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看生死

第504章 看生死

楚弋談興很高,急於炫耀,三言兩語把剛才的事情說了。

最後興高采烈的像個孩子,沾沾自喜說:「長老長老,她收了我的儲物戒和青玉玦,她接受我了,往後我們就是道侶!」

楚長老:「…………」

他露出了跟聞人瑟絕一樣的表情,面如土色。

楚長老眼前發黑,那是氣急攻心的前兆,隨時暴斃。

他顫著手指著楚弋,好懸沒說出「敗家逆子」四個字,最後捂住胸口,想吃速效救心丸冷靜一下再跟楚弋理論,卻又想起全都給了燭九。

霎時間心絞痛,也不掙扎了,兩眼一閉直挺挺暈了過去,暈的時候還是睜著眼的,暈不瞑目。

楚弋吃驚地蹲下身,發現人沒事後才鬆了口氣,體貼地把楚長老兩眼合上了。

他皺眉道:「家鄉老人不是說年紀大覺少,長老這不也挺能睡的,倒頭就不起了。」

觀看全程的聞人瑟絕:「……」

他同情地看了看地上的楚長老,誰讓他跟著一個腦子不正常的蠢貨呢。

蠢貨……蠢貨……

聞人瑟絕罵完楚弋自己又自閉了,臉頰火辣辣的,就像被扇了十個巴掌,只想回到無人的地方舔舐傷口。

他又瞧了眼面前的楚長老,心道好歹一路相護總不好視而不見,於是抬腳從長老身上跨過去了。

聞人瑟絕的良心受到了慰藉。

一個不孝不能兩個都不孝,楚弋蹲下身,在楚長老袖口中摸索片刻。

「你在找什麼?」楚長老終於忍不住,睜開眼幽涼問。

楚弋說:「看你有沒有私藏糖丸。」

「……」

六,喜事還沒成呢,就開始幫著外人來欺壓他這個從業十年保安工作的老頭子了。

「楚弋,你真不是個東西。」楚長老終究沒忍住,捂住胸口痛罵了他一句,老臉氣的微紅,容光煥發彷彿第二春。

楚弋不痛不癢的,平心靜氣問:「長老為何生氣?」

楚長老坐起身頹廢地靠在身後樹上,企圖分析形勢。

「那個甄有錢,你可問出她身份?」

楚弋理所當然:「那是自然,否則我怎會堅決認定她了?」

楚長老精神一震,絕崖都沒查出的事兒,真被小太子問出了?

他坐姿都端正了,甚至拿出留音石記錄,準備將信息傳回宗門,到時必然大功一件。

他滿懷期待,只聽楚弋道:「賈有錢,男,已婚,膝下兩女一子。」

然後一片沉默。

楚長老:「???」

他一時不知該震驚信息本身還是震驚這段話的短小無力。

楚長老憤怒到口不擇言:「這種話你也信?你是豬啊?」

「就這麼幾句假話就把你勾的魂不附體,把本命儲物戒交出去了?這究竟是為什麼?你是不是豬!?」

他橫看豎看上看下看都看不明白,完全不理解。

楚弋連連皺眉,最後冷漠道:「長老慎言,你不能如此對我說話。」

楚長老氣的腦仁疼,張口就來:「那咋了?」

說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該死的甄有錢,真會洗腦。

楚弋面無表情:「我可以向宗門投訴你言語粗俗。」

楚長老:「……」

他被精準掐住命門,最後雙眼無神地再次躺平,疑似失去所有力氣。

楚弋聲音緩了緩,解釋道:「像她那樣的天命期,有些秘密不是正常的么?何必刨根問底,我在意的是她的人,又不是她的性別和背景。」

楚長老詭異地在他臉上看見一絲違和的甜蜜。

楚弋眼神堅定的像剛被洗腦出來,「長老你不懂,真正的愛情高尚偉大,是靈魂間的交流,至於其他,都是俗世的枷鎖。」

楚長老不知道什麼愛情的枷鎖,他只知道楚弋就是他最大的枷鎖。

他好想逃,卻逃不掉,只能痛苦地捂住耳朵。

「請問小太子,您現在對楚歌的事有什麼頭緒么?」

不久前那個大罵親姐姐被豬油蒙了心的楚弋似乎還在眼前,他倒要看看楚弋現在還能說什麼!

