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生

「花生瓜子八寶粥，啤酒飲料礦泉水。」列車售貨員的吆喝聲，混合著車廂內的嘈雜，讓胡楊林恍惚了一下。

這是一列綠皮火車，過道兩邊的座位分成一排兩個和三個，彷彿是情景再現，胡楊林當初上大學的時候，就坐著同樣的火車。

雲州到京城300多公里，早晨出發中午就能到，他坐在靠過道的位置，側身看著窗外的風景，旁邊是一位隨身帶著黑皮包的中年大叔，正端著保溫杯喝茶。

中年大叔可能經常出門在外，對窗外的風景、車廂內形形色色的乘客沒有絲毫興趣，他喝了幾口茶，放下手中的保溫杯，跟胡楊林閑聊起來。

「小夥子哪一站下車？」

胡楊林看著他說:「我在京城下車，大叔你去哪？」

「我回天津，去河東出了一趟差，準備回家，小夥子你去京城上學還是去打工？」

「我是去上學」

「哦？是哪個大學？」

「剛考上帝國武校。」

「哎呀！帝國武校好，畢業後去749局，你們的人越多，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就越安全，不瞞你說，這些年我南來北往的出差，經歷過的事情不少，要不是有你們這些人在，我可能早就沒了。」

大叔的話勾起了胡楊林的興趣，他問道:「大叔你坐過晚上的火車嗎？安不安全？」

「看運氣吧，一到夜裡車窗都會貼上符紙，車廂還有你們749局的人巡邏，但是人太多，誰知道會混進什麼東西，每年都有事故發生，最厲害的一次，折了半個車廂的人。」

聽了大叔的話，胡楊林心頭惴惴，對夜晚的危險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兩人一路閑聊，很快就到了中午，他收拾行李準備下車。

走出火車站，廣場上人來人往，靠外側的位置拉著一排橫幅，上面寫著各個大學的名稱，那是新生接待點。

找到帝國武校的位置，一位學長看了錄取通知書，帶他來到一輛大巴車上，還得等人多一點才會出發，胡楊林好奇的打量著停車場里的汽車。

他在雲州見過一些汽車品牌，轎車有賓士、寶馬、大眾，大貨車有解放、東風、紅岩，煤老闆喜歡拉風的悍馬越野車，農用車和皮卡多是豐田。

品牌名字很熟悉，車標也跟前世差不多，就是車身上沒有外國文字，現在全世界只有中國能生產汽車。

停車場里也是這些品牌的汽車，只是外形款式豐富了不少，吸引他目光的是一輛掛著國旗的紅旗轎車，黑色的車身莊重大方，引擎蓋上的紅旗車標是熟悉的造型。

大巴車出發了，看著街上的景象，很像他小時候跟父母旅遊見過的北京城，不過古建築多了不少，城牆也保留了很多。

學校在前海西側，南邊不遠是北海，胡楊林下了車，拿出錄取通知書、身份證、戶口本，在學長的帶領下，去報名註冊。

辦完手續，扛著行李來到宿舍，已經有一個人在裡邊，互相介紹了一下，室友叫羅玉龍，胖乎乎的，東北人，說話很幽默。

宿舍里擺了四張床，都是上床下桌的樣式，胡楊林選了角落裡的床位，對面是羅玉龍。

晚飯前，另外兩個室友到齊，大家做了自我介紹，還按照年齡排了位次，老大叫崔浩，京城本地人，說話語速不快，但是詼諧有趣。

老二是羅玉龍，他倆湊在一起可以說相聲，胡楊林是老三，老四叫康永年，來自重慶，個頭不高，說話很有點江湖氣。

四個人認識了之後，結伴去食堂吃飯，今天的晚飯是自助餐，只要不浪費隨你吃多少，學校不收學費，也不用交食宿費，而且還有生活補貼和獎學金。

食堂里坐的滿滿當當，大家都是練武的人，一個個飯量了得，埋頭乾飯時發出的聲音，像是進了大型養豬場。

今天是報到的第一天，學校沒有其他安排，洗漱過後就上床開起了卧談會，四個人介紹完自己的家鄉，就聽著老大瞎白活。

崔浩介紹了一些京城有名的學校，還提到一個在學生中流傳很廣的順口溜，『北大的女子、清華的漢，帝武的流氓到處竄。』

按照他的說法，北大的文科好，女孩子多，清華的理科強，多數是男生，帝國武校最悲催，全校的女生掰著指頭都能數過來。

帝國武校幾乎是清一色的男生，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自家學校沒女生，想找女朋友只能去其他學校。

長此以往，別的大學不堪其擾，男生們普遍生出了不滿情緒，上前去理論，這些莽夫最擅長用拳頭講道理，只能甩下一句『不和你們這些粗人一般見識』，然後落荒而逃。

帝國武校的學生，放眼全國也是最能打的一撥，那些男生講道理講不通，心中的鬱悶無法排解，於是就編了一些順口溜和段子來諷刺挖苦他們。

聽了老大崔浩說的這些事，羅玉龍和康永年不以為恥，反以流氓的稱號為榮，信誓旦旦的表示，不能墮了歷屆師兄們打下的偌大名頭，他們必須再接再厲、發揚光大。

胡楊林不屑與這些粗人為伍，心裡暗暗琢磨著，前世為了相親成功，搭上了自己年輕的生命，這輩子是不是該早點下手？到時候是去北影好，還是去舞蹈學院？

臨睡前崔浩說了最後一個小道消息，聽說他們這一屆有兩位神人，一個是今年的武科狀元，還有一個不知是哪個省的理科狀元，到時候一定要去瞻仰一下。

胡楊林心裡有點叫屈，也有點暗爽，傳播消息的人一點都不用心，明明是一個人，怎麼就傳成了兩個人？爺就在眼前，活該你們有眼不識金鑲玉，到時候亮明身份，閃瞎你們的狗眼。

羅玉龍接過話茬:「武科狀元來咱們學校是理所當然的事，不管是哪個省的理科狀元，清華北大都搶著要，跑這裡來幹嘛？」

胡楊林幽幽的說:「這兩位狀元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或許就在咱們宿舍也說不定。」

其他三人「啛」了一聲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