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恆河裡

獅鷲這種生物的脾氣非常火爆，就算是與它朝夕相處的騎士都不能說能完全馴服這種高傲的生物。

西澤這種騎到它身上的行為對聖可來說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在它意識到西澤在它背上的一瞬間它就開始了瘋狂的反抗，翅膀不停地撲騰著，身體上下甩動，試圖將西澤甩下來，但西澤雙腿牢牢地夾在它身上，手緊緊的環抱著它的脖子，聖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西澤甩下來。

「吼！」不再是威脅的哈氣，聖可從嘴裡發出像是雄獅一般威嚴的怒吼，它試圖躺下來，通過翻滾的方式將西澤從身上趕下來。

一邊的埃維亞想上前幫忙，但西澤和聖可糾纏在一起，讓她手裡的魔法遲遲不能出手。

經過幾分鐘的纏鬥，聖可無時無刻不在對西澤反抗著，西澤不停地試圖安撫聖可，但始終不見效。

獅鷲這種生物的頭部可以像貓頭鷹一樣轉上一百八十度，在西澤與它纏鬥中，它轉過頭來對西澤發出一聲怒吼，魔法的光輝在它的口中匯聚，這是高等魔獸的天賦魔法，具有魔法力量的獸吼可以對比自己等階低的生物威懾控制，差距過大甚至會使後者嚇到無法動彈。

可惜這一招對西澤無效，為了制服聖可，西澤雙手錮住它的腦袋強行糾正回去，並用力地將它的頭部往地面壓去。

「埃維亞，你先暫時離遠一點。」西澤轉過頭來對埃維亞說道，後者連忙聽從西澤的吩咐後退。

附近的環境在這一人一獸的角力中飽受摧殘，大地像是被犁過一般，土壤都被翻起，石頭上都是獅鷲在用力時的利爪抓出的痕迹。

埃維亞在一旁已經看傻了，這是她第一次見有人能和這種黃金階的巨型生物角力，西澤看起來還遊刃有餘，甚至能抽出時間來提醒她後退，這還是人類嗎，不是哪裡來的巨龍幻化成人類？

此時聖可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緊繃著，四爪深深地插入岩石里，它絕對不要像背上的這個人類低頭。

它的嘴裡不斷地發出威脅的低吼，像是滾石一般。

西澤怕太用力傷到身下的獅鷲，也不敢出太大力，只是慢慢地將它的頭往下面壓去，只要將它的頭壓到地上就好。

就在一人一獸僵持的時候，連西澤自己都沒有發現，有一絲紅色的魔力悄然爬上了他的左臉，那是紅龍詛咒寄宿的地方。

面具下的皮膚開始變得滾燙，西澤看著身下的獅鷲還在抵抗，心裡突然湧上一陣煩躁。

「嗚~吼！！！！」聖可又一次發出低吼，西澤聽到后，感覺喉嚨里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噴涌而出。

巨量的魔力突然不受控制地匯聚在自己的喉嚨里，下意識的西澤就想發出一聲怒吼，但反應迅速的他趕緊抑制了自己的這種衝動，喉嚨里匯聚的魔力已經超過了他自身魔力總量的百分之一，真要是吼出來不知道聖可能不能扛得住，埃維亞老師肯定是扛不住了。

迅速收斂了大部分的魔力，但是那一聲吼聲也沒必要憋著，西澤低下頭對著身下的母獅鷲發出了一聲像是龍吟般的怒吼。

「吼~！」聲音不算很大，但是聽在聖可的耳朵里卻像是雷擊一般，來自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的吼聲已經深深地刻進了這種大型生物的骨子裡，碰到這種生物，你能做的就是趕緊將你的頭埋在土裡祈禱它不要發現你。

高等生物的吼聲都具有威懾力，作為世界上最強大的種族之一的龍族會在它們的吼聲里混入魔力，直接在你的精神上進行衝擊。

西澤雖然收斂了絕大部分魔力，但別忘了，他可是在聖可的耳邊直接吼出的。

這隻可憐的獅鷲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渾身都痙攣起來，四肢也沒辦法再接著支撐自己的身體，直接失去了力氣趴倒在地上，西澤順勢一轉身直接從它的背上下來站在一旁。

一旁的埃維亞見到不知道為什麼聖可在西澤發出那聲有點怪異的吼聲之後突然癱坐在地上，但看聖可不再抵抗之後也是趕緊走上前來。

此時的聖可像是被嚇傻了一般，雙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半拉舌頭露在嘴外，渾身癱軟趴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它現在應該暫時沒辦法反抗你了，有什麼要記錄的身體數據趕快記錄比較好。」西澤站在一旁捂著左臉提醒道，埃維亞聽到西澤的聲音也是趕緊檢查聖可的身體狀況。

