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有沒有可能

第505章 有沒有可能

一聲悶響后,聞人瑟絕放下空蕩蕩的杯子,說:「他死於二十年前。」

步驚蓮瞳孔劇烈顫動,面無血色,整個人剎那靜默蒼白如紙。

血跡從她掐緊的手心指縫中流淌。

步驚蓮聲音啞的不成樣:「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

是你看錯了。

聞人瑟絕垂下眼眸,斬釘截鐵,「沒有。」

步驚蓮的眸子頃刻間黯淡如死灰,她踉蹌後退,撞倒了身後的花瓶,最後捂住臉又哭又笑。

「……我猜了二十年,等了二十年,恐慌了二十年,原來……真的死了,真的死了啊。」

她並未哀嚎,靈魂卻在哀慟鳴叫。

如果是在往常,聞人瑟絕一定會冷酷無比地送客,世間悲歡盡皆虛妄,悲痛與歡喜都是假象,不值得他寬宥時間。

但現在他似乎能感受到那種痛苦了。

果然旁觀者清,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便不知何為悲苦。

聞人瑟絕自嘲地勾了勾唇,有些懶得偽裝,面無表情道:「至於現在的帥郭是誰,我不知道。」

星象隱蔽了,變相說明這一定是件非常重要的訊息。

步驚蓮身體一頓,抬起猩紅的眼眸望他,面色有些癲狂。

「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可是最天才的少年占星師!你憑什麼不知道,他是誰,你說啊!」

「為什麼不說,你在包庇他?你跟他是一夥的!我要殺了你!」

她掐住了聞人瑟絕的脖子。

實力相差巨大,步驚蓮氣勢全開時候甚至可能碾死聞人瑟絕,

他感到一陣窒息,但沒掙扎,冷靜地將手邊剛滿上的滾燙茶水潑到步驚蓮臉上。

後者終於清醒過來,鬆開手退開,「抱歉。」

聞人瑟絕又倒了一杯水,冷淡道:「家屬接受不了病人逝去陷入瘋狂也是正常的。」

步驚蓮抹了把臉,說:「你說話忽然變得像個人了。」

聞人瑟絕:「……」

什麼話,說的什麼話。

步驚蓮面上都是水,不確定是否有淚,她疑惑地問:「你怎麼會不知道?」

聞人瑟絕:「靠天吃飯,天不言,我如何能知?」

步驚蓮覺得有點道理,「不都說你無所不知嗎?」

「徒有虛名。」聞人瑟絕眼神十分冷寂,彷彿說的不是自己。

步驚蓮垂下頭,喃喃道:「那你還挺會營銷的。」

聞人瑟絕:「……沒事就滾、走吧。」

步驚蓮站直身體,拍了拍屁股走了。

後方有細微氣音,步驚蓮心神恍惚沒反應過來,直到那東西砸到她後背,她右手后翻接住了。

是她的儲物戒指。

「既然另一個問題不知道,報酬就不收了。」他淡漠道。

步驚蓮怔了下,回過身盯著聞人瑟絕,「你跟印象中不太一樣,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為何我知道你失戀了。」

「你跟楚弋,一個滿面春風,一個失魂落魄,那甄有錢多半沒看上你。」

聞人瑟絕:「……」

他掀起眼皮,幽幽看著她。

步驚蓮:「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你們看她的眼神就像帥郭看我,我說的是真帥郭,不是那個快死在我手裡的冒牌貨。」

步驚蓮走時又道:「給你一個建議,美貌向來是利器,追愛不必太清高。」

放在平時聞人瑟絕高低地反駁,現在他一句話沒說,疑似失去所有手段和力氣。

步驚蓮後續如何去殺帥郭他不關心,還沒凄冷地坐一會,他接到宗門傳訊。

那一瞬間,聞人瑟絕深深嘆了口氣,眸中幽暗至極。

傳訊的另一端是占星聖地之主,簡稱聖主,也是他的父親,余西山。

余西山聲音醇厚,隨便說什麼都有種權威性,令人信服:瑟絕,獵魔工會卧底的事為何不告知她們?

天魔宗在聞人瑟絕這裡碰了壁,轉頭就向占星聖地內涵了,這幾天有不少長老詢問他,余西山的傳訊倒是第一次。

余西山只奇怪聞人瑟絕的沉默,半點沒懷疑後者根本沒有看出。

因為過往無數次的占卜都證明了聞人瑟絕在占星上的能力,別人知道的他一定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他也知道。

除了一些歷史舊事或有名奇案,比如著名的「天才失蹤案」,幾乎沒有他觀測不到的事。

聞人瑟絕憊懶地倚靠身後座椅,眉宇一抹焦躁,他按照之前的說辭,輕車熟路道:父親,你應該知道,占星師即便知道某些事,有時也要裝作不知道。

余西山沉默片刻,忽然充滿憂慮地問:瑟絕,出什麼事了?

