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這次，換我為你守候

待嚴坤一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幹部處長的辦公室門口，還沒來及敲門，門就自裏面自己打開了。趁嚴坤一愣神兒的功夫，已經等在門口的幹部處長吳昌平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後腦勺，直接把他拍進屋裏來了。

「吳叔叔，要不要這麼狠啊？！」嚴坤一一邊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一邊看着吳昌平，抱怨著說。

「這打的都是輕的，你想想你今天給我找了個多大的活兒吧！我一早到辦公室，人還沒坐下，我們處里的幹事就把你的事兒給我彙報了。這我還沒弄明白呢，你那一堆人就過來報到了！－－小崽子，你這是長大了啊？膽子也越來越大，你就知道，我會跟着你擦屁股？！」

吳處長瞪着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眼看着他一點一點的出息，看着他年紀輕輕，已經做了一團之長，看着他大刀闊斧，除痾去病……這心中，倒真有了一種說不出是什麼的滋味兒。或者，有對晚輩的欣賞，同時也有對他這樣做事不顧後果的擔憂，當然，同樣也少不了，對於他不打招呼，忽然給自己找了一大堆事兒的惱怒。

對於吳處長的想法，嚴坤一就算不知道全部，但也能猜出個一二。進了辦公室之後，他嘿嘿傻笑一番，算是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去。然後，很誠懇的對着吳昌平說：「吳叔叔，我知道，今天的做法確實給您添麻煩了。我也知道，你是給我留面子了，不管怎麼樣，那幾個人，你沒有給我退回去。呃，當然，你也沒有一個電話，把我給告到我爹那兒去。

說到這裏，嚴坤一停了一下，他忽然覺得自己也有點把不準了。他懷疑的看着吳昌平：」我說吳叔，你沒告我黑狀吧？！「

吳昌平一個巴掌摑過來！被嚴坤一迅速一個轉身給躲了過去。

」吳叔，不是吧？我都多大了，你還打我？！「嚴坤一故意撒嬌的埋怨道，說完還不忘看了看門口，故意把聲音壓低：」吳叔，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一團之長了，雖說現在前面還帶一副字，可好歹我也是代理團長吧？你多少也給我留點兒面子啊？！這要是叫別人看見，還不得說你，慢待下屬單位？！「

吳昌平看嚴坤把這一番強詞奪理的話，居然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不由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個小兔崽子！我還啥也沒說呢，你倒還埋怨起我來了？！－－你怕我找你爸告狀？原來你還有怕的人啊？別說，我還真沒來得及，待會兒我就去！－－哦，你還說我慢待下屬單位？我就是慢待了又怎麼樣？我還打你個下屬單位呢！「說着使勁瞪着嚴坤一，恨不得再次舉起了巴掌。

看嚴坤一嘿嘿笑着就是不接他的話茬，吳昌平才真是有氣發不出來，只好繼續埋怨說：」你厲害了啊！剛到一個新單位，你不說先觀察觀察，想辦法把自己融合進去，你就這麼着干？！你倒是出氣了，可把麻煩都扔我這兒來了！－－你就知道我得幫你收拾爛攤子？我有這個義務？－－還有，干之前你給誰打招呼了？得到誰的同意了？！你就這樣的蠻幹？萬一有人告狀呢？萬一有人使壞呢？「

說到這裏，看嚴坤一張嘴要解釋，吳昌平伸出一隻手制止道」或者，你提前跟我溝通一下，也讓我做好接收的準備？！－－你倒好，話都沒有一句，呼啦，你弄了七八十來個人，直接往我這兒一推！－－你倒是退回來了，我怎麼辦？我這兒是收容站？還是託管中心？！「

」呃，那個吳叔啊，你別生氣，別生氣。「嚴坤一自知理虧，趕緊狗腿兒的跑到吳處長的辦公桌前，拿起泡好的新茶，送到吳處長的面前，涎笑着說：」吳叔叔，你消消氣，先喝口水。聽我慢慢給你解釋啊！－－我知道這次是我的不對，有點蠻幹。可是，這不是也是被逼的沒了辦法了嘛！「說着，嚴坤一在吳處長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細細的跟他講述了自己最近一段時間在老虎團的際遇。

聽了嚴坤一的描述，吳昌平處長半天沒有言語。對於基層單位的狀況，他這個幹部處長，知道的不比嚴坤一少。聽了嚴坤一的話，他深知，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甚至在嚴坤一講述的同時，腦海里都能描勒出當時的情景。

