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通風
戚繼宗一出手，直接了結了方逍的性命。
在場的商行成員，死死地看著倒在地上，氣息全無的方逍，露出駭然之色。
這個戚繼宗，竟敢在京城之中直接殺人！面對方逍的抵抗和嘲諷，他抬手便砍了，不留一點情面。
戚繼宗神色不變，他只是淡淡地將刀抽拔出來，從身上掏出一塊布，擦拭著被染紅的刀刃，對著身後的五城兵馬司吩咐。
「去，到後面給我查。」
賬本被燒了，東西都還在吧？！
只要能在商會中搜查到京營相關的東西，再加上京營李衛提供的證據，此事也不是不能繼續查下去。
戚繼宗抓起一位跪在地上的一名男子。
「還是你來帶路吧，這地方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東西都在哪裡，還是你們清楚。」
戚繼宗不咸不淡地對著這男子說話，此人已經嚇得面色慘白，生怕戚繼宗下一刻就把他砍了。
這名男子嘴唇輕顫，上下翕動著，雙眼看著戚繼宗，雙腿抖如篩糠。
「啊……是……大人……」
他掙扎著起身，點了兩名商會成員，帶著戚繼宗等人往後院方向而去，那邊是儲存物資的地方。
沒辦法，京中用地本就精貴，為了兼顧存儲和安全兩個方面，這庫房也只好和商會放在一起。
之前的物資還沒有轉移完畢，估計還剩一些比較難以搬運處理的軍備還沒有帶走。這下可麻煩了。
戚繼宗一行人動身，往後院去了。
直到此刻，事情告一段落，這男子才意識回籠。他看著戚繼宗等人離開的方向，不由得一個激靈。
轉頭看向早已死的不能再死的方逍。
他雙眼大睜，帶著十足的不敢置信，死不瞑目。右手捂著心口，鮮血汩汩，在地上流了一攤，和方才燃燒賬冊的灰燼混在一起，甚至沁進未完全燃燒的冊子之中，透出一抹刺眼的暗紅。
男子被這番場景嚇得一震，終於明白了如今的情況。
戚繼宗趁晉商不備，帶兵前來搜查證據，又因為方逍極力抗拒，被戚繼宗斬殺當場。
他回過神，拉起身邊另外一個男子的袖子。
他面目猙獰，語氣中帶著極致的瘋狂。
「快去……」
但他隨即收聲，這戚繼宗實在是瘋狗一條，若是被他聽見什麼，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但被抓住的男子也是迅速從驚駭之中醒轉，三步並作兩步走沖向屋外。
瘋了，徹底瘋了。
戚繼宗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在晉商的商會中，直接打殺了一人。
這幾乎表示，陳雲壓根就沒有顧忌晉商，沒有顧忌晉商背後的那一眾勢力。
這是一個信號，必須馬上傳達。
至於正在搜查商會的戚繼宗，現在也沒有人管了。
戚繼宗如入無人之境，帶著五城兵馬司走進庫房之中。
隨即，戚繼宗的眉頭皺了起來。
只因為，這裡實在是凌亂不堪，與其說這是晉商的庫房，不如說這裡是剛剛經歷過劫掠的庫房，各種東西被亂丟，不遠處一個供馬車上下貨的木門大開。
戚繼宗走出大門，門外人影全無。
應當是混亂之中，此地的物資被轉移了一部分。
戚繼宗又走到庫房一處角落，幾十口箱子混亂地堆疊著。
他打開其中一口箱子。
入眼皆是京營中的制式佩刀。
戚繼宗又陸續開了旁邊的幾口箱子，各種甲胄，護具一應俱全。
想來應該來不及轉移，便收到風聲跑了。
戚繼宗冷冷開口。
「所有五城兵馬司將士聽令。將此地封鎖，再徹底將這商會搜一遍，爭取不要放過漏網之魚！」
「是！」
………………
經過一夜的搜查，五城兵馬司將紀富明的商會之所，搜了個底朝天。
戚繼宗匆匆趕回中城指揮司。
另外一邊，京城恭順王府，庭院之中。
正午的暖陽總算是把這冬日寒風帶來的寒意，稍微驅散了一些。
陳謙身側侍女正端起茶壺，小心翼翼斟茶，陳謙伸手拿起茶杯，閉目輕嗅茶杯之上氤氳的霧氣，露出饜足的神情。
「這茶，倒是不錯。」
這侍女察言觀色，輕聲開口。
「老爺，這茶乃是晉商從嶺南搜羅而來的雪頂翠。」
陳謙點點頭，仰頭抿了一口。
下一刻，一名老者慢步走到陳謙身側，對著陳謙躬身行禮，等候在一邊，並不言語。
陳謙看了老者一眼，正了正身子，揮退身邊侍女。
直到侍女消失在庭院之中，老者這才上前一步，恭敬開口。
「老爺，昨日戚繼宗帶兵進了京營，竟叫他查出晉商和京營勾連之事，昨夜抓了人，抄了紀富明的商會，竟還在商會中殺了一人。」
陳謙一言不發，手中的茶杯被他輕輕放在石桌之上。
老者見陳謙沒什麼反應，頓了頓，又開口說道。
「昨夜晉商被戚繼宗查出的第一時間，咱…下面的便推出紀富明，好叫那查案的韓文生投鼠忌器。誰知……」
「那韓文生竟敢口出狂言，大放厥詞，揚言不論是皇家勛貴，朝廷高官，若要包庇此事，都要被他清算一番！」
陳謙冷笑一聲。
「南涼王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吧？！什麼時候，一個被發配南涼的廢物，也敢來插手晉商之事？！」
「老爺，也許是因為，南涼王接了調查京營之事，這才拔出蘿蔔帶著泥，牽扯到晉商，如今這些晉商也是沒辦法，托小的來問問老爺呢……」
陳謙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掉。
「平日里拿他們一點好處就怨聲載道，現在碰上麻煩了，又要來求我？！平日里首尾不料理乾淨，現在出事了又要本王來擦屁股？！乾脆，這個恭順王，叫他們晉商來做好了！」
老者聞言，驚恐地下跪討饒。
「老爺，息怒。身子要緊。」
老者暗暗叫苦。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愛做誰做！
陳謙很是不爽。但沒辦法，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但縱觀京城，還有幾個是晉商身後的高個子。
「你去通知晉商。要本王出手，可以。平日里送到恭順王府的，上漲兩成。再叫他們做事清理好首尾，別再叫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