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坦誠
半個小時后,溫樂衍抱著姑姑給買的水槍,小臉板著,抱著水槍守護在溫宿房門口。
「爸爸說,不許你進去。」
裴忱站在客廳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過雖然被溫宿鎖在門外,但是他的蘑菇心地善良,把衣服給他扔了出來。
唐緹約端著早餐進屋,放在桌上,忍不住對裴忱比了個大拇指。
「果然是小年輕,會玩,大清早玩裸奔。」
裴忱:「………………」
「但是吧,以後少在孩子面前做出這種極其不雅的舉動,萬一給我們小衍衍幼小的心靈帶來不好的影響怎麼辦?」
唐緹約刺了裴忱心窩,對溫樂衍招招手,「寶貝來吃飯飯。」
溫樂衍堅定地搖搖頭:「衍衍不會離開的。」
忽然察覺到裴忱動了一下,溫樂衍立即抬起自己的水槍朝裴忱滋了一槍!
準頭還挺好。
唐緹約心想:有他親爹的風範。
裴忱抹掉臉上的水,表情麻木。
「裴少,現在能進去嗎?」裴忱帶來的醫生忍不住探頭。
裴忱非常不高興地回頭瞥他一眼,頭髮絲上的水珠往下滴。
醫生閉嘴了,老老實實站在門外。
唐緹約招招手:「三位進來坐,早餐買多了,一起吃點。」
裴忱不發話,跟來的幾位自然不敢進去。
「他不會說什麼,大晚上趕來挺累吧,早餐是南部海峽的特色,坐下嘗嘗。」唐緹約親自請幾人進屋。
瞧見裴忱沒反應,這才敢落座。
溫樂衍滋了裴忱一水槍,也算是完成任務,把水槍放去一邊。
小腦袋裡在思考要不要放裴爸爸進去。
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一隻大手已磨磨蹭蹭扒拉到他的臉上。
只見裴忱閉著眼,盲人摸象似的,伸著手,邊摸索邊往門口挪動……
觸碰到溫樂衍身體時,裴忱狠狠一震。
摸到顆大地雷似的。
「爸……爸爸?」溫樂衍不解。
裴忱偏過頭深呼吸幾次,聽見溫樂衍奶聲奶氣喊自己爸爸。
內心好似被一隻小手軟軟捏了下。
小糰子也是軟的,小小一隻,奶香奶香,喊爸爸很好聽,很治癒。
裴忱這一刻多出幾分觸碰他的勇氣,雖然還是閉著眼,掐在溫樂衍腋下,把他舉起來,慢慢挪到旁邊。
「爸爸怕衍衍。」溫樂衍小聲說,「裴爸爸是……膽小龜。」
「是膽小鬼,不是龜。」唐緹約抱起他,「寶貝,怎麼把你親爹說成王八了呢?」
「王!八!」溫樂衍重複。
屋內溫宿無奈嘆氣,怕教壞小孩,正想要不要出去。
門忽然被推開。
沒了小護衛,裴忱順利入內。
「宿宿?」裴忱和靠坐在床頭的溫宿對上視線。
溫宿沒有立即變成蘑菇,裴忱放下心,站直了身體:「衣服穿好了,你看。」
溫宿抱著膝蓋,瞄他一眼:「嗯……昨晚……」
裴忱不給他逃避的機會,「昨晚你說的所有話,我全部記得。」
溫宿小聲說:「不要記了,我喝醉了。」
裴忱並不急著反駁,而是走到床邊坐下,拿出另一枚鑽戒,旋轉戒指,鑽石折射出絢爛光斑。
「戒指是在你離開的第一年買的,那個時候中心圈在下雪,我在家裡待不住,閑下來就會想起你。」
「那天太想你,想來南部海峽再找找你,但是當時快過年了,航班因為天氣停飛,多處道路封閉。」
溫宿不再蜷縮在角落,愣愣地望著裴忱側臉,能瞧出他嘴角苦澀的笑。
「沒辦法去找你,我漫無目的在街上亂走,後來進到一家珠寶店,看一天戒指。」
「當時在想,戒指很亮,你手很白,戴冰珠和戒指一定好看……但是冰珠已經碎到沒法再拼起來。」
裴忱低下頭,「我去偷拿冰晶的時候,怎麼就不明白,我明明早就愛你。」
「我想承擔起責任,但是又像個膽小鬼一直在逃避,結果你就真的……不要我了。」
裴忱手指攥了攥額前碎發,扯得發疼,同時也惹得溫宿心疼。
在溫宿湊近想要給予安慰時,忽然被裴忱一把抱起放在腿上。
「裴忱!」溫宿睜大眸子。
「嗯,寶貝,溫宿寶貝。」裴忱氣息沉沉,伏在他肩膀。
「不要覺得難堪,我其實挺慶幸,你昨天喝醉了,那些話忍了多久?」
「一年,兩年?」
「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疼的受不了,才會表達出來?」
溫宿緊抿著唇,眼底發熱,歪頭蹭蹭裴忱髮絲。
「害羞什麼,笨蘑菇……」裴忱嘆息,「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聽到你那些話,我想把我自己殺了。」
「不需要你求我什麼,你想要的,我有的,都給你。」
溫宿不需要求愛。
裴忱早已經毫無保留給他全部的愛。
「宿宿,生病了沒關係,我會治好你,也會一直愛你,你信我,再也不讓你失望。」
裴忱語氣繾綣溫柔,深邃銳利的眉眼少了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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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斷親吻溫宿眉心,眼睛,鼻樑,然後吻在嘴唇。
溫宿穿的米白色睡衣很軟,一開始僵硬不自在的身體,現在全心信任窩在裴忱懷裡。
「好……」
很輕很輕的一個字,對於裴忱來說如千斤重。
裴忱撈起好似沒骨頭的溫宿,「我很愛很愛你。」
「祖母去世后,我沒有對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說過這句話,因為這三個字對我來說很重,是一輩子。」
「兩年前說不出口,因為我想回去后找到合適時機向你坦白,但是沒想到溫家出事。」
一切一切都來不及,就這樣錯過了。
溫宿撫摸裴忱通紅的眼睛,他從未聽過裴忱認認真真說過這麼多話。
「我說了,昨天晚上的是醉話,有些不能當真的。」
「兩年前我是很在意你不回應我,可我現在知道了,分手的時候看出來了。」
溫宿起身,改為跨坐在裴忱腿上,拿走他手心攥的戒指,推入裴忱無名指中,套牢了他。
「我看得出來,你愛我,可是我犯病了,對不起……每次犯病,都會把所有慾望和傷心放大,鑽牛角尖,我控制不了自己。」
裴忱親親溫宿嘴唇,「不用道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沒有安全感了。」
原本這次辭職來南部海峽,接觸兒子是一方面。
不過最終目的,準備死纏爛打留在溫宿身邊。
溫宿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笑意綿軟,依偎在裴忱懷裡。
盤旋在心裡的綿延不盡大雪休止,再不是徹骨的冷,溫宿終於等來滿園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