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些傢具是寶貝

文新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柳姐端上來一老碗（老碗，指大碗）西紅柿雞蛋拌面，吃過飯，兩口子趕往火車站，大李早就在車站等他們，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開往長安的列車啟動了。

到了第二天三個工地的裝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江海正在後樓和佳茵一起討論裝修的問題，服裝廠的小李騎著自行車找到了這裡。小李說：「小王，馮廠長請你到服裝廠一趟，有事和你商量。」江海答應著，又叫上了佳茵，騎著佳茵的自行車一起到服裝廠。小李毫不猶豫地領著他們二人走進了廠長辦公室，此時此刻，裡面正有幾個人忙著試穿羽絨服呢。馮廠長笑容滿面地說道：「小王啊，佳茵快過來瞧瞧這羽絨服咋樣？」自從成功拿到那份珍貴的設計圖紙之後，馮廠長立刻動員起廠里的技術精英和縫紉大師傅們，全身心投入到樣本的製作當中。當眾人親眼目睹這些精美的樣品時，內心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讚不絕口，對這款獨具匠心的服裝作品給予了高度評價。緊接著，馮廠長派遣小李前去邀請江海前來審視一番，看看是否還存在需要改進之處。江海仔細端詳過後，並沒有被深深震撼到，反而感覺它與後來問世的羽絨服相比，並無太多出彩之處，顯得相對保守、循規蹈矩一些。然而，佳茵在欣賞完之後，卻接連發出驚嘆聲，直呼這件衣服實在是美極了！

江海看了看這幾件樣品說：「女裝的腰可以稍微向里收一收，這樣可以更好地襯托女性的婀娜多姿。花色單一，加工一些不同花色衣服，滿足顧客多樣化的需求。款式只是照顧了年輕人，還要兼顧老人和小孩需求。」大家都覺得江海說的有道理。江海又說：「在沒有大規模的鋪貨之前，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防止其他廠家仿製我們的服裝。」馮廠長他們說：「這個沒問題，待會開全場大會，會上再強調一下保密工作。」江海又和馮廠長他們談了一些後期的工作，然後離開了服裝廠。

江海對佳茵說：「裝修你就不必守在那裡。今天你把李姐、張姐約上一起到工商局去申請營業執照，然後再到街道備案。如果能找上熟人幫忙最好。明天開始招收店員。」佳茵說：「好的，回去我們就到工商局去辦理。」江海說：「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是私人服裝店，辦理起來困難很大。」佳茵說：「如果有困難，我去找我姨夫，以他們廠的名義去辦理，肯定能行。」江海說：「這樣最好！」

到了惠源路，江海把自行車交給佳茵，自己步行去湧泉坊服裝店，店裡已經打掃乾淨了，這家店裝修的工程量本來就小，只需要把里裡外外該修補的修補，該粉刷的粉刷，然後把不用的櫃檯，搬到匯源路的雜物間，就算是完工了。李姐這時正指揮裝修的人員打掃衛生，看見江海進來了，就笑著問：「江海，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什麼時候開業，我都等不及了。」江海說：「不忙，你們先得辦營業執照，才可以開業。」李姐說：「江海，你看裡面的套間，已經清理出來了，對湊一下可以住兩個人。」江海進去一看，房間可以擺放兩張床，在靠窗的位置還能擺一張書桌。江海笑著說：「這裡擺一張床就行了，看店的人晚上住。等洋房裝修好了，大家住在洋房裡也熱鬧，彼此有個照應。」這時江川走進店裡，對兩人說：「張姐叫你們過去吃飯。」江海問：「哥，趙叔現在在哪裡？」江川說：「趙叔說他想出去轉轉，中午吃飯不要等他，他在外面自己解決。」

