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不脫單你們通通別想
「孫全友有話留給你。」
劉異一句話,讓孫艷艷刺到胸口的刀刃猛然頓住。
須臾,她又恢復了冷靜。
「我阿兄恨不得親手剮了你,怎麼可能讓你帶話?」
劉異點點頭:「有道理。」
話還沒落地,他又接著說:
「那是誰告訴我自己妹妹學話很晚,四歲才會叫人,兩親早逝,他妹妹會說的第一詞就是阿兄。」
「又是誰告訴我他妹妹小時候最愛美,衣服打補丁都要選紅色的。」
「誰說他妹妹自幼怕黑,晚上沒亮不敢睡。小時家窮,那人無奈每晚都跑出去給妹妹抓螢火蟲。」
最後,劉異以抱怨的口氣道:「那位兄長還真是絮叨,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聽,就一直講。」
『哇』地一聲,孫艷艷再也綳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
張鼠皺了皺眉頭,臉上的冰寒之氣消融幾分。
鄭宸咬了咬下唇,心道這女子也是自幼沒有兩親……
劉異靜靜等著孫艷艷情緒恢復。
失去唯一的親人,之後又被迫面對江小白那朵曠世奇葩,孫艷艷自山寨被毀那日後,一直沒好好釋放過心裡壓力。
三個人中間誰也沒再說話,不忍打擾女子發泄。
過了許久,久到讓劉異懷疑,這麼任其哭下去,她可能會脫水而死。
這時,他聽見孫艷艷哽咽著,用氣音問:「我阿兄最後留下什麼話?」
劉異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
「他讓你替全家好好活下去,不要報仇。」
「真的?」
「真的」就怪了。
那些往事確是孫全友死前絮絮叨叨講的,但托劉異帶遺言是不可能。
孫全友是直到自己死的前一秒,才放棄殺劉異的。
孫艷艷又沉默一會,顯然在做思想鬥爭。
倏地,她從地上站起來,情緒看似平復很多。
她直視劉異冷靜道:
「我不能聽你的。不過看在阿兄的最後時刻是你陪著他,沖這點我不找你們報仇。但親手害死我阿兄那毒婦,我絕不可能放過。」
劉異嘆口氣,看來是說不通了。
算了,反正你不找我們報仇就行,剩下的你隨意,與我無關。
「你一定要殺那個苗大娘嗎?」劉異問。
孫艷艷眼神狠絕:「天涯海角,誓殺此人。」
「不用天涯海角,我知道她在哪?」
「什麼?」孫艷艷不敢置信。
她查了這麼久都沒查到,甚至懷疑苗大娘已經離開了鞏縣,這人怎麼可能知道?
「我可以帶你去找她,但你要答應我件事。」
「何事?」
「給江小白帶句話。」
「什麼話?」
「告訴他,他要找的東西不在天陵山上,他可以下山了。」
孫艷艷眼中全是恐怖神色。
從她在山上第一次見到他們開始,她就一直覺得此二人中小個這個更難對付。
這人不僅身上藏有古怪,能令兵器改向,還十分神秘莫測。
現在這種感覺更盛了。
「你知道二當家要找的是什麼?連我阿兄都不知道。」
劉異詫異反問:「那你阿兄還挖地道?」
孫艷艷眼神再現痛楚,語氣哀傷地說:
「我近些年患有魘症,發病時癲狂不辨人。阿兄聽傳聞慈雲禪寺有佛門至寶,能護佑人心神寧靜清明,他不過想治好我的病。」
劉異點頭:「原來如此。」
孫全友還真是個寵妹狂魔,連具體是啥東西都不知道,就肯花費那麼大力氣挖地道。
孫艷艷接著說:「二當家不會信你的。」
劉異語氣肯定道:「他會信的,假如連你阿兄都不知道那是何物,而我卻知道的話,他就一定會下山。」
「那是什麼?」
「你只需告訴他,那東西與我而言是死的,與他卻是活的。」
孫艷艷將信將疑,但沒再多說什麼。
劉異回頭看看一直沉默不語的張鼠,和一直同情心泛濫的鄭宸。
唉,現在他是唯一能暖場的人了。
他又回頭正視孫艷艷。
「孫娘子,你屋裡有創傷葯嗎?」
他連稱呼都換了。
孫艷艷被他叫得一愣,而後迅速反應過來。
「有,之前九……」她用眼神瞟瞟張鼠,又迅速改口,「他有買過一些回來。」
劉異大方道:「你倆都受傷了,咱們去你屋裡包紮一下吧。」
說完,他回身拉過好兄弟,押著他的肩膀往屋裡走。
彷彿這是自己家一樣,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
張鼠走得略顯遲疑,最後還是半推半就地進屋了,這個他最近每天都要進來幾次的地方。
「太好了,這算不算化干戈為玉帛啊?」鄭宸興奮地跟在劉異後頭。
孫艷艷猶豫一下,最後也進去了。
劉異估計這房子是張鼠租的,因為一進門的灶台看似很舊。
裡面只有一間睡房,矮榻、木箱、竹簍,傢具很少。
榻上鋪蓋簡單,卻很整潔。
他們仨在靠近門邊的茵席上坐下。
孫艷艷進來后翻瓶倒罐,最後真找出兩瓶葯和半匹白絹。
劉異讓鄭宸給孫艷艷包紮,他則負責包紮耗子。
鄭宸幫孫艷艷把袖子往上挽,露出受傷的上臂。
他溫柔道:「你忍著點。」
孫艷艷默默注視著他,低聲說了句:「我過去也喜歡穿男裝。」
鄭宸臉頰噌地又紅了。
張鼠看見他倆眉來眼去,冷言譏諷:「不知廉恥,勾三搭四。」
「啊~嘶~輕點。」張鼠叫道。
原來劉異直接將半瓶藥粉直接倒他傷口上了。
「草,現在知道疼了?」
「啊……六一六一,九兄錯了,我不該搏命讓你擔心的。」
劉異一聽,火更大了,整瓶葯都倒了下去。
「我是氣這個嗎?我是氣你竟然背著兄弟金屋藏嬌。」
說好一起單身狗,你卻偷偷牽了手?
沒義氣!
我不脫單,你們通通別想。
他在批判兄弟時,也不忘捎帶手的數落孫艷艷。
既然事情說開了,劉異感覺自己有義務替兄弟教育教育她。
「你恨苗大娘欺騙你,一直偽裝,但你也不能反過來有樣學樣,就來矇騙我們家耗子呀。」
孫艷艷被他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們家耗子雖嘴巴缺德點,但人是善良的,你咋能利用別人的慈悲心,這點跟那個姓苗的有甚區別?」
「你這樣下去,是進不了張家門的。」
張鼠和孫艷艷同時瞪大眼睛,而後又對視一眼。
「誰要進張家的門?哼!」
「誰要她進門?切!」
劉異點頭讚許:「這才對嘛,何苦要隱藏本性裝得溫柔善良,就該一生一世吵吵鬧鬧,相互嫌棄,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