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刻舟求劍
紅纓一愣，忙道：「夫人，這會兒去南書房，會不會打擾到大公子和謝公子的學習？」顧宛虞微微一笑，說道：「無妨，我帶些糕點去，就當是給他們加餐，順便也讓我看看謝雲策的學習情況。」
襄苧聞言，立刻去準備糕點。紅纓則擔憂地看著顧宛虞，說道：「夫人，您對謝公子的要求，真的沒問題嗎？他雖然能記住知識，但畢竟不認識字，也不懂其含義。」
顧宛虞輕輕嘆息，說道：「我知道，但至少他先把知識記下來，以後再慢慢理解。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有信心，有動力去學習。」
說話間，顧宛虞已經站起身，向紅纓使了個眼色。紅纓立刻會意，拿起放在桌上的糕點，跟隨顧宛虞向南書房走去。
南書房內，靜謐而肅穆，書卷的氣息與窗外透過來的陽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和諧的畫面。謝雲策的聲音如同晨鐘暮鼓，響徹整個房間，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昂，越來越自信，半個時辰的時間，他背誦的千字文已經接近尾聲。
「有虞陶唐……」謝雲策背誦到這裡，突然頓住，然後一本正經地將「有虞陶唐」譯為「有魚討糖」。此話一出，正在旁聽的忠勇侯府大少爺顧懷胤和隨從四九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們強忍住笑意，盡量保持嚴肅的表情，但眼中的笑意卻無法掩飾。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忠勇侯夫人顧宛虞走了進來。她聽到謝雲策的誤解，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在空曠的書房內回蕩。她走進房間時，可能是笑得太開心，沒有注意到門框，結果一頭撞了上去，引得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謝雲策的目光如劍，緊盯著襄苧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絲不安。他深知，顧宛虞的一舉一動都非同小可，而她的這份舉動，似乎太過突然。
襄苧輕輕關上房門，將手中的食盒輕輕放在桌上，轉身朝謝雲策行了一禮，笑道：「二位少爺，夫人特意吩咐，這徐記蓮子酥是專為兩位小公子準備的，請您務必品嘗。」
謝雲策微微皺眉，眼神複雜地望向食盒，沉聲道：「她何時變得如此體貼了？」
襄苧微微欠身，將盒子放在桌上，打開蓋子，一股濃郁的甜香立刻瀰漫開來。蓮子酥色澤誘人，彷彿每一塊都蘊含著京城的風華。
「大少爺，二少爺，這是夫人特意為兩位小公子準備的徐記蓮子酥。」襄苧語氣恭敬地說道。
謝懷胤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忙站起身來，對顧宛虞的關心表示感激：「多謝夫人，懷胤一定會好好品嘗。」
而謝雲策則仍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盯著那盒蓮子酥，似乎那不是食物，而是什麼令他討厭的東西。
顧宛虞走進書房，看著謝雲策，眼神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擔憂：「雲策，這是為娘特意為你和懷胤準備的，你為何總是如此抵觸？」
謝雲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他仍語氣冷淡地說：「夫人，懷胤並非不知感激，只是這蓮子酥……」
顧宛虞坐在主位上，她的眼神銳利而深邃，輕輕挑了挑眉，詢問著謝雲策：「雲策，這蓮子酥可是我親手買的，你為何不吃？」
謝雲策眉宇間透出一抹清高的意味：「君子不食嗟來之食，夫人，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顧宛虞微微一笑，轉而看向謝懷胤，只見他正聚精會神地翻閱著《千字文》。她輕輕一笑：「懷胤，你這是剛學完了蒙求嗎？」
謝懷胤一愣，緊張地放下書本，回答道：「回夫人，是在溫習。」
顧宛虞看出了謝懷胤的緊張，笑著安慰他：「溫故而知新，是個好習慣。不過，你可得仔細些，不要囫圇吞棗。」
謝懷胤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忐忑。
顧宛虞微笑，眼神卻越發銳利：「懷胤，你看過《蒙求》，它對積累學識大有裨益，這是好事。但你也知道，囫圇吞棗、有魚討糖的學習方法是不可取的。」
謝懷胤臉色微紅，低下頭去，心中卻暗暗佩服顧宛虞的敏銳。
謝雲策正坐在桌前，手中緊握著筆，眉宇間透著不滿。他的目光不時瞥向坐在上首的忠勇侯夫人顧宛虞，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顧宛虞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雲策，你似乎對我指桑罵槐的做法頗有微詞啊。」
謝雲策的臉色陰沉，目光如冰，瞪著顧宛虞，似乎要將她看穿。他正要發作，卻聽顧宛虞輕笑一聲，轉移了話題：「懷胤，聽聞你近日頗為懈怠，可知學問無止境，切不可自滿。」
謝懷胤微微一愣，忙低頭，避開顧宛虞那含笑的目光，心中卻是暗自慶幸，幸虧顧宛虞及時岔開話題，否則自己又要挨罵了。
「夫人教訓的是，懷胤必定銘記在心。」謝懷胤乖巧地回應，心中卻是一陣苦笑。顧宛虞的話並非無的放矢，而是對他的警示。
顧宛虞輕輕一笑，眼中流露出期待：「好，一個月後，我來考察你的學習進展。」
謝懷胤心頭一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夫人，懷胤定當儘力。」
謝懷胤心中暗暗叫苦，他剛剛答應過弟弟，一個月內不學習新知識，如今卻要面對顧宛虞的考察，這讓他如何是好？
「雲策，你也要一個月內追上懷胤的學習進度。」顧宛虞的聲音淡然，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雲策，你為何如此抵觸？」
謝雲策站在桌旁，一張清秀的面龐上滿是不滿之色，他緊握雙拳，咬著牙關：「夫人，一個月內追上懷胤哥哥的進度，這對我來說，實屬強人所難。我雖是他的弟弟，但每個人的天賦和努力程度都不同，怎能一概而論？」
顧宛虞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雲策，你認為只有自己有學習的機會，而懷胤就應該被剝奪讀書的權利嗎？這如同刻舟求劍，你只看到自己的進步，卻忽略了懷胤的努力。」
謝雲策心中滿是無奈，卻也知道夫人的用心。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道：「夫人，您明知道我與大哥的進度本就不同，一個月內追上他的進度，實在是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