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2.戰爭與成長
晨霧已經散去.陽光穿過雲層灑滿了大地.
只是要出去遊玩.卡亞等人是輕鬆的.而僕人們卻是好一番忙碌.
他們要準備食物飲品.還有以備不時之需的藥物.馬匹的草料.從命令下達一直到出發.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所有的事都要準備好.一時間.城堡門口熱鬧極了.
管事的呼喊聲.僕人們忙碌的腳步聲.眾多馬匹混在一起的踏步聲.還有護衛們鎧甲碰撞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一直到他們出發的時候還沒有停止.
本來和坎帕靠的最近距離的是克萊斯特.等到隊伍遠離城堡一段時間之後.克萊斯特就很知趣的讓出了坎帕身邊的位置給卡亞.
卡亞也沒有過多的表示.驅馬上前和坎帕并行.腰背挺的筆直.一副完美貴族騎士的表現.只是他的表情卻很古怪.皺著眉.歪著嘴無意識的磨著牙.
除了挖鼻子放屁之外.卡亞怎麼又多了一個磨牙的習慣.坎帕儘管有些不滿卡亞這個樣子.但他也算是習慣了.臉色只是略微有些不快.隨即又釋然了.這個樣子的卡亞才是真正的卡亞.要他做到吉恩那樣的話.那卡亞也就不是卡亞了.
「你牙疼.」儘管不快已經消散.但是坎帕還是要提醒一下卡亞.現在還有外人在場.注意一下形象為好.只不過這話也不能明著說.只能繞個彎子.
「不是.」卡亞的心思這一次和坎帕沒有合到一處.下意識的回答了問題之後看了一眼坎帕.臉上的肌肉依然扭曲著.
「那你的臉怎麼了.」坎帕見卡亞沒能領會自己的意思.只能把話再說的明白一點.
「嗯......」卡亞還是沒有察覺到坎帕的本意.先是沉吟了一下然後又回頭看了看.克萊斯特正和扎菲並排聊著什麼.有說有笑的.距離並不近.而錢寧遊離在隊伍的周圍.距離更遠.又見自己周圍跟著的都是坎帕自己的近衛.錢寧和城堡里的護衛都在後面.才轉過頭來對坎帕說：「從我說要出來轉轉.一直到隊伍出發最多也就二十幾分鐘.對吧.」
「嗯.」見卡亞那般小心的模樣.坎帕就知道他不是故意搞怪.而是真的想到了什麼.也就不再提關於卡亞表情的問題了.
「錢寧也就算了.他有扈從騎士.也有隨身的朋友.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搭理好自己的儀錶.又把鎧甲穿戴整齊也不算是多快.可是那些護衛騎士呢.他們可沒有僕人和扈從跟著.可他們也是一樣裝備完畢了.而且就連頭髮都是精心梳理過的.這速度也太快了......」
二十分鐘.對於處在休息階段的武者來說並不算太短.可也不太長.穿戴鎧甲時裡面的衣服和平時日常穿戴的不一樣.如果想要讓鎧甲完美的貼合在身上.那麼衣服必然也就要換過.
騎士的鎧甲雖然不如光明戰士的那麼沉重.但是也絕對不是靠騎士自己就可以穿戴上的.至少還需要一個人輔助才行.所以騎士扈從的工作通常也就包含了幫騎士穿戴鎧甲.
又換衣服還要穿戴鎧甲.這可不是斷時間就能做到的.可他們做到了.就連頭髮都梳理的一絲不苟.整整齊齊.
護送光明侍者和祭祀算是神聖的工作.而以光明教派「樸素」的作風.自然不可能讓騎士們在這樣的行動里攜帶護送.也就只有錢寧才有資格帶上那麼一個人.而其他的騎士們的護理鎧甲和馬匹的工作在這個時候也就都只能靠他們本人了.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們神殿護衛隊這次來的人不少.就算沒有扈從.他們之間也可以互相幫忙的.」坎帕沒想到卡亞想的是這個問題.之間他也覺得錢寧和騎士們的行動挺快的.但是也沒多想什麼.可卡亞現在卻把這事這麼嚴肅的提出來.是想的太多了還是真的有什麼別的.
「他們的確是會互相幫忙.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我想他們不是因為咱們要出去遊玩才穿戴起鎧甲的.應該是一直都是這樣.如果我沒猜錯.除了這十幾個人之外.城堡里的那些也都是鎧甲在身並且裝備整齊的.」
「嗯......很有可能.」順著卡亞的話想下去.坎帕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凝結了.
在沒有特別質量的時候.護衛隊的人並不會整天穿著鎧甲晃來晃去.鎧甲雖然威武.那分量也可以讓他們鍛煉體魄.但是卻會給日常的生活帶去很大的不方便.就連上廁所也都十分的麻煩.所以在沒有特殊的情況下.騎士護衛和普通的護衛在穿著上也就沒有什麼差別了.
