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海的深謀遠慮

好事多磨，昨晚喝完酒，大家送走了賀老和賀沐風。佳茵留了下來，在三樓挑了一間沒人住的客房，因為大家說好今天佳茵要和李姐、張姐、柳姐去服裝廠進貨，先進一批秋季服裝，在兩個店先賣，等待冬裝上市。早晨起來，柳姐他們熬了稀飯，蒸了饅頭。大家吃完早點就各自忙去了。江海去找廣告公司製作廣告，條幅。江川去購買五顏六色的氣球。趙叔和文新、大李還有佳茵她們一起去服裝廠。佳茵找到姨夫馮布衣說：「我要進一批秋裝，姨夫您要給我最低的批發價，不然我就去向小姨告你的狀。」馮布衣笑著說：「我又沒什麼把柄落在你手裡，少嚇唬我。不過看你的面子，折扣還是要給的，比別人還是得優惠一些的。」馮廠長喊來小李，讓他帶佳茵她們去銷售部批發秋裝。幾個人一路上商議，賣秋裝只是過渡，她們店主要還是銷售冬裝。最後決定進一批質量好，顏色鮮艷的女裝，童裝，又進了少量的男裝。走進銷售部，挑選好服裝后，來到財務那裡結了賬，總共購買了一萬六千元的服裝，財務向佳茵她們要布票。李姐說：「來的匆忙，忘帶了，下午帶來。」佳茵說：「需要多少布票？」財務說：「大致需要十萬尺。」張姐說：「正好我們有十萬尺布票。」小李指著佳茵對財務說：「她是廠長的侄女，你放心，跑不了。」佳茵說：「李哥，這麼多的貨，你們可要送貨上門。」小李說：「沒問題，待會廠里就會派車給你們送過去，等著就行了。」再說趙叔三人來到生產科，找到負責人說明了情況，負責人說：「馮廠長說了，我知道情況。你們倆人跟我來。」看到文新他們進了車間，趙叔走到大門口等佳茵她們。佳茵四人出來以後喊了三輛黃包車。趙叔坐一輛，其他四人坐了兩輛，然後駛向湧泉坊。

江海、江川已經把各自的事情辦完了，正在店裡等待。一會兒到服裝廠的幾個人都回來了，大家開始商議如何布置，如何擺放的一些細節。江海正在套間為店員們設計工作服，設計完畢以後。江海喊來佳茵說：「你們還得去找一家裁縫店，把工作服趕明天早晨加工出來。」江海拿著圖紙對大家說：「這是你們工作服的圖紙，上衣是西裝，褲子是筒褲，脖子上圍統一的絲巾。胸前佩戴'春雲服裝店』的銘牌，大家喜歡什麼顏色的服裝，你們自己商量，皮鞋統一購買。」

經過大家的商議，最後決定做天藍色的西服。江海說：「你們現在立即出發，去購買布料、圍巾、皮鞋。圍巾多買幾條，招上新店員后給他們佩戴。」幾個人高興地離開了。一會兒服裝廠拉貨的汽車停到了店門口，江海、江川、趙叔三個人用了不大的功夫就把貨物全部搬進服裝店。

趙叔說：「江海，我的事辦完了，我準備買票回家。」江海說：「趙叔，我知道你事情多，就不留你了。我準備安裝一部電話，安裝好以後，我通知你，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趙叔又說：「江海，那入股的錢，還有一萬四千元，廠里也不用，現在都給你留下。年底分紅的時候，你只負責這一萬四，其餘的由廠里負責。」江海說：「好的，趙叔就按你說的辦。」趙叔掏出存摺遞給江海，江海裝在身上。趙叔又說：「江海，現在我先去車站買票。」說完，趙叔叫了一輛黃包車就離開了。江海到廣告公司去製作銘牌，江川守在店裡。

江海到廣告公司談了要求，訂了貨。到銀行取了兩千元，然後到商店去買電視機，商店裡電視機全部是清一色的黑白電視，有12英寸的，18英寸的，最大的是32英寸的，32英寸的黑白電視機竟然售價兩千四百多元，太貴了，值兩套房子，真真正正的奢侈品。江海忍痛花了一千九百多塊錢拿票買了一台24英寸的黑白電視機，女售貨員瞪著好看的丹鳳眼一臉震驚地看著江海，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豪橫。

