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章 或者要被罵一場

其實，在玉兒的感覺里，這段時間應該是自己最輕鬆的時候。不再參加高考，學校就不用去了，北京的補習學校還沒有開始上課，暫時也去不了。古卡，子玫這會兒一個個忙得自顧不暇，也沒人有空搭理她。冰兒是高三的班主任，這會兒儼然已經變身周扒皮，雖然暫時還沒發展到半夜雞叫，可地主婆兒的本性也已經慢慢的表現出來了，恨不得天天把自己用膠水粘到學校，督促督促再督促，監管監管再監管……而只有玉兒，那簡直就是一個無所事事啊！

可是，這一切從見了譚笑顏的那一天起，就發生了本質性的改變！以至於跟着她忙忙活活了大半個月，玉兒甚至於都沒空想一想自己是怎麼上的「賊船」？！

事情還是要從玉兒和笑顏在元司令家吃完晚飯的第二天開始說起。

因為頭一天晚上回來的比較晚，第二天，冰兒上班的時候並沒有叫玉兒起床，而是把早飯給她放在了微波爐里，留了字條讓她起床記得吃，就走了。

玉兒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電話響了。她還以為是嚴坤一，連眼睛都沒有睜就直接接了起來。

「喂，玉兒，我是笑顏，你這會兒有空嗎？陪我一起去體育館好不好？」

「哦，笑顏啊。」玉兒掙扎著睜開了眼睛：「我還沒有起床。你現在在哪裏啊？」

「九點了，你還沒有起床？」笑顏在電話那頭顯然很是驚訝。「我在宿舍。你先起來，我去你家裏找你，我們一起去吧。」

掛了電話，玉兒飛速的起床、洗漱。對於笑顏這個新朋友的邀約，玉兒還是很重視的，畢竟，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自己是要和她－－笑顏在一起，朝夕相處的。

待玉兒三口五口吃完早飯，剛剛換好衣服，笑顏就已經到了樓下。放下笑顏的電話，玉兒匆匆的下了樓，然後就看到笑顏似笑非笑的站在樓梯口看着自己。

「玉兒，你有游泳衣嗎？我帶你去游泳吧？」看玉兒下來，笑顏伸手和她招呼了一下，就興奮的問道。

「游泳衣？我沒有，」玉兒為難的看着笑顏，「而且我也不會游泳啊！」

玉兒的話讓笑顏一愣，顯然她壓根沒有想到，像玉兒這個年齡，看上去這麼青春的一個高中女生，居然不會游泳？！她想了想，拉起玉兒的手，「走吧，體育館門口有很多體育用品專賣店，我帶你去買一套游泳衣。至於游泳，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這是玉兒第一次了解與游泳有關的一切事情。在此之前，或許大家根本沒在意，玉兒根本沒有來過游泳池，更遑論學習了。當笑顏帶她來到體育用品商店，要幫她挑選泳衣的時候，玉兒看着那一堆堆露骨露肉，三點式，兩件頭……的泳裝，嚇得臉都白了。要不是笑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估計她直接就跑回家了！

不要說玉兒嚇了一跳，其實，她的表現也把笑顏嚇了一跳！她再次審視着玉兒，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面前這個女孩兒怎麼像是從遠古而來？話說，笑顏今天真的就是突發奇想，帶玉兒來游泳的好不好？她帶玉兒來的也都是專業的體育用品商店，所售的都是最基本的，最正常的款式好不好？！－－怎麼就能把她嚇成那樣了呢？

雖然玉兒一再跟笑顏解釋，自己剛剛從山上下來沒有多久，這種款式的衣服實在是接受不來……可笑顏雖然一再的點頭表示理解，可顯然聽到相當於沒有聽到。她根本不顧玉兒的一再解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泳裝專櫃比劃了半天，自作主張的為她選擇了一件一件頭式的純黑色連體運動泳裝！

「笑顏，你買了我也不穿！打死我也不穿！」看笑顏不理會自己的感受，這麼替自己做決定，玉兒也惱了，她難得的對着不相熟的朋友發起了脾氣。

「你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笑顏看了玉兒一眼，淡淡的說：「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一時半會兒不會習慣。我也沒逼着你穿，你發什麼火呢？」說完，笑顏依然拉着玉兒，徑直朝着體育中心的游泳場走去。

知道自己不用穿這個勞什子，玉兒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然後瞬間，她就開始為自己亂髮脾氣感到了後悔。「那個，笑顏，你別生氣啊？剛才，你確實嚇着我了。」玉兒小聲的嘟噥著。