比如坎帕這次帶出來的幾個近衛.他們就是一身常服.最多就是換雙適合騎馬的靴子再掛上一把劍而已.
「這樣的騎士隊伍.是時刻都在為戰鬥而做著準備.一但有什麼事情突然發生.他們絕對是反應最快的.」卡亞說著.眼睛看向了前方.迷茫著沒有焦距.思緒已經飛遠.
「如果所有的武者或者軍人都像這樣.混亂生物未必就能突破防線長驅直入人類文明中.」時至今日.一直讓坎帕放心不下的其實就是西邊的戰事.在得到消息之前他一直以為齊爾公國應該會堅持一點時間.哪怕其政治系統已經徹底腐壞.但是軍人們應該不一樣.而結果卻讓他感覺到心寒.支撐在最前面的隊伍.竟然是由切斯特這個冒牌貨所帶領的.而其他人……要麼跑了.要麼裝聾作啞對戰事緊張的局面視而不見.等切斯特敗了.他們也跟著跑了.
想到這裡.坎帕對切斯特生出一種敬意來.
這個傢伙討厭歸討厭.卻是混亂生物入侵以來第一個表現出毫無畏懼的人.
「切斯特的事.找個機會告訴麥羅吧.總瞞下去也不是個事.」坎帕嘆息了一聲.「切斯特也稱的上是人類中的武者.不管他現在到底是生是死.這件事也足夠讓他的榮耀長久流傳了.」
「他是個刺客.這個榮耀就算長久流傳也只能算在夏洛特的身上.」卡亞搖了搖頭.「這件事如果公開的話.麥羅一定會被牽扯進去.到時候不只是他就連我們的局面也會更加的混亂.齊爾大公現在不知道跑去哪了.如果他不死就一定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到時候給你蓋個什麼罪名就不一定了.你現在是拉茲帝國的子爵他收拾不了你.但是他卻能收拾和你關係緊密的吉恩.而安德魯四世也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遷怒麥羅.到時候沒准又會引發出什麼亂子來.你那個所謂的稱號與其說是被安德魯忌憚.倒不如說是他想利用你才留著你的性命.並委以高位.但是只要給他一個能斬草除根的機會.他絕對不會讓你活著.」
「……」坎帕沒有說話.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心裡卻是很吃驚.這些他自己也早就想到了.只是他沒想到卡亞竟然也想到了.如果是在以前這根本就不可能.卡亞是聰明.但是他接觸的層面並不多.而這幾個月以來他看到的聽到的經歷過的比他以前二十幾年加起來的都要多.所以卡亞成長了.
這種成長既可喜又可悲.可喜的是卡亞今後會更成熟.會考慮的更全面.在到了拉茲首都之後也就可以更安全.而可悲的是.這種成長太沉重.隨之而來的是永遠都無法輕鬆起來心情.
「現在我倒是挺佩服你的父親了.我好象聽說過當年是他把家族中重要的人還有直系的親戚都趕出了門.用各種各樣奇葩的罪名把他們放逐的遠遠的.不僅是在齊爾公國.拉茲帝國內也有你血脈相連的親戚.甚至依格帝國也有.」
「的確.還有別的王國也有.坎帕家族的人口雖然不多.卻是相當的分散.在齊爾公國內除了我之外.真正有血緣關係的也就三五個人了.」坎帕點頭承認.當年老坎帕男爵做這件事的時候他還小.不過四五歲.那個時候他還真的以為是那些親戚做了錯事.后來在他十二歲的時候老坎帕才把一切都告訴了他.這一切都是為了保存坎帕家族的血脈延續.也是為了坎帕本人和未來會到來的卡亞的安全.
不只是老坎帕.坎帕家族以前的幾代家主也都這麼做過.只不過他們做的及隱秘.人也都是秘密的遣出去的.數量並不多.但是老坎帕卻是把事徹底的做絕了.
這麼做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避免了坎帕家族被人連鍋端起的危險.那些所謂上位者想要把坎帕血脈斷絕成了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既然不可能也就沒有必要把事情徹底揭破.除了好好的供著坎帕男爵一代一代的傳下去之外.就只能暗中的監視了.
「為什麼人類總要製造出一些所謂的傳聞.然後再把自己困惑在這些傳聞當中.沒有任何根據的東西最後成了某些人做事的權衡點.坎帕家族是這樣.康斯坦絲也是這樣.而擁有最古老最神聖的菲尼克斯家族卻相對的安全了.其實菲尼克斯家族不才是他們最該忌憚的嗎.」
「他們不是不忌憚.而是沒有辦法一次清楚.如果做的不夠乾淨利落.那麼全世界的菲尼克斯就會徹底的聯合起來.到時候所牽扯的就會更多.戰爭一但要打起來.持續幾十年甚至百年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