吳昌平自己跑到辦公桌前，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自己點了起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長長的吐了出來，這才開了口。」坤一啊，不是叔叔不幫你。你看，你退回來的人，我不是都幫你處理好了嗎？我是替你擔心啊！－－你年紀輕，又是到的一個新單位，上去就搞這麼大一聲勢！知道的人，或者會明白，老虎團現在已經成為尾大不掉的形式，你是不得已而為之。可不知道的呢？那可說的話就多了！你或者可以不在意，可是，你爸爸畢竟還在位，你就不怕因為你的原因，把你爸爸放在了一個很尷尬的局面上？！「

聽了吳處長的話，嚴坤一低着頭想了半天：」吳叔叔，我知道，今天是我莽撞了。至少，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我應該給你打個電話，和你討論一下處理方法，而不是今天一大早，恨不得用強迫的方法，逼着你接收了這些人。以後我會注意，做事之前我也會考慮的更全面一些。－－不過，「嚴坤一抬起了頭，認真的看着吳處長：」吳叔，今天這件事，我不後悔。「

」沒人讓你後悔！也沒人說你做的不對！－－我只是提醒你，要注意方式方法。不用做好事，反倒把自己逼的沒辦法。「看到嚴坤一這麼明事理，吳處長的心裏安慰了許多，不禁拿出了對待子侄輩們原有的溫和態度。

」嗯，我明白了。「嚴坤一點了點頭。」不過，吳叔，你還得幫我一個忙，一個大忙，拜託你了！「說着，嚴坤一向吳處長提出了借人的申請。

」借人？你找我借人？！「吳處長指著自己的鼻子，用一種你的腦子綉到了的目光看着嚴坤一。」你不是這個大院兒里長大的孩子？咱們軍區什麼情況你不知道？！－－自從前年機關重組，去舊迎新，把不需要的崗位全部砍去，用處不大的人員全部清理之後，現在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兒，甚至一個蘿蔔幾個坑兒，你找我借人？我都恨不得要去下面單位借調一些幹部來彌補不足了！現在都不能開例會，每次開會，哪個處長看到我都是一句話：「給我們找的人呢？！」－－你還找我借人？！「

幹部處長的話，說的嚴坤一心裏拔涼拔涼的。想了想，他還是不死心：」吳叔，其實吧，我們也不需要你們的業務尖子。就把你們新招的大學生借我們幾個就行。哦，不，也不用你們正式的，來實習的大學生也行！「

」你還在做夢吧？要不，就是你在師里待的時間太長，很久沒有來軍里機關了？「吳處長好笑的看着嚴坤一。」坤一，咱們這兒是軍級單位，你使勁兒的想想，咱們多少年沒有招過大學生了？別說大學生，研究生不在底下單位鍛煉幾年，也進不來啊？！還來實習的大學生！要是有，你也找幾個來，讓我也想湊合湊合！「

……

從吳處長辦公室出來，嚴坤一那是欲哭無淚啊！早知道借不來人，他大早上上趕着跑這兒來挨這一頓罵幹啥？這不是倒霉催的嘛！可是，也不能就這麼回去啊？想想單位的現狀，想想黃副政委在自己臨出門時那殷切的目光。如果就這樣打道回府，那還不得被眾人的目光所殺死？！再說了，今天原本還想着，忙裏抽閑，找空去看看玉兒呢！

想到玉兒，嚴坤一的眼前一亮！他迅速拿出電話，撥通了元威的手機。

」哥……「

」你現在才想起我？廢話少說，要幾個人？「

元威的這句話，讓嚴坤一眼睛一熱，眼淚差點兒沒掉出來。唉，這才是親兄弟呢！還是元哥心裏有我。嚴坤一這會兒可顧不得去研究為什麼這點子破事，這麼快，連元哥都知道了？他緊緊握住手機，」哥，能給我多少要多少！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嚴坤一興奮的對着電話說。

」你過來幹嘛？這會兒都幾點了？大中午的，你連飯還沒顧上吃吧？你過來還得回去，一來一回，時間都耗在路上了。行了，行了，別折騰了。你過來不也就是把人帶走嗎？這麼大人，還能丟了？我這裏使使勁兒能給你騰出兩個人，你們老處長說了，他也給你擠出兩個人。一共能給你四個。明天，我讓他們自己去老虎團報到。「元威在電話那邊說。

」啊？！「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想想自己那裏幾十個人的空缺，這四個人，哪兒夠啊！

」啊什麼啊？咱們師有多缺人你不知道？這四個人，還都是選的你熟悉的，情況你都了解。屬於到了你那裏就能幹活兒，而且還能獨當一面的那種。至於其他人，我這兒是死活也找不出來了。估計你們老處長那兒，也懸！你這一走，他還正鬧着沒人補缺呢！－－要不，你也別瞎折騰了，我給你想了個法子，你試試？「嚴坤一話一出口，元威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給他堵了回去。