「生什麼氣啊？這點事兒也算事兒？」笑顏瞥了玉兒一眼，笑着說：「走吧，沒人逼你！我帶你去看看，游泳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省體育中心的游泳館是按照國際標準建設的正規體育場所。無論是泳道還是泳池，看上去都顯得很有氣勢。因為今天並不是周末，前來練習的人並不多，只有當地的少年游泳隊的成員們在其中的幾個泳道上在練習。

笑顏顯然在這裏已經很是熟悉，她和在監督學員的教練熱絡的打了個招呼，就拉着玉兒，在泳池旁邊用來休息的塑料椅子上坐下。「你先看看，如果確實接受不了，我們再說。」笑顏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言聲兒，陪着玉兒就那麼看着。

這是玉兒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或許是因為有笑顏在旁邊，讓她不再那麼緊張，也或許是因為笑顏一直很安靜，讓玉兒也不由放下了心中的障礙，能夠平心靜氣的面對這樣的場景。

水裏的都是正在上課的游泳專業的學生，老師教的認真甚至嚴厲，學生學得用心同時又很刻苦。這一切給玉兒的感受與她當初所想像的全然不同，慢慢的，她覺得自己已經能夠接受了。

「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很隱晦的活動嗎？」看着玉兒表情的變化，笑顏問了一句。

「不是，我想多了。」玉兒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你願意學嗎？」笑顏又看了玉兒一眼。看到玉兒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顯然這樣的問題，確實讓她很為難。笑顏不由的有點頭疼！她實在沒有辦法把玉兒和她心目中的富豪家的女兒聯繫在一起，土豪，不應該是很時尚，很前衛，很風潮的嗎？

「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啊！」笑顏解釋道：「我是覺得你看上去很缺乏運動。而你現在這身子骨，」笑顏伸手捏了捏玉兒的小胳膊，不由嫌棄的搖了搖頭：「恨不得風大一點就能吹跑，不鍛煉怎麼行呢？在家裏，或者會有很多人圍着你轉，把你照顧的無微不至。可是，我們是要出去上學的，根本不可能像在家裏一樣享福。學習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別的不說，熬夜，你能受得了嗎？三餐不按時按點兒，靠快餐果腹，你受得了嗎？－－我可是從小吃食堂長大的，壓根不會做飯，你可別指望我伺候你啊？！」說到最後，笑顏不由警惕的看着玉兒。

噗嗤一聲，玉兒笑了。她伸手拍了拍笑顏的肩膀，笑着說：「原來你是怕我給你添麻煩啊！放心吧，我會做飯，我會照顧好你的。」

玉兒的一句話說的笑顏滿頭黑線。她初中起就住校了好不好？這麼多年的獨來獨往，別的不會，照顧自家哪裏還是問題？

「我沒指望你照顧我，你能照顧好自己，我就阿彌陀佛了！」笑顏瞪了玉兒一眼：「反正，身體是一定要鍛煉的！我之所以為你選擇游泳，是覺得這個運動比較適合你，運動量可以掌握，同時又不是很激烈，比較符合你的性格。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們打籃球？或者拳擊？……」說完，笑顏壞笑着看着玉兒。

聽完笑顏的各種選擇，玉兒覺得自己頭都大了！比起拳擊和籃球，－－好吧，就游泳吧。在她思想鬥爭還沒有結束的時候，笑顏很善解人意的加了一句：「當然，如果你現在一時半會兒還不能適應的話，我不介意你選擇地點。公眾場合你接受不來，要不，去你家？－－你不會告訴我，在你家眾多的別墅中，沒有一個帶游泳池的吧？！」

「有的，有的！」玉兒使勁的點着頭。在她家的老宅里就有一個很大，很美，呈腰果型的室內游泳池。只是因為長久沒有主人入住，池水已經抽干，以至於玉兒回去過幾次，愣是沒弄明白那是幹什麼的！聽了笑顏的建議，玉兒當機立斷，今天就打電話回家，讓家裏的傭人把水充上，明天就可以和笑顏一起回去了！

「那我們走吧。」聽玉兒說完，笑顏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拉着玉兒就朝門口走去。

「我們現在去哪兒啊？」玉兒覺得自己還沒有看夠，一邊戀戀不捨的扭著頭，一邊被笑顏拉着朝門口走。

「走，陪我打拳去。」

笑顏換了衣服，幫玉兒指定了位置，讓她坐在觀眾席上，就自己走在沙袋邊，開始了每天雷打不動的練習時間。

玉兒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雙膝併攏，兩手支在膝蓋上，撫著臉頰，就這樣直直的看着笑顏。

練習中的笑顏和平時的她，是有很大不同的。怎麼說呢？此時的她更加多了一份神采，讓人一眼就能明白，這是她深愛的東西。而同時，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同齡人中完全不可能有的殺氣！