聞人瑟絕滿腹謊言戛然而止,他咬緊牙,眼眶紅了一分,聲音卻分外自然:我能有什麼事。

余西山:是么?可是你以前從不會在意這些條條框框的,你隨心所欲,暢所欲言,七歲曾在尊主收徒大典上指罵其沽名釣譽,十七歲時你仍然如此,這麼些年我說破嘴皮也無用。

這世上就只有他不願意說的事,沒有他不敢說的。

聞人瑟絕鼻尖酸楚,他冷靜道:你從前不是屢屢責怪我口無遮攔、任性妄為,那時年少無知不知敬畏,現在懂了也不晚。

余西山聲音沉沉問:你要欺騙當了兩百年占星師的父親嗎?

占星師本就不好騙,尤其還是這麼了解聞人瑟絕的親生父親。

聞人瑟絕無話可說,只能低著頭靜默,身上像蒙了一層霧靄,灰濛濛的,再鮮艷的人也在此刻黯淡無光。

余西山又道:是不是跟燭九之事有關?

聞人瑟絕眸光微顫。

余西山:自從接觸關於她的事,你便屢屢出錯,既沒有揭露她的身份,讓她將妖皇殿攪的天翻地覆,也沒有精準算出極嶺國禍,這次的天魔宗事件同樣時有異狀。

余西山語氣沉重:瑟絕,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占星師往往對自己的預感極為敏感,甚至到信任的地步。

聞人瑟絕手指捏緊,只能強撐著道:父親,不必擔心我,我自有判斷。

余西山嘆了口氣: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也是聖地的驕傲,我當然相信你。

余西山能在聞人瑟絕十二歲時就將十二宿冕台中心區域的使用權完全交給他,自然是極其信任的。

聞人瑟絕為自己的謊言難過,可他什麼都不能說。

如果讓這個世界知道他這個天才占星師、未來聖主所見星象正在被一點點蒙蔽,遭受打擊的不僅是他,還有父親和聖地。

況且,他對命運萌生了一些疑問,如果不能解決,他將夜不能寐。

余西山又問:天魔宗的事姑且不談,燭九人在何方可有星象指示?

聞人瑟絕擦了下嘴唇上咬出的血珠,冷聲道:有人質問你?還是有人花高價購買消息?

余西山尷尬地噤聲。

其實兩者都有,妖皇殿那些個大妖倒是無傷大雅,反正有絕崖在前面擋著,他們也不懼,問題是絕崖也關心這個問題,時不時都要問上幾句,尤其是那位首席墨懷樽,每天必問。

占星聖地雖說地位極為崇高,可也不敢得罪絕崖,余西山幾次推諉都顯得十分為難。

錢不錢的倒不是重點,可不能丟失他們占星聖地的威嚴!

算個驚天邪修屢次算不明白,聖地最近被其餘幾個大勢力蛐蛐了不知道多少遍。

內部也在沒命地催。

余西山面對這些,全都一力壓了下來,盡量不讓他們去煩擾聞人瑟絕。

今天也是他第一次過問,既然聞人瑟絕不肯說,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占星天賦和造詣不如兒子,何必倚老賣老、指手畫腳呢。

余西山沒有表現出來,從容自若笑道:只是問了幾句而已,我已經打發了,若是天底下的事都不經思考和調查,全都找聖地要答案,那人還活著幹什麼?不過是附庸。

聞人瑟絕垂下的眼睫在月光下輕顫,細碎的、冰涼的微光一閃而過。

他張了張嘴,嗓子哽塞住,沒能發出聲音。

余西山高傲地「哼」了一聲,道:況且占星也需付出代價,現在不是聞人冕在位時有問必答的時代,而是我余西山的,想從我們占星師口中問東西,縱然是問個天氣,也需付出足夠的籌碼!

這話聽著市儈,聞人瑟絕沒有任何反感。

聖地上一任聖主是聞人冕,也是他的娘親。

聞人冕的占星天賦遠勝余西山,是她那個時代最為耀眼的人物之一。

她熱忱無私,憂心天下,不忍見疾苦,於是逢苦必給指點,最終不足百歲便耗盡所有心力,在聞人瑟絕不足五歲時便撒手人寰。

在她的帶領下,聖地的人也不免損耗嚴重,雖然聞人冕一力承擔所有大事件背後的代價,但細微卻繁多的後果仍然讓人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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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邪帝竟嬌養整個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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