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聲東擊西
黑衣探子的話，在幾人心中炸出一陣響雷。
此刻，平靜的湖面之上，一尾錦鯉趁著夜色躍出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水面濺起水花，又泛起陣陣漣漪。
眾人心思各異，但都內心怒火叢生。
佝僂老者率先怒罵。
「反了反了，一介小小的京兆府尹，竟敢說出如此張狂之語，真當老夫拿他沒辦法嗎？！」
在這名佝僂老者身側的，這位華服男子站起身，在亭子中不斷走動，有些煩躁。
「不應該啊……這韓文生，怎會囂張至此？」
不等其他人講話，又有一名精瘦小伙起身拱手行禮。
「事發突然，我得回家與家父商量對策，先行告退。」
佝僂身影點點頭。
「韓文生油鹽不進，幾乎沒有攻略的法子，諸位還是回家早做準備，以免夜長夢多。」
說到這裡，這佝僂老者似乎是想到什麼，開口詢問。
「紀富明那邊，都料理乾淨了吧？！」
華服男子點點頭。
「方才已經派人前去，將一應物證先行銷毀。至於物資……只怕沒那麼好轉移。不是一時半會能搬完的。」
佝僂男子聞言瞭然。
既然韓文生這邊沖著紀富明那邊作為突破口，那隻要他們那邊做好防守，應當是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名單被拿到又如何？只要沒有實際證據，又能如何？
想到這裡，佝僂男子不免地內心鬆了口氣，安慰自己，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但下一刻，一名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扶著=湖邊的欄杆，就這麼大口地喘氣。
「不……不好了……」
但這小廝顯然是跑得太累了，一口氣還沒有緩過來。
在這種關鍵時刻，碰上這麼一出，實在叫人內心著急。
「怎麼不好了？！你慢慢說。」
華服男子眉頭一跳，內心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他內心隱隱有了幾分猜測，但是又不敢確認。
因為這人，就是他派出去監視戚繼宗的人。
只見那小廝大口呼吸，終於緩過來一點，面色蒼白難看，語氣猶豫。
「大人……方才小人跟著戚指揮回到了五城兵馬司中城指揮司……誰知半個時辰后，戚指揮帶了兵，直奔紀富明的商行處！」
這小廝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猶如驚雷一般面色大變。
「不好！戚繼宗來了一出聲東擊西，這是要去紀富明的商會處，搜查物資和證據……」
因為紀富明是這華服男子下面的人，他也顧不上和眾人打招呼，直接轉身就走。
眾人臉色難看，紛紛起身離開，準備回去做好應對。
…………
京城，商會處。
砰砰砰……
京城，紀富明商會大門緊閉，戚繼宗帶著兵馬，砸門。
啪！大門直接被推倒。戚繼宗帶著五城兵馬司部眾，衝進了商會。
刺骨的寒風跟隨五城兵馬司眾人，刮進燃著炭火爐子的商會大堂。
大堂中，幾名商會成員正圍著一個大火盆，往火盆之中不斷丟著一本本的冊子。
直到戚繼宗等人衝進大堂，他們面色大變，將身邊一摞賬本直接丟進火盆，站出來攔住戚繼宗等人，厲聲質問。
「什麼人？！竟敢擅闖晉商商會？」
戚繼宗身側的將士直接上前，將大堂中所有人都控制起來。
「五城兵馬司，戚繼宗，帶命前來清查！」
「所有閑雜人等，全部清退！若有違抗，全部緝拿！」
戚繼宗一聲令下，將在場的商會成員震得訝然。
這幾個商會成員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幾分驚恐。
怎麼回事，不是說今晚銷毀證據就沒事嗎？！這都找上門來了。
大堂中最後的一名商會成員伏低身子，想從側門溜進後院之中，也被五城兵馬司的將士們抓了回來。
這時，大殿之中為首的一名男子方逍察言觀色，低聲開口。
「戚大人，我們老爺平日里給你們的打點可不少……這又是什麼意思……」
戚繼宗冷哼一聲。
「打點？！本官何時收受過你們的賄賂，莫要血口噴人！」
但隨即戚繼宗就察覺到不對勁。
這被抓的幾人，面色緊張，但眼神都隱隱約約看向一處，正是大堂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盆。
原先戚繼宗剛進來還沒有發覺，以為是正常取暖的爐子，這定睛一看，才發現，這爐子中，燒的可不是什麼炭火木柴，而是一本本的冊子！
想到方才在京營之中，那李衛拉出來的三大箱賬本，戚繼宗暗道不好。
這是他們在毀滅證據！
難怪方才還有時間在那裡，又是亂動，又是攀扯，想來，便是在拖延時間，好叫這冊子燒的更加徹底一些！
戚繼宗怒火中燒，他衝上前去，將火盆傾倒。不斷踩著車子試圖滅火。
但為時已晚，這冊子全部被燒的乾淨，不留痕迹。
戚繼宗抓起方逍，但這方逍眼看火盆之中的賬冊燒的乾乾淨淨，肆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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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大人，我們這是在燒火取暖而已，戚大人為何帶兵，闖進民宅，難道是要起兵造反嗎？！」
方逍此刻囂張無比。
證據都銷毀了，你戚繼宗來了又如何，還不是拿我們沒辦法？！
戚繼宗勃然大怒，他抬手就給了方逍一巴掌，戚繼宗身為武將，手勁何其大，方逍的臉登時便腫了起來，嘴角滲血。
臉上不斷傳來的痛楚，也徹底激怒方逍，他冷聲開口。
「賬冊如何處理，乃是我晉商內部之事，與你戚繼宗何干？！我愛怎麼燒怎麼燒！」
「再說了，身為五城兵馬司的一員，你不在城中好好巡邏，做好京城的看門狗，跑到我們晉商的地盤來撒野，真當我們晉商背後無人了？！」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別說是你戚繼宗了，就算是王爺親臨，想要動我晉商，也還要掂量一下。」
這方逍囂張無比，獰笑著看著戚繼宗，臉上是肆意的嘲諷和不屑。這一幕，無疑挑動著戚繼宗的神經。
戚繼宗冷冷一笑。
他抽出佩刀，在方逍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一刀刺進方逍的左心口。
方逍愣愣地看著胸前的刀，不敢置信地看向戚繼宗，嘴唇翕動著，似乎還有話要說。
「嗬……你竟然……」
方逍眼一閉，倒在地上，徹底沒了呼吸。
「王爺說了，阻撓辦案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