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五花肉燉松茸

在思索間，把破了邊的手巾，隨手搭在了一根舊電線做成的晾衣繩上，並且攤平開來，那毛巾上面的2個窟窿，也顯露無疑。

那時的搪瓷臉盆，

都會撂在盆架上。

那個銹跡斑斑的架子，就像是鋼絲彎成的一把椅子模型，只不過中間的椅座是中空的，可以將臉盆一股腦卧蛋在裡面。四周架住臉盆邊嚴絲合縫，在架子的右側，還彎出一個裝肥皂的鏤空槽。

但是在76年，沒人用得起。

楊家因為那哥倆有工資的原因，家裡再有個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他家的肥皂盒裡，居然有一塊罕見的香皂，皂體是黃白之色，不過，已經被揉搓的只剩那麼一小口了。

但是葉檀要做飯。

他根本不敢碰那一小塊香皂，擔心被染上香再串味到菜飯里。

廚房裡香味繚繞，五花肉與松茸混合在鍋里汩汩的，散發著一種無法言表的香味。就見無數根高粱桿砌成的大鍋蓋，順著縫隙不光冒了好多熱氣，還「滴答」出一連串細密的水珠。

葉檀一皺眉。

如果任憑這樣的大熱氣隨意冒發，那等時間到了，豈不是肉菜也會因火候不夠，而影響菜的軟爛？

這，該怎麼辦？

葉檀環視四周，急中生智，扭身便用剛才洗乾淨的手巾，一下蓋在了鍋蓋上，頓時熱氣冒出便少了一半。

葉檀發現臉盆架的背上，還有塊新一點的毛巾，便也拿過來，糊在其餘的缺口上。

再放眼望去，熱氣果然不再囂張肆意。

葉檀忽然想起來，便提醒楊香凝，「還有，你自己注意營養，身體別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我今天給你買來了梨皮、還有糖麻花，這些零嘴半夜餓了可以吃。」

見楊香凝聽了雙眸直勾，小身板一凜。

葉檀便知她的小心心定是被震撼到了。

「嗯，也沒什麼，如果你夜裡餓了，可以吃點兒補充營養。還有一斤水果糖塊，你分給大家點兒，其餘留上工時兜里掖一塊，防止在地里幹活時餓暈。麥乳精也在柜子里，你記得晚上沖喝，確保營養。」

營養、營養？

營養是什麼？

面對突如其來老幹部級別的優待，楊香凝更是無法理解。

「還有那包核桃酥，我也放在了柜子里，由你親自送給家裡人好了，讓他們隨意去吃。」

見楊香凝沒回過來神，葉檀又把剩下的一大塊五花肉，切成了麻將塊，碼放在一個瓦罐里，又把粗鹽擀碎，一層層均勻灑在上面。

這個年代家裡沒冰箱，葉檀擔心肉放不住，明天吃起來會有一股子臭豬毛味，便只能如此做了，用鹽面保鮮殺菌是再好不過了。

十五分鐘后。

估計差不多。

葉檀拎起來很燙的手巾，搭在了臉盆架子的鋼絲背上，然後走過來，一下掀開鍋蓋……好大一團蒸汽噴涌，十幾平米的廚房頓時香味兒籠滿。

很多水蒸氣順著鍋蓋一順流淌，等撂穩了鍋蓋后，看一眼鍋，滿眼的金黃翠綠。

楊香凝早就過來了。

於是遞過去一隻碗。

葉檀接過來，舀了2勺子肉菜，又用鏟子鏟下來了一個焦黃翠綠的榆錢玉米餅，翻扣在碗上，背面焦糊的嘎吱，那叫一個惹人饞。

楊香凝趕緊端走。

來到西廂房，見屋裡大家都在等待葉檀做的這一口吃，堪比年夜飯。

不，年夜飯都沒有這麼誘惑。

楊香凝趕緊將碗放在桌子上，順勢往父母的眼前一推，「喏，這就是他做的肉炒松茸。」

楊愛黨一聽，驚訝。

「還有松茸？那可是珍貴的玩意，記得有一次去上頭開會，到紅旗飯莊吃飯，那個湯里，才有幾顆豆粒大小的松茸，竟然要了8塊錢一碗，8塊錢啊同志們。」

大家聞言，立刻呆住。

既然這麼貴重，葉檀怎麼會有松茸？這成了大家的疑問，但是，月半夏早就跟著楊香凝一起，端來了其餘幾大碗撂放在桌上。熱氣騰騰一大桌，大家也都趕緊落座。

「榆樹錢，居然還有這種吃法？」劉月芳頻頻點頭讚嘆不已，「我們過去，只是生吃過。」

家人們拿起筷子，又吃第二頓午飯，簡直不要太幸福。

吃著榆錢玉米麵餅子，咬著金黃的嘎吱，脆生生的好吃，而且玉米面也不再梆硬梆硬的拉嗓子眼，紛紛又夾起來碗里的葷菜，「吧嗒」一大口。

肉片軟爛香膩，松茸也是被肉片融合的既有香膩，又有菌香，而且滑溜的很有嚼勁兒質感，可以說年夜飯都不如這。

葉檀挨著楊香凝坐，

香凝立刻拘謹起來。

見她特別愛吃肉片，葉檀便把自己碗里的肉片，夾給她幾片，但是她趕緊拿著碗扭了下身子躲開，又擔心動靜太大了，引起人的注意與調侃。

最後她索性都不躲開了，與其擔心被人調侃，不如聽之任之，任憑葉檀隨意獻殷勤好了。

她選擇躺平。

其實葉檀這寵妻的小把戲，早就被月半夏看在眼裡，不過沒說出口繼續調侃而已，只在一旁「滴滴」笑。

她擔心一大桌子人，香凝拉不開臉。尤其他們因為那種奇葩理由，被迫無奈荒唐的被逼迫才談婚論嫁，所以就怕細細品，細品應該還是難為情。

葉檀看著楊香凝清瘦的面頰，還是有些擔心，但是他也覺得很納悶——這個小丫頭，真是易孕的體質。

怎麼一次就中招？

遺憾的是，他斷片了，啥內容啥美好也都沒有記得。

哎…真是糟心。

不過，擺在他眼前的，既然自己是男人，就要努力掙錢，養家糊口才是最為緊要的，然後儘快把她的身體養上來，至少面頰上有點兒肉才好。

不然的話，生出的小娃娃也不會可愛。

剛撂下碗。

葉檀想起來，自己差點兒忘記了一件大事，老村長昨個就說好了，今個要給他測量宅基地，於是便起身，不過發現大家都抬起頭瞧他，疑問的眼神。

葉檀趕緊說明，「伯父伯母哥哥，你們吃，我吃好了，而且，今天沒空收拾刷洗碗筷了，我給忘了一件事。下午老村長說，要測量宅基地，給我分配宅基地。」

伯父伯母一聽，

立刻面露笑容。

就聽楊愛國趕緊說，「你去吧，刷碗洗涮都由我來，以後，你只負責做飯，刷洗都由大哥二哥我倆來，你不必面面俱到。」

楊愛黨也放下碗筷：「我上午就聽老村長叨念這件事，還說你小子不要老六家旁邊的空地，非要什麼一塊破地。他很納悶，就和我說，以後你吃虧了，不要找他打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