江海叫了一輛黃包車，放上電視機，直接到惠源路的洋房。江海把電視機搬到客廳里，然後打開包裝，接上電源，電視里一片雪花，裡面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江海一想，這時候的電視還要接上天線，才能正常收看。江海從外面找了一大截木棍，在頂端綁上天線，先固定在三樓樓頂。然後把天線的接頭插入電視後面的埠，江海調台，電視屏幕的雪花還是很大。這時，幾個女人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看見江海擺弄電視機，佳茵新奇地說：「江海，這是你買的電視機？」李姐幾人沒見過電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江海說：「佳茵你們看著屏幕，屏幕上沒有了雪花，清晰了喊我，我到樓上去轉天線。」佳茵應承著，江海上了樓頂，開始慢慢旋轉，等到清晰了，佳茵跑到外面大聲喊：「好了！好了！」江海說：「我知道，你們繼續看著，我再繼續旋轉，找到最佳角度，你們馬上喊我。」江海轉了一會，終於找到了最佳角度，固定好天線，就從樓上下來了。電視畫面很清晰，電視里正在播放魔都財經新聞。李姐說：「這台電視機多少錢？」江海說：「將近兩千元。」大家一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感嘆這東西太貴了。江海說：「這回有閑時間可以看電視消磨時光。」大家看了一會電視，該吃午飯了，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客廳，到廚房做飯去了。又過了一會趙叔回來了，看到江海在看電視，吃驚地說：「江海，這是你買的電視？」江海應了一聲。趙叔又對江海說自己買的是晚上到長安的火車票。江海說：「趙叔，你應該買點東西帶回家，來一趟魔都不容易。如果錢不夠我這裡有。」趙叔說：「錢我有，我準備下午去商場買東西。」

今天午飯比較簡單，炒了一個肉菜，一個蔬菜，做了一個菠菜豆腐湯。柳姐用飯盒給江川盛了飯菜。吃過飯，趙叔上街去購物，柳姐帶著飯盒和江海他們去布置服裝店。

來到服裝店，大家經過商議覺得這裡賣成人服裝，洋房裡賣兒童服裝。打開編織袋，拿出裡面的衣服，一件件掛在衣架上。江川吃過飯和江海一起在店外，固定紅條幅，條幅上貼著「秋季服裝打折銷售，熱烈歡迎各位蒞臨本店。」屋頂上拉著彩帶，還懸挂了不少五顏六色的氣球。店裡洋溢著喜悅的氣氛。江海還在店門口擺放兩盆高大的發財樹。布置好以後，大家又馬不停蹄地雇了兩輛黃包車拉著童裝去惠源路布置，大門外的院牆上，也拉著橫幅，橫幅上寫著「時尚萌寶，從這裡啟航！用愛與關懷，為孩子們打造時尚的童年！」進了大門，道路兩邊的樹上懸挂著彩燈、氣球，彩色的絲帶在風中飄揚，門窗上貼著漂亮的剪紙，店裡衣架上各式各樣的童裝，色彩斑斕，十分好看，屋子裡彩色的絲帶，氣球，把整個房間裝扮的美輪美奐。屋檐下也懸挂著紅底白字「給孩子一個時尚的童年，從我們的精美服裝開始！」大家看著眼前的一切，發出會心的微笑。

辦完這一切，江海去廣告公司取銘牌，佳茵去美院找父親，拿請人書寫的匾額，李姐又回店裡去了，張姐、柳姐在童裝店裡，干著一些零碎的活。趙叔提著不少東西回來了，看見只有柳姐張姐兩個人，就問：「其他的人呢？」柳姐說：「都出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趙叔我覺得你今晚走不好，等文新、大李晚上回來，你們商量一下，我覺得也沒有多少可以學習的，參觀一下人家是如何做羽絨服的，回去以後，你們照貓畫虎就行了，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再說你們一起回，彼此還有個照應，你一個人回家確實有些讓人擔心。」趙廠長一聽，柳風梅說的在理，再說江海明天兩個服裝店開業，自己走了這也不是回事。當下決定到車站去退票，立馬坐上黃包車走了。