」什麼法子？「元威說的這一切，嚴坤一又怎麼能夠不知道。他心裏明白，就這四個人，兩位大哥，也是為了自己，使了老鼻子勁了。聽元威說有辦法，雖然，他並不抱什麼希望，可是還是問了一句，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你別老圍着機關打主意，你回你們學校，找找你們校長唄！今年的大學生，不是馬上面臨分配了嗎？「

是啊！元威的話讓嚴坤一眼前一亮！他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謝謝哥哥！「嚴坤一連客氣話都沒多說，直接掛了元威的電話，開着車，直接朝自己的母校奔去！甚至於都沒搭理元威在電話那邊的大喊：」就借你一個月！一個月後你把人給我送回來！「……

待嚴坤一從母校返回本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四五點鐘了。看看車窗外漸漸西沉的太陽，一股無法言述的愧疚感深深的縈繞在他的心頭。他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給玉兒：」寶貝兒，我回來了。「

而此時的玉兒，正坐在家中，面對著書桌上的電腦，看着電腦屏幕上那一封來自英國學校的邀請函在糾結不已。－－事情來得太突然，面對着新的選擇，何去何從，她自己一時也無法決定。

事情是這樣的。這段時間笑顏不是在教玉兒玩兒電腦嘛。可是，這麼大的人，總不能帶着她天天去打網游吧？更何況，她們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學校啊！－－所以，玉兒和笑顏，最近，除了鍛煉身體，練習口語，學習必須的功課之外，其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在網上泡著。笑顏一邊教給她一些上網所需要掌握的常識，一邊帶着她一起找資料，研究學校，甚至於去各個學校的網站溜達，論壇取經，帶着她活學活用……結果，慢慢的，倒也結交了幾個朋友。

在朋友們了解了玉兒和笑顏目前的情況，也知道了她們下一步規劃之後，大家紛紛提出了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種建議。其中，得到了大家廣泛支持，最有建設性的一條是－－既然準備要留學，那還在國內的語言學校混著幹啥？索性直接飛到國外，在當地學習語言就好啦。這樣，一來有語境，進步會更快一些，再有，直接找好目標學校，就近學習，這樣，將來考取到新的學校之後，對於環境的適應過程，也會相對減少，學習速度會有很大的提高。

看了大家的建議，坦白說，玉兒和笑顏都有些動心。畢竟，她們兩個是誠心要去學習的，而且，最終還是要回來的。如果有機會加快學習速度，減少學習時間，那何樂而不為呢？

對於玉兒來說，這樣的選擇基本沒有問題。無論是去北京，還是乾脆直接出國，對玉兒而言，都是離開，去哪裏都差不多。更何況，她又沒有經濟壓力，也沒有必要去考慮經濟比之類的東西。

而對於笑顏，這樣的選擇，更加是一個誘惑。話說，相對於玉兒，笑顏畢竟又大了幾歲。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年齡有的時候，是最大的危機。誰不想盡量往早里趕，快一些學成歸來，早日安定下來呢？可是，笑顏和玉兒不同的地方是－－她還牽扯到一個脫密期的問題。按照常理來說，她的脫密期還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不到是覺得不可能出國的。這個可是硬性條件，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想到此處，兩個人就都沒有把這些建議太當回事，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順手按照網友給的資料，找到合適的語言學校，提交了申請。

當然，同樣抱着試試看的態度，這幾天，笑顏還是回去了老單位。在進行了一番徹底的諮詢和了解之後，笑顏欣喜的發現，因為她當時僅僅是以普通的戰士身份，應招入伍，還沒有來得及正式轉為特招，就出了事故。所以，也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過真正的涉密資料。這就是說，她根本就壓根不存在其他正式的特種部隊成員轉業之後所必須的脫密期！

聽到這個消息，笑顏簡直是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想當初自己如此拚命，就為了換來一個正式特招，可最後拼得差點連命都沒有，卻也只能黯然退場。按理說，這應該是她胸中永遠的痛。－－可偏偏，有正是因為如此，她反倒避免了一個最大的屏障！或者，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禍兮福所倚嗎？是的，上帝在為你關閉一扇大門的同時，永遠不會忘記再給你打開一扇窗……