楚弋沉吟片刻,道:「愛情雖然跨越世俗,可決定能否走到最後的卻恰恰是世俗,如今我雖理解姐姐的心情,卻仍舊不贊成她的決定。」

楚長老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楚弋已經完全丟棄腦子了呢。

幸好幸好。

楚長老彷彿活了過來,還能再戰鬥十年。

他見楚弋神色深沉,半晌道:「長老不用擔心,假如決定我與她不能在一起的那天真的到來,我會正確對待,不讓宗門失望。」

楚長老怔了下,感動的捂嘴痛哭,小太子真的懂事了。

「但在那之前,我會用我所有追求她!」他鬥志昂揚地說完,背影堅決地走了。

楚長老:「……」

不活了。

……

聞人瑟絕剛回到雙龍峰準備一個人兵荒馬亂時,看見一個在洞府前等待的人。

穿著天魔宗真傳服飾,衣上綉著鮮艷的紅蓮。

步驚蓮見了聞人瑟絕,自然又熟稔地露出一個笑:「去哪兒了?臉色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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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瑟絕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步子不停,「我跟你很熟么?」

步驚蓮笑意更深:「怎麼不熟,知名知姓的。」

那不知名不知姓的是誰?甄有錢唄,內涵誰呢。

聞人瑟絕擦肩而過的身形被成功逼停,沒辦法,燭九就是能讓他輕易露出情緒。

「有事?」他淡淡地看了眼步驚蓮,語調冷冽。

步驚蓮抿了抿唇,「我想請聞人道友幫我看一人星象。」

生意送上門,哪有拒絕的道理?

聞人瑟絕非常果斷,「不看。」

步驚蓮:「……」

在這個人情社會,聞人瑟絕是真不講人情。

步驚蓮也不慌亂,是人就有突破口,聞人瑟絕也不例外,縱然他表現的多不食人間煙火。

步驚蓮觀察著他,腦中轉動,忽然道:「失戀了?」

聞人瑟絕視線凝固住了。

步驚蓮緩緩露出笑,下一句很自信,「外面不是談事的地方,不如請我進去坐坐?」

聞人瑟絕冷漠走了,步驚蓮雙手負背,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的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到了冷清的客峰洞窟中,聞人瑟絕一個人坐在書桌前,也不招呼步驚蓮,後者適應性良好地自己找張桌子翹起腿坐著,腳下踩著凳子。

這個位置,抬頭可見天上的星星。

「看誰的星象?」聞人瑟絕不冷不熱問。

「帥郭。」

聞人瑟絕指尖勾起腰上的紅玉葫蘆,「看姻緣?」

「看生死。」步驚蓮語調幽冷。

聞人瑟絕忽然抬起眼,認真打量她。

兩兩對視,步驚蓮眼中閃過哀切,「你果然也知道他是假的,為什麼不說?任由他扮演旁人,享受著屬於別人的人生。」

這話有些怨意,或許是情緒太過強烈,才說出這種不合時宜的話。

聞人瑟絕很冷漠,絲毫沒有體諒她的意思,「若要跟我爭論這種沒意義的事,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步驚蓮就像被潑了一身冷水,猛然清醒過來,在意帥郭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局外人怎會理解她的心情呢?

「抱歉。」她低下頭道:「但請你幫我看一看他現在是生是死,任何代價我都可以支付。」

聞人瑟絕能清晰地捕捉到步驚蓮眼底壓抑的痛苦,就像往常看到的那些在愛恨嗔痴的凡塵中掙扎的人一樣。

但這次他很好奇,一個精明利己的人,究竟能為所謂的心上人放棄到哪一步?