佳茵到美術學院找到了父親，說明了來意。賀雲舟說：「昨天金先生已經寫好了，我送到木雕店去雕刻匾額，今天應該完工了，美中不足的是，只題寫了一個店名。」佳茵說：「爸，這有啥為難的，照原樣再雕刻一個匾額不就行了。」賀雲舟說：「囡囡說的有理，就這麼辦。」於是，父女兩人來到學院對面的雕刻店，店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瘦小，滿臉鬍鬚，頭上扎著一個小辮子，目光深邃。看見賀先生進來，立刻起身迎接，嘴裡喊著：「老師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匾額我已經製作好了。」賀先生說：「遠山，計劃有變，我的這個晚輩，開了兩家店，還得一個同樣的匾額，時間緊，明天開業，這不我過來就是說這件事情的。」遠山說：「老師您老人家放心，我今天加班，明早您派人來取就行，不會耽誤您的事情。」賀先生笑著說：「好，好!遠山那就有勞了。」兩人出了店，賀老對女兒說：「你讓江海明早派人來取就行。」佳茵說：「謝謝爸爸!,我去店裡，明天開業，今天事情一定很多，就不和您一起回家了。爸爸再見！」

佳茵回到惠源路的店裡，柳姐、張姐正在擦拭傢具，佳茵看見餐廳里，有些雜亂，把椅子重新歸位，拿來拖把，又把餐廳的地面重新拖了一遍。看了外面的地面一眼，拿拖把重新拖了起來，直到地面一塵不染，才滿意的停了下來。

下午六點鐘的時候，大家陸續回來了，江海到湧泉坊看到，店裡已經收拾停當。就讓哥哥鎖上門，江川說：「這樣一走，店裡不安全。」江海說：「沒關係，現在天色還早，大街上人來人往，不會有事，吃過晚飯，再來就行。」哥倆直接來到后樓，進入客廳，趙叔、文新、大李三個人在看電視，看見江海回來，趙叔說：「我把車票退了，準備和文新、大李三個人一起回家。他們兩個人對生產流程已經很熟悉了，只是對於各類服裝使用鴨絨的重量還有些疑問。」江海說：「這樣最好，這簡單，到填充鴨絨的車間一看就知道了。」江川看到電視以後，也是一臉的震驚，知道一定是江海買的，他第一次看電視，電視里正在播放由魔都作家葉辛同名小說改編的反映下鄉知青生活的電視劇《蹉跎歲月》，這個時期電視可播放的內容寥寥無幾。佳茵、張姐見廚房裡無事可做，也出來看起了電視劇，這部電視劇，引發了佳茵的強烈共鳴。一集播放完了，電視開始插播廣告，佳茵才對江海說：「我下午和我爸一起去木雕店，師傅已經製作好了一個匾額，我爸說你開了兩家店，應該製作兩個匾額，就讓師傅連夜加工，明天早晨就可以取了。」江海說：「明天早晨你和趙叔去取匾額，記得給人家加工費，走的時候到柳姐那取上現金。」佳茵說：「好的。」李姐喊大家到餐廳吃飯，大家起身到餐廳去。吃過飯，江川去看店，其他人都去看電視，佳茵說::「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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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晚上七點的時候，江海說：「大家先看電視，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從一樓的後門出去，開了後院的門，來到了巷子里。這個時候，巷子里有些昏暗，江海走到約定的地方，昨天的那個青年正站在那裡東張西望，看見江海來了，急忙迎上去說：「走，到前面沒人的地方去。」到了前面，那個青年說：「今天我帶了兩張自行車票，兩張縫紉機票，四張手錶票，四張收音機票還有二十張酒票。一共這麼多。你是都要，還是要幾張？江海說：「都要是不是便宜一點。」青年說：「搞這些票也不容易，一張掙一塊錢，還要幾個人分，還擔心警察抓，實在不容易。」江海說：「那這些票怎麼賣？」青年說：「自行車票四十、縫紉機票三十、手錶、收音機每張二十元，酒票每張兩塊。總共三百四十元。」江海說：「這一點燈光都沒有，我怎麼看真假？」青年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手電筒，一張一張的讓江海看，直到辨認無誤。江海從裡面的衣兜里掏出一沓十元面額的人民幣，點了三十四張遞給青年，青年把所有的票都遞給江海。臨走的時候說：「明天照樣在這個地方等候。」兩人迅速離開了。江海想有了這些票，先買兩輛自行車，誰出門誰騎。明天要把二十瓶茅台酒全部買上，先放到前面的三樓。想著，想著，就走到了後門。

回到客廳大家還眼巴巴地看電視，柳姐來到江海身邊，問：「你又出去買票證去了？」江海小聲說：「我今天可是買了不少的票。有自行車、收音機、手錶、縫紉機，還有酒票。文新哥回家的時候，我給家裡，還有柳叔，我二叔每家買一台收音機送給他們。」柳姐說：「給我買的我出錢。」江海狡黠地說：「你放心，我把你的獎金扣下來就行。」大家看了一會，快到晚上十一點鐘了，才關了電視，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