在埃維亞檢查聖可的時候，西澤也在檢查著自己。

這已經不是臉上這道詛咒第一次不受控制了，之前沒檢查出來什麼，以為單純就是將自己毀容了一半，修養個一年半載的就好了，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這道詛咒似乎會在西澤戰鬥的時候影響他的神智，從而讓他做出更衝動的舉動。雖然目前看來這兩次詛咒都沒起到什麼壞的效果，甚至這一次還對他有一定幫助，否則西澤在沒有道具和裝備的情況下還真想不到什麼太好的在不傷到聖可的前提下讓聖可不再反抗。

難道是自己當初打毀滅之龍的時候太苟了嗎，一直不肯硬碰硬，才導致它在生命的最後給自己下了這麼個詛咒，讓西澤在戰鬥的時候失去一定理智，在更多的時候選擇硬剛？

「西澤？西澤？」埃維亞的聲音將西澤給拉回了現實：「能幫我想辦法讓聖可側躺下來嗎？」

埃維亞看著趴在地上的聖可，她要檢查一下聖可是否產奶了。

在剛剛的檢查中她發現有些跡象表明不知為什麼聖可似乎有想提前產卵的衝動，必須得檢查一下聖可現在是否產奶了，要將它側翻過來。

在西澤的幫助下埃維亞順利地將聖可給翻了過來，稍微按壓了一下，聖可是有提前分泌乳汁的跡象，按了一下有一些都露出來了，但是不知為什麼聖可現在突然間又有想提前產卵的跡象了呢？

埃維亞將自己的疑問說給了西澤聽，西澤隱隱能猜到是什麼原因。

一嗓子吼出去能給獅鷲嚇得早產了，說出去估計也不太好聽。

「待會聖可估計就醒了，我幫你看著，你看看能不能嘗試和它搞好關係？」西澤說道：「放心，有我在這裡看著，它不會有傷到你的機會。」

「好，待會我就讓你看看該怎麼一步一步和兇猛的大型魔獸搞好關係。」完成了檢查任務的埃維亞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她笑著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些精靈血統的原因，我很擅長和魔獸搞好關係呢。」

又等了一會兒，剛剛被上位種族吼聲衝擊到暈過去的聖可終於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到兩個人類正在自己的不遠處，其中那個比較眼熟的粉色人類手裡還拿著那些裝著食物的罐子。

「首先，要表現自己的善意，展現自己的雙手上沒有武器。」埃維亞一邊介紹著，一邊向面前的聖可攤開雙手，除了兩個罐頭在手上發出食物的香味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然後慢慢地接近它們。」埃維亞一下一下地緩慢接近聖可，動作很輕很慢。

「不要表現出太強的目的性，許多魔獸種都存在一個舒適安全距離，如果一下子超過了這個距離，很容易引來它們的攻擊。」一邊說著，埃維亞一邊靠近著聖可：「正確的做法是緩慢地靠近它們，在不停的試探中不斷縮短它們的安全距離，使它們對你的容忍度不斷地變高。」

聖可在埃維亞的試探中不斷地蜷縮起自己的身體，一邊注視著埃維亞的靠近，一邊注意著剛剛那個人類（存疑？）的存在。

面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存在不斷地試圖將那些裝著很香食物的罐子往自己這邊推來，但聖可是一隻聰明的獅鷲，來歷不明的食物它是不會輕易入口的。

它從喉嚨里發出像是滾石一般的低吼，試圖阻止面前這個人類的不斷靠近，雖然短暫的奏效了，但是很快她就再次來不斷嘗試自己的底線。

就當聖可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危險，身體的姿勢變得越來越具有攻擊性的時候，埃維亞身後不遠處的西澤也眯起了眼睛，回憶著剛剛的樣子在喉嚨里發出極小的吼聲。雖然埃維亞聽不到，但是在聽覺敏銳的獅鷲耳朵里卻是極為清晰，它一下子就回憶起了剛才的恐懼，像是有一盆冰水直直地從它的頭上澆到尾巴尖兒，剛剛內心裡的躁動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見。

聖可當即低下頭來，這是它表達了臣服的一種訊號，埃維亞見此，以為是聖可也在對自己示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種機會可不能放過，埃維亞趕忙又接近了幾步，此時她距離聖可只需要伸手就能接觸到它的額頭。

眼看面前這個人類越來越得寸進尺，聖可又有想要抬頭的跡象，西澤這次又在自己的喉嚨里發出威脅聲，這一次更加具有攻擊性，憤怒的意味也更加明顯，聖可一下就被嚇到了，連忙將頭趴得更深，口中發出像是受傷了一般的嗚咽聲。