江海說：「我們等李姐處理完這裡的事情，一起走。」不大功夫，李姐給裝修的人結了材料費和工錢總共四十元，等裝修人員拿上工具離開后，鎖上店門，三人一起去吃飯。

今天中午做的是米飯，張姐炒菜，佳茵幫廚。桌子上的菜是：素三鮮，紅燒帶魚，辣椒炒肉，涼拌豆角，雞蛋湯。五個人吃過飯，李姐說：「江川，待會你去傢具店買上一張床，再買上一張書桌，拉倒店裡。」江海突然想到了舊貨市場，這個時候，那裡說不定有好東西，自己得去看看。江海說：「我們一起去，我們到舊貨市場去找找看，有合適的傢具多買一些，這麼多的房間都需要傢具。」張姐說：「有錢省著花，大手大腳的我們真替你擔心。」李姐也說：「有今天這樣的想法就對了。」江海看到大家誤解了自己的想法，笑了笑也不去糾正。佳茵說：「李姐、張姐等下午上班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工商局辦理營業執照，地方我熟，大家跟我走就行了。」張姐說：「剛才裝修隊的人說，昨天木器廠來量了門窗尺寸，說今天下午來安裝前後樓的門窗，誰守著？」江海說：「不用守，裝好后，回來給人家付款就行。我們先去舊貨市場，你們等上班后再走不遲。張姐你問一下這些門窗一共需要多少錢，你們三人歸來的時候把現金取上。」

江海和江川穿梭在狹窄的過道間，仔細地看著一件件舊傢具。走了一會，江海發現了一張木質的書桌，他輕輕地撫摸著桌面的紋理，書桌上有精美的星星圖案，不過經過時間打磨，現在有些模糊了，江海想掂掂重量，發現有點沉。他拉開抽屜，裡面立刻散發出淡淡的木質香氣。

他和攤主你來我往地砍著價，最後用十元拿下了書桌。江川叫來旁邊搬傢具的工人，江海讓江川在前面帶路，把書桌拉到洋房裡去。江海心想，這張小葉紫檀書桌，以後能值幾百萬呢！江海興高采烈地繼續往前走，快走到街頭的時候，他又看中一張精美的雕花木床，床身採用上等的黃花梨木製成的。床的表面雕刻著精美的圖案，盛開的花朵、飛舞的蝴蝶和纏繞的藤蔓等，每一處細節都展現出工匠的高超技藝。床頭和床尾的雕刻尤為精緻，床頭是麻姑獻壽栩栩如生，彷彿要從木頭上跳躍出來。床尾是五福臨門，五隻上下翻飛的蝙蝠，姿態各異，毫髮畢現。床頂的橫杆上也雕刻著複雜的花紋，與床身的圖案相互呼應，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氛圍。還有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櫃。在討價還價中，江海靠著他的聰明才智和能說會道，成功用三十元就把這兩件傢具帶回了家。接著他和江川又去了傢具店，花了二十一元，買了一張床、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拉回湧泉坊服裝店。江川開了門，兩人把買的東西搬了進去。

佳茵、李姐和張姐三人結伴而行，一同前往工商局。她們邊走邊聊，心情格外舒暢。終於，她們來到了工商局門口，腳步輕快地走進大廳。經過一番詢問后，她們順利地找到了負責登記註冊以及辦理營業執照的工作人員。負責登記註冊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聽了佳茵的敘述，他耐心的說：「你們先去廠里開證明，再帶上租房合同、房產證，再來辦理，空口無憑，沒有證明，誰都無法給你們辦理。」三人離開工商局，回到了匯源路。

江海此時正在看木器廠的工人師傅安裝門窗，一樓的門窗已經安裝好了，一樓的入戶門，是雙開的硬木門，五個窗子都是硬木加工的，尺寸跟原來的一般大小，只要裝上玻璃，屋子就可以遮風擋雨了。江川和剛回來的趙叔在二樓看師傅們安裝門窗，門窗都是從生產線上下來的成品，一模一樣，看不出區別。這棟樓關鍵的問題是門窗，有了門窗，其他都是小問題。此時裝修的師傅們正在忙著重新安裝管道，鋪設電線，維修損壞的牆面地面，一樓還有為剛剛安裝好的門窗用水泥填補四周的縫隙的裝修工，工程進展的速度很快。江海看到李姐她們說:「營業執照沒有辦下吧！」佳茵說:「需要服裝廠證明，租賃合同，房產證。」江海說:「明天再辦，這些都是小事，不急。」張姐看看四周裝好的門窗，這回有點洋房的樣子了，又問:「江川呢？」江海說:「在樓上，看施工的進度呢。」