事情就是這麼湊巧。就在周一下午，笑顏回來后，興高采烈的告訴了玉兒這個消息之後，甚至於當初嚴坤一打電話給玉兒的時候，玉兒還不知道。可這不過從一天的功夫，剛剛周二，玉兒就收到了她們申請學校發來的郵件，同意了她們的申請，並告知她們邀請函已經寄出。要求她們儘快在當地辦理留學手續，以保證按時到達英國，參與他們學校春季班的課程學習。

申請的時候，大家並沒有想太多，只是習慣性的往下進行着。可當消息真正來臨的時候，玉兒才發現，原來，一切來得這麼快，又是這麼的突然。如果她們確定出發，那麼，一個星期之後，她和笑顏就要遠離家鄉，遠離這些愛她的親人，站在一個陌生國度的土地上了。

忽然之間，玉兒有點捨不得，也是忽然之間，她想起，她有好久沒有見到嚴坤一了。

正想到這裏，嚴坤一的電話恰巧就到了。看着手機屏幕上那自己一直惦記着的，熟悉的名字，玉兒的鼻子一酸，接起電話就哇的一下哭出了聲。

玉兒這一哭，當時就把嚴坤一給哭懵了！他猛踩剎車，對着話筒一疊聲的詢問：」玉兒，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到底是怎麼回事？趕緊跟我說，別哭，有什麼事說給哥哥聽，哥哥幫你解決。寶貝兒，你乖，別哭啊？！「

聽着嚴坤一在電話里的溫言細語，玉兒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夠再看着這個自己心愛的人，她哭得更厲害了！在把嚴坤一徹底哭懵之前，她終於抽抽噎噎的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對着話筒說了一句：」嚴坤一，你怎麼才回來啊？我想你了！「

玉兒的話把嚴坤一噎了個半死！這丫頭，越來越會嚇人了！這短暫的幾分鐘，把嚴坤一那自認為還算結實的小心臟給搞得忽上忽下，像發瘋了一般，簡直馬上就要跳出來了。可人家一句我想你了，又讓嚴坤一覺得整個心都化成了一池春水，連埋怨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嚴坤一把腳下的油門一下子踩到了最低端，在馬路上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飛馳著。他熱切的盼望着，在最短的時間內見到自己最心愛的人。

聽了玉兒的敘述，嚴坤一也沉默了。雖然理智告訴他，應該放玉兒走，這條路是對的。對於玉兒的一生，都會有很大的作用。可是，感情上，他卻無論如何也捨不得。

他和玉兒認識的時間並不是太長，即使到現在，也不過半年。而就在這半年裏，也是聚少離多，在一起的時間，恨不得掰著指頭都能夠算出來。可是，就算是這樣，不管他走到了哪裏，不管他有多忙，嚴坤一深深的知道，玉兒一直都在這裏，在這裏為他靜靜的守候，等待着他回來。所以，他的心裏，永遠是那麼的踏實，那麼的有所依賴。

而現在－－想到自己懷裏，這個似乎是白玉製成，嬌柔脆弱，使勁兒稍微大一點都怕碰碎的女孩，就要離開自己的身邊，遠遠的，飛到那麼遙遠的地方……嚴坤一捨不得，也實在放心不下。

嚴坤一把玉兒緊緊的攬在自己的懷裏，似乎一鬆手，這個女孩就要消失不見。他把頭埋在玉兒的發間，半天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玉兒，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嚴坤一把頭埋在玉兒的頭髮里，抬都不抬，就那麼悶悶的說。

」什麼問題？「

」我一直以來，都認為你是需要我保護的，可現在，我怎麼忽然發現，沒有我，你一樣能過啊？！「

聽着嚴坤一這明顯帶有賭氣成分的孩子話，玉兒不由被他逗笑了。她伸出手指，在嚴坤一的腦袋上揉來揉去，明顯的帶有寬慰的對他說：」不是啊，沒有你，我當然過不了啊！在我的心裏，你是排在第一位的，離開你，我覺得我的心都沒有了。「

嚴坤一抬起了頭，目光深沉，他看看玉兒，又一把捉住那在自己腦袋上搗亂的小手，很認真的對她說：」一直以來，我覺得我隨時都在做着準備，努力成為你的依靠，成為你的大山。可是，現在，我忽然覺得在我的心裏，其實，你才是我的依靠。雖然你現在還在我的面前，可是－－一想到你要離開那麼久，我覺得，我的心－－空了……「

說完，嚴坤一懊惱的搖了搖頭，似乎對於自己說出了這麼肉麻的話感到一點沮喪。他停了一下，又故作開朗的對着玉兒笑了笑：」所以－－寶貝兒，出去以後要好好學習，爭取早點回來。這次，換我在家裏為你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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