見此埃維亞也是更加大膽，試著將手放到了獅鷲的頭上，這在馴獸中是一種從無到有的突破，象徵的意義非常重大，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後西澤對獅鷲的表現滿意地點了點頭。

西澤見狀也走了過來，隨著西澤的靠近，聖可的姿態也越來越臣服。

「讓我來摸摸看，它看起來好像比剛才溫順很多。」西澤走到埃維亞的身邊蹲下，也伸出手放到埃維亞的手旁邊摸了摸聖可。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感覺到它好像有點在發抖？」埃維亞有點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可能是不太習慣和人類接觸太近吧。」西澤裝傻道。

西澤撫摸的動作也越來越大，又摸了一會兒，西澤輕輕地將手放在聖可的下頜慢慢用力將它的頭抬起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蹲著擼著聖可的獅鷲腦袋。

在西澤摸它的時候它表現地十分臣服，但是在埃維亞摸它的時候它臉上的表情明顯猙獰許多，有股凶氣從它身上流出。

「它是不是不太喜歡我？」埃維亞有些沮喪道，這麼久了聖可還是一副十分不爽的表情。

「唔，我有辦法。」西澤想了想，將手放在聖可的脖子處，埃維亞看不到的地方。

「你再摸一下試試呢？」西澤說道。

埃維亞聞言又上手摸了一下，聖可果然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西澤見狀，那隻放在聖可脖子上的手悄悄用力，聖可臉上的煩躁果然瞬間消失了，變得十分溫順。

如此反覆了幾下之後，埃維亞再次摸聖可的時候後者已經不敢在臉上再表露出任何不耐煩的情緒。

你剛剛桀驁不馴的樣子呢？能不能恢復一下？西澤在心裡暗暗吐槽道。

它已經分清了在場生物的地位，首先是西澤，然後是與西澤更加親近的埃維亞，最後才排的到它。搞清楚主次之後它才會表現出符合它地位的溫馴。

「聖可？聖可？吃嗎？」埃維亞見聖可逐漸溫順下來，想看看能不能讓聖可吃下這些罐頭。

聖可雖然知道埃維亞的地位比自己高，但是由於它認為埃維亞實力不如自己，聖可非常不給埃維亞面子，偏過頭去不願意吃。

對此西澤也不能強行按著它的腦袋讓它吃吧，喂它罐頭的初衷是想和它搞好關係，如果強行按著它的頭喂它吃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嗎。

不過西澤對此倒是有個方法。

西澤從口袋裡掏出了口袋裡剛剛吃蛇眼果剝下來的果莖：「或許你可以試試這個？」

埃維亞看過來，西澤接著說道：「將這個裡面的汁擠到罐頭裡面試試？」

「啊？」埃維亞不解。

西澤解釋道：「我以前當冒險者的時候本來想收集這些汁液來給自己的武器淬毒。但是有一次我發現，村子里的貓們好像對這些汁液很感興趣。」

說實話就像是異世界版本的貓薄荷，只是威力比貓薄荷還要大。

埃維亞注意到，自從西澤從口袋裡取出這些汁液之後，聖可的眼睛就牢牢地盯著西澤手裡的這些汁液。

「試試吧，反正就這麼一點劑量，就算對它的身體不利，它可是黃金階，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好吧，就放一點點哦。」埃維亞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建議，反正試試也不虧。

西澤將手裡的汁液擠出來，滴到罐頭裡面。罐頭裡那些魚肉與其他成分的混合物本來是粉白色的，像是糜狀的午餐肉，滴入蛇眼果果莖的汁液后就變成了淡淡的藍色，氣味逸散到周圍的空氣里，聖可的表情逐漸開始變化，它用力地嗅了嗅空氣，有一種很上頭的味道，源頭就在那個人類手裡拿著的食物上。

埃維亞將手裡的東西遞到聖可的嘴邊，後者本來還是有些抗拒，頭部扭了扭，試圖拒絕，但身體不聽它的，有幾滴淚水不爭氣地從它的嘴角滴下，滴到罐頭裡面。

它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誘惑，伸出舌頭，試圖在不被埃維亞發現的情況下嘗一點。

唔，好香，好上頭。

我本想大聲地呵斥她，但她給的實在太多了。後來當自己的後代回憶是怎麼和那個人類關係好起來的時候，聖可如此對自己的後代說道。

看著在地上翻滾，眼神變得迷離的聖可，西澤點了點頭。

貓上癮，獅子是貓科也上癮。獅子上癮，獅鷲算是半個獅子，也上癮，這恆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