玉兒現在明白，乾爸為什麼一定要自己帶着笑顏了。很明顯，笑顏和自己平時接觸的同齡人是不同的。比起子玫，古卡的學生氣，她更多了一份來自於強者的成熟與責任，還有一份絕殺中的霸氣。

以後的日子那是可想而知的，有了笑顏這個定時鬧鐘，玉兒就徹底與懶覺無緣了。在連着一周，每天早上笑顏跑到冰兒家樓下叫她之後，玉兒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加上冰兒最近也確實太忙，沒有太多的時間顧及到她。同時，玉兒也不希望姐姐過得太辛苦。於是，在一個周末的時候，玉兒主動提出搬回老宅，並邀請笑顏同她一起搬過去。這樣就開始了緊張，有序的生活了。每天早上兩人一起去游泳，然後笑顏去打拳，玉兒就在體育場周圍慢跑，然後兩人再一起回老宅吃午飯。

下午，玉兒會練一個小時的書法，這個時候，笑顏會自己跑到地下室的健身房去鍛煉身體，待玉兒寫完，笑顏就會沖個澡，過來和玉兒一起學兩個小時的英語。

笑顏的電腦很好，自從她搬了過來，找學校，申請學籍等等一切的事情，玉兒不用在假手別人。而且，在笑顏的強烈建議外加鄙視和強迫之下，從來對於電器化的東西有點抵觸的玉兒，也被逼無奈的開始跟着她學起了電腦。作為妥協，也作為玉兒的反擊，笑顏捏著鼻子，不情不願的跟着玉兒開始學起了毛筆字和水墨畫。

日子如流水，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下去。忙碌有序的生活，讓玉兒甚至很多時候，對於嚴坤一都有些疏離了。好在，嚴坤一最近也忙，他單位那一攤子事情，也夠他雞飛狗跳的折騰一些時候的。所以，差不多半個多月，兩個人都沒有見面了。

早上，玉兒正和笑顏一起練習游泳。此時的玉兒，經過了半個月的練習，已經基本不會再嗆水了。雖然她還是有點膽怯，需要笑顏在旁邊看着給她鼓氣，可是，即使沒有笑顏的幫助，她也能夠在泳池裏游上一個來回了。

剛剛上了岸，準備休息一下的玉兒，還沒來及把身上擦乾，就看到手機在旁邊亮個不停，而手機屏上顯示的名字是嚴坤一。

原本就蜜裏調油的兩個人，這麼長時間不見，說不想念那是假的。看著名字，玉兒展現了一個大大的笑顏，第一時間接起了電話。

知道嚴坤一已經在回城的路上，玉兒的那份雀躍是不加掩飾的。可是，就在她已經開始琢磨今天的功課如何找時間來補的時候，嚴坤一一句話就把她徹底的打擊到了。嚴坤一在電話里說：「寶貝兒，我回來了。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來看你。我需要先回軍區一趟，有一點事情比較緊急。－－等晚上，我抽出時間一定去看你。」

顧不得玉兒的不高興，嚴坤一這會兒是趕上架的鴨子，徹底的急了眼了。

雖然空出了那麼多的崗位需要有人填補，着實讓嚴坤一很是頭疼，但是，對於早上的決定，他現在依然不會後悔。

嚴坤一匆匆趕到軍區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午飯時間了。他飛快的朝辦公樓跑着，希翼能夠把準備下班的幹部處處長堵在辦公室。－－不然，就真的只能等到下午上班了。

一路上，不管認識，不認識，太多的人和嚴坤一打着招呼。

「嚴團副，這麼快你就趕來了？」

「嚴團副，你好威風！」

「嚴團副，看不出啊？看來真的是老子英雄兒好漢，沒有給你爹丟臉，好樣的！」

眾多的話語說的嚴坤一一頭霧水。雖然，作為助理員的時候，他沒少往軍區跑，可到了老虎團，作為老虎團的主官，這還是他第一次來。話說，除了自己直接領導，在軍區，他認識的人好像沒有這麼多吧？！

嚴坤一知道，上午的事情一出，很快就會傳到軍區，畢竟，剩下的那些人是要回軍區報到的。可這也傳的太快了吧？從事發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嚴坤一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軍區今天的頭號話題？！

嚴坤一在心裏不禁哀嚎一聲。要知道，他真的是原打算趕緊把事情解決掉，把事情盡量控制在最小的範圍里。哪怕是去厚著臉皮，求求軍區現任幹部處處長，他爸爸的戰友，老部下被罵兩句，挨幾句「呲兒」，他也認了。可是，照目前這架勢，好像，他爹，嚴參謀長也很快就會知道。－－那，等待他的，又會是怎樣一場狂風急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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