

6見習看了看時間，「我今晚會比較晚。」

「行，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大概七點鐘，唐心竟然來了。鍾晨挺詫異，沒想她會來。

唐心看到她尷尬地笑了下，低頭看著手中提著的盒子，解釋：「我路過，就上來看看。」

鍾晨點頭，沒點破她的小心思。她解釋：「他還在忙，恐怕得等等。」

鍾晨看得出唐心不自在，她想自己沒做什麼吧。她嘆氣，總這樣記掛自己老公還真不是愉快的事。這個時候她不想節外生枝，見唐心不說話，她問：「唐小姐找我老公有急事？」

唐心搖頭，不知鍾晨眼中的她是什麼樣，她自己覺得難堪極了。她艱難地說：「我聽說他公司……遇到麻煩，我……」

原來如此，鍾晨瞭然，雖不清楚唐心從什麼地方聽說，但她對唐心的感情就複雜了許多。她笑了笑：「謝謝關心。」

唐心苦笑，她壓根就沒想會在這遇到鍾晨，她一點也不想遇上。

唐心還沒走，6見習就回來了，看到唐心在，他愣了一下，沖唐心點頭就徑直走向鍾晨。

鍾晨看6見習這個反應就想，他已經做的如此明顯，為什麼唐心還執迷不悔？果然人都犯賤。

鍾晨問：「結束了嗎。」

「今天的工作到這裡。」6見習解釋，「回去吧。」

鍾晨沒反對，她的理念很簡單，虧待誰都不能虧待自己。

唐心被晾在一旁，像是一抹布景。鍾晨扯了扯6見習衣擺，眼神示意他，6見習苦笑，這才轉頭問：「你找我有事？」

唐心咬了咬唇，搖頭：「我路過。」

6見習也沒說什麼，轉而去問：「餓了吧，想吃什麼？」

鍾晨無語，這樣秀恩愛好嗎？她歉意地沖唐心笑了下，「回家吃吧，我們都累了。」

6見習：「也好。」然後，6見習才對唐心說：「我們先走了。」

唐心：「……」

離開辦公大樓，6見習才知道她開車來。鍾晨曾多次提到她技術問題，一直沒敢讓她開車。所以看到她那輛車時，心揪了一下。

鍾晨解釋：「攔不到車，所以就開來了。不過沒關係，我開得很慢。」

「嗯。」

「生氣了？真沒關係，我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想了想，確實如此。他說：「等我忙過這段時間，我陪你多練練。」

鍾晨不客氣：「你說的啊。」

「對，我說的。」

鍾晨挑眉，挽著他手，非常嬌地對他道：「既然這樣，今天可以當我教練嗎。」

6見習別開臉，輕輕咳了聲，「別撩我。」

鍾晨：「……」

6見習也覺得自己有點那個了，鍾晨也不算撩他，只是聲音有點嬌，聽的骨頭莫名一酥。他說：「上車吧。」

知道他很累，不想他疲勞駕駛，鍾晨自告奮勇：「今天我來開。」

見6見習遲疑，鍾晨道：「什麼眼神？別把我想的那麼無能。」

6見習答應：「行，開慢點。」

一路開回去還算順利，6見習卻說：「我還是給你配個司機吧。」

鍾晨拒絕他的好意，但也保證她會小心，答應最近不開車。剛摸車，她心也痒痒的，但最近特殊時期，她不能讓他分心。

兩人誰也不提唐心，彷彿今天沒遇到這個人一樣。

時隔兩天，唐心再次打他手機。

6見習冷淡地問：「找我有事？」潛台詞很明白，沒事不能找。

唐心問：「沒事就不能打了嗎。」

6見習說：「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唐心難過：「6見習，我們連做朋友也不能夠了嗎。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近況，想知道你好不好，這樣也不能嗎。」

6見習很不給面子，他說：「是，我不認為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唐心艱難地問：「你就那麼的維護她，一點也不擔心傷害我？」

6見習很想笑，他明確地告訴她：「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她，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