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不必非我不娶

葉檀已經將一勺子葷油放進去了，眨眼鍋底里化開，什麼佐料還都沒放，就有一股子葷油醇香噴涌。

「好香啊！」惹得楊香凝扭頭。

葉檀不知情，只知將薄的肉片一片片攤開在油鍋底，直到將大片五花肉煎炸至金黃色才緩火徐徐。拿起竹筷，把焦黃的肉片划拉到旁側，騰出來鍋底。

楊香凝隔著劉海凝視他，還別說，與他除了陌生之外，還真的有點兒喜歡，畢竟認真做事的男生最美，哪怕只是側顏！

美得嚴肅，美得暖心！

此刻，葉檀將花椒放入鍋底炸成紫色，又嗆了一把蔥花薑片鹽面，哎呀又是香味兒一路噴涌。尤其放上鹽面，「撓」的一下子，就把這個香味給勾搭出來了，毫無保留。

最後再噴上兩口醬油，哎呦我去，「滋啦」一下子，醬香濃郁。

葉檀趁著如此機會，趕緊將香味兒收攏。

那就是把金黃的肉片，與這些香料們一起混合攪拌，直到彼此融入了滋味，再將大塊松茸快速攪拌，斷生后，才用葫蘆大瓢舀了幾口水噴上去，鍋底「咕嘟咕嘟」冒泡，徹底鎖香。

此刻，楊香凝早就摘好了那幾捧榆錢，而且已經洗了一遍，正在控水。

葉檀蹲身把火往外撤了一點，擔心火太急切會把菜提早燒焦。見楊香凝端來了榆錢，葉檀忍不住誇讚。

「真有眼力見，確實該用這個。」

楊香凝面頰酡紅，把榆錢撂下后，趕緊躲到了距離葉檀的二米遠后，或許在遠處她才舒服吧。

葉檀拿起筷子攪和著玉米面，見玉米面冒出來了微小的泡泡，有了明顯發酵的痕迹，他這才覺得滿意。

「你，你怎麼會做飯的？」楊香凝在遠處，忍不住怯生生問了句。

「我怎麼會？我這不是…」

話剛說半截，他就卡殼了。

沒錯，他剛想說上輩子學的，說到一半就噎回去了，他不好意思的扭頭，看了眼窗前香凝的背影。

他的香凝真好看，雖然面容清瘦，但是，那一對烏黑的眼睛，真的是很清澈動人，微笑起來時，嘴角還有2個靨窩，小小的，真是越看越討喜。

不過，他偶爾也覺得奇怪。

就是老楊家的人都骨骼粗壯，可是唯獨楊香凝，腰部很細，而且大長腿，穿著黑色拉帶布鞋，比她的兩個哥哥還要高。膚色潔白，怎麼也曬不黑，而他們全家都很黑。

葉檀為剛才說了一半的話而尷尬，他又找補了句。

「你好美！」

「哎呀，你凈沒正經的！」

語罷，楊香凝剛退下去的酡紅又湧起，最後她羞的捂住了臉，朝著糊報紙的窗戶處，不敢再扭頭看他。

葉檀拿起筷子，攪動著玉米面，而且裡面撒了一點鹽面，此刻，肉片燉松茸已經冒起來了熱氣，他又掬起半捧玉米面，來回倒手，最後團成一個橢圓形的麵糰，瞬間貼在鍋邊。

大鐵鍋很燙，葉檀順勢趕緊用手指糊了幾下，並努力按壓至扁平。這一個榆錢玉米餅，便老實黏在了鍋上。

葉檀趕緊又做第二個，同樣辦法，大鐵鍋一共貼了3圈，才把玉米面用光。

該壓鍋了。

他又舀了半瓢水，輕柔添進菜里，洗洗手，最後才拿來了鍋蓋，蓋上了鍋，接下來他蹲身坐在了墩子上，將劈柴弄活躍，一直到中火后，才不再添柴。

不過感覺墩子有點兒軟。

葉檀低頭一看，原來不是木頭的，而是玉米皮子編織而成的。感覺不舒服，便從屁股下面推走。

他一邊拿著火棍子蹲身燒著緩火，一邊扭頭問楊香凝，「怎麼樣？從明天開始你別去隊里上工了，地里活計太累。」

楊香凝沒說話，但是臉上那小表情，寫滿了180個不願意。

葉檀很想告訴她，她懷孕了不能去，怕勞累，或者說去上工人多嘴雜，會有饒舌婦亂說話傷害她，孕婦生氣也不可以。但是，所有這些，他依然無法直白說出口，最後便成了直男語錄。

「好，我明天就跟村長說，你就別上工了。」

「我不！」

香凝瞪起杏核眼剜了葉檀一眼。

「理由。」

「呃，理由？」楊香凝低頭搓手，緩緩說道：「在家裡會無聊，會被孤立，我找不到伴。」

葉檀聽了不再回復，但是他又問：「你，是不是讀過高中？」

「嗯，」楊香凝點了點頭，又怯懦說道：「不過，我成績不算優秀，頂多算個優良。」

葉檀明顯感覺到，一提學習她還是開朗一點的，話變多了，而且似乎表情自然了不少，他遮住半邊嘴，「不過，我可有一個小道消息要告訴你喲。」

果然這話成功吊胃口，她抬起眼眸，朝著葉檀閃爍了幾下，期待著。

葉檀一笑，「聽說明年要恢復高考！」

「哦？」楊香凝一聽，小身板一凜，她小鹿一樣的眼眸再次看向葉檀，而且閃爍著光亮。

但是卻又半信半疑。

「你要選擇信我！」

葉檀見她至少是在乎了，便又緊跟，「既然你成績優良，反正也沒撂下很久，乾脆拿起書本複習下，參加明年的高考吧。畢竟人都說，無高考不青春。高考了，才能證明自己青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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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高考，不青春？」楊香凝聽了后，小嘴都張開了，小臉寫滿期待。

「不上工，在家能夠好好看書。」見楊香凝的眼神，他又說：「其餘的原因現在不能說，不過，我也期待咱們倆能夠一起參加高考，然後考上京城的大學。」

「一起高考？」

她難以置信。

「沒錯，一起！」見小妮子神情複雜，他又趕緊安慰，「不過不用怕，那也不耽誤月底我娶了你，這個你放心。」

「哦不用。」

沒想到她聽了這句話，反而噘了一下嘴，然後低下頭搓手，「我是說娶不娶我，你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當成負擔。如果…其實，你可以不必非要娶我。」

呃，不必非要娶？這什麼情況？

葉檀以為聽錯了，腦袋嗡嗡的。

他蠻不理解的看著這小丫頭，真是弄不懂她。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似乎是楊香凝與自己說話最多的一次。

但是，也是他最為深感納悶的一次。

窩在心裡的那一團火，被澆滅一半。

見灶火已經熄滅了，他起身朝臉盆架走來，又洗了洗手，「既然我對你做了那種事，我必須娶你必須負責任，否則，我……我在村裡怎麼做人？」

說完這句話，他莫名煩心。

他原以為自己很能凌駕只有18歲的楊香凝，可是對於她剛說的話，他還真拿捏不準了。

即便自己是重生之人，即便自己這輩子必須報恩必須補償，在此刻，他也在思索間翻滾起五味雜陳，扭頭回身看了一眼。

正好她的杏眼，也在同時偷看。

四目交匯於空，便選擇了沉默。

「哎，」葉檀搖搖頭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