「我要你的本命儲物戒,你所有的靈石、資源、財產。」

步驚蓮身體頓住,抬眼看他,沉默片刻后,她聲音低沉道:「我可以給你,但你還需告訴我他的位置……假如他還活著。」

最後一句說的尤為艱難,就像從牙縫裡擠出來。

她又道:「若死了,你需告訴我現在這個『帥郭』的真實身份。」

步驚蓮摘下自己的本命儲物戒,起身放到聞人瑟絕面前,堅定地看著他,「請你幫我。」

聞人瑟絕有些愣神,他移開視線,隨手接過,掐了幾個法訣,祭出占星羅盤。

羅盤全然漆黑,上有天心十道和密密麻麻的字體,無妄咎絲將這些字體一圈圈的劃分。

羅盤出現時,一股神異的氣息充斥周圍,使人彷彿置身無數謎團中。

步驚蓮從前只聽說過這件占星聖地流傳彌久的聖器,今日是第一次見到。

傳聞該占星羅盤是由隕星和無妄木心中抽出的無妄咎絲製造,材質和形狀與聖地的十二宿冕台一樣,它能讓主人即便遠在他鄉也能與宿冕台緊密聯繫,察覺動向。

十二宿冕台建在九幽最高的殷離山上,離天最近,視線遼闊無遮蔽,藉助聖器的幫助能一覽所有星羅布局,不受天氣和地域環境干預,是其他任何地方都難以企及的。

占星羅盤的價值對聖地來說與聖器無異,流傳百代,每一代都只傳給最有天賦的弟子,曾經幾度丟失,但都被找了回來。

聞人瑟絕能拿出這東西,就代表著他確實要幫她。

步驚蓮又驚喜又緊張,凝神屏息不敢打擾。

聞人瑟絕沒管她,自顧自閉眼掐咒訣,羅盤上的無妄咎絲一圈圈發亮,很快蔓延到中心,碎光從羅盤中升起,像夜空中的星辰,神秘玄奇。

聞人瑟絕靈識沒入羅盤,血瞳再睜時,視野中出現的是漫天星辰,這是十二宿冕台中心視角。

受限於觀星限制,現在只有他才能進入,其他人只能在外圈。

觀星便猶如窺探天命,越重要的信息付出的代價越大,中心區域的星辰不是誰都能看懂的,也不是誰都能看的。

輕則損些修為,重則殞命、家破人亡。

與命運交易,每個人都需要付出代價。

但……為什麼他從不需要呢。

第一次察覺一件大災禍時他還不到十歲,身邊的人震驚之餘全都擔心地寸步不離,生怕他左腳邁出門檻崴了一下摔到腦子當場暴斃。

然而日防夜防無事發生,身邊的人也毫髮無傷,所有人都暗中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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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瑟絕那時年幼,驕傲地拍著胸脯說:「因為我是天之驕子啊,老天才不會傷害我呢。」

此後數年的經歷也無一不印證著他的話。

他想知道什麼就能知道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的話是金口玉言,凡所預言必定發生,沒有任何代價。

不僅如此,他還是個幸運兒,在野獸遍布的森林中睡一覺都能巧合無比地躲過危險。

聞人瑟絕的人生就像徜徉在美夢中的童話,他真的是天之驕子。

而命運,它無所不能,它全知全能。

這個觀念只有在遇到燭九時才遭到衝擊。

他發現世界中出現不可觀測的變數,星象的預言屢屢出錯,在感到挫敗的同時,頻繁的夢魘警戒著他,就像有誰在氣急敗壞地讓他必須動手殺死災星。

聞人瑟絕在大荒失敗了一次,或者說放任了一次,後果就是有些星象忽然隱蔽,他看不見了。

那種震驚感難以言喻,就像上天給他的懲罰。

他不敢置信,認為這是個意外,直到極嶺的失敗,一部分星象再次隱蔽。

聞人瑟絕終於確信,命運憤怒他的失敗,因此奪走了他的部分能力。

這幾日天魔宗的人不是沒來詢問他那些卧底的藏身線索,他找借口搪塞過去,並沒說他看不見,包括宗門內部的重要問詢,有些他也不得不故弄玄虛糊弄過去。

聞人瑟絕將所有的焦躁壓在心底。

從無所不知到一問三不知,那種天與地的落差是極其痛苦的。

他不止一次在深夜中想過將燭九的身份泄露出去,換得所有能力的回歸。

傳訊一遍又一遍捏在手中,最後又毀棄。

聞人瑟絕沒有屈服,他覺得奇怪。

難道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殺死燭九嗎?他生來就必須完成星象交給他的課題嗎?這就是屬於他的代價嗎?

這不是代價,這是懲罰。

可命運怎麼會歇斯底里,它又如何會氣急敗壞。

聞人瑟絕將質疑和困惑藏在心底,想再探一探孰真孰假。

……

聞人瑟絕收斂心中雜亂的思緒,首先看到的是那顆一直懸在天上的異星,漫天銀輝有亮有暗,有大有小,可只有它是血紅色的,妖艷詭異。

從他抬起眼睛看向天空的那一刻起,它就在他眼中和夢中了。

聞人瑟絕出神地看了許久,彷彿在看星,也彷彿在透過星辰看某個人。

一個人的星象還在他能力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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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邪帝竟嬌養整個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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