江海和三人一起來到了后樓，來到二樓江海開玩笑說:「你去選一個裡外間，放了寒假，陳姐夫來了，你們夫妻住一個，算是在魔都的家了。」李姐說:「我也去選一個。」江海說:「二樓三樓有六個裡外間，你們隨意挑。」佳茵說:「我就不挑了，后樓我挑一個最大的。」說著三人就上了二樓，二樓的門窗已經安裝好了，最西的兩間，裡面是廁所，外面是盥洗室。房間很大，很寬敞，一律的大理石地面，屋裡石頭牆壁的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室內的隔牆是用磚砌成的，工人們正在修理隔牆，修補，勾縫。張姐、李姐覺得現在搬進來入住，都比自己家的住宿條件好多了。趙叔聽到她們說笑的聲音，從另一個房間里走出來，笑著對李姐、張姐說：「你們不只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跟著江海到魔都，這是來享受人世界的榮華富貴來了。這房子稍微一裝修，沒想到這麼漂亮。我都想住下來不回去了！」張姐說：「你這麼大的人物，在朝陽縣裡跺一腳，城裡都要抖三抖。」趙廠長說：「我混了一輩子，和江海一比，屁都不是，我要是在年輕幾歲，我就出來跟進好混，一定能混出個人樣子。」李姐說：「你回去有機會勸我家的文星，乾脆不要在廠里幹了，跟著江海，一定比他上班強。」張姐說：「下樓，我們該做晚飯了。」幾個人下了樓，來到廚房。

江海在後面的院子里，拿著抹布，正在清洗那幾件傢具。趙叔看見后疑惑地問：「江海，為啥不買新的，這是人家不要的傢具，你當報的買來，還稀罕的不得了。」江海說：「趙叔，你不知道，萬一這要是名家的作品，這一件傢具就夠你吃一輩子。」趙叔說：「有這麼值錢？」江海說：「如果是名家製作的精品，這一件傢具，就價值幾千萬，你說值不值錢！」趙叔聽了后也拿來抹布洗洗擦擦，不一會，這些傢具洗盡鉛華，就露出本來面目。那張紫檀書桌，整個桌子閃耀著小小的星星，想盡顯高貴奢華。那張床，做工精湛，高貴大氣，不同凡響。趙叔還從床腿上看到了三個字，「雲松制」，趙叔說，這幾個字肯定是一個人的名字。江海說：「雲松制，就是雲松製造。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大家又看著那個書櫃，色澤深沉，紋理筆直，走到跟前，書櫃發出濃濃的香味。這時江川也來到后樓，聽著江海和趙叔的對話，江川說：「這傢具真香，我還沒見過，帶香氣的傢具。」江海說：「這應該是楠木書櫃。」趙叔說：「江海，應該吧這幾樣傢具，放到屋裡，這可是招惹是非的東西。」江海喊佳茵打開房門，三個人先後把這幾樣傢具抬到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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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叫喊聲：「佳茵，佳茵！」佳茵聽到是父親的聲音，急忙跑了出去，果然是父親。連忙讓了進來，江海和大家看到賀雲舟后，都打著招呼，賀雲舟說：「今天下班早，昨天聽佳茵說，江海買了這裡的房子，我特地過來看看。你們忙你們的，我四處走走。」看到新安裝的門窗，一陣嘆息，說：「我過去，跟著師傅有幸來過劉家，那時門窗的全是楠木，全是請有名的手工藝人製作的。現在換成了硬木，房屋缺了靈氣。不過也是挺好的。」轉頭看見放在的屋裡的傢具，賀老眼睛一亮，發出一聲驚呼：「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師父他老人家的作品。」又對江海說：「這張床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我聽說這裡的老物件全部都被別人搬空了。」江海說：「我今天在前面的巷子里從舊貨攤子里買的，這三件傢具一共花了四十元。」賀老說：「你小子真是財神附體，隨便買個傢具就是精品，真了不起。這張木床就是劉家請我師傅他老人家製作的，光是製作這張床就花了師傅他老人家大半年的時間。是他平生最得意地作品之一。」然後向大家介紹了師傅朱雲松這個木器製作大師一生的傳奇經歷。最後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道輪迴，毫釐不爽啊！」又看看那兩件傢具，這全是上乘之作，說收藏價值很高。

大家聽了都很高興，這個時候，麵條端上了桌子，江海請賀先生吃飯，賀先生也不客氣吃了起來！賀先生一邊吃，一邊大呼：「過癮！我在漢西勞改，常常能為吃到一碗鐵鍋燜面而感到幸福，今天吃得雖然不是燜面，但是這種做法凈得麵食精華。」張姐說：「賀叔，你要是想吃麵食儘管來，我們給您老做。」賀老說：「那就好，說定了！」江海說：「賀老，今天喝杯酒如何？」賀老說：「今天我還有事，改日再來叨擾。」然後和大家告別，翩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