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元節的過後，胡善祥就沒有朱瞻基的半分消息，期間還特地跑到皇城寺去上香，小住了一段時間，原以為能遇上，沒想到也沒看到人，彷彿之前時常能見到的人，一下子一點蹤跡也無。
靈芝看著自家姑娘過完年後，天天的在房間里發獃，還不時的嘆氣，每每問起，也不和她說，想她從小和姑娘一同長大，一直把姑娘當作自個親妹子，沒想到有一天，姑娘有心事了也不和她說了，傷心了。
「三姑娘，老太太讓您過去一趟。」門外嬤嬤敲門來報。
胡善祥聽到聲響回過神來，「祖母是有什麼事嗎？嬤嬤進來喝杯茶吧。」胡善祥會意靈芝去開門。
卻不想門外的嬤嬤卻說：「三姑娘不麻煩了，外面風大的很，小人還得去請其他幾位姑娘，老太太叮囑姑娘不要著急，穿厚些，多拿兩個湯婆子再過去。」
「替我謝謝祖母，我準備準備就過去。」胡善祥聽見嬤嬤這麼說也就不強求，連忙讓人幫她換衣服。
「不知是有什麼樣的大事，聽著意思，是把幾位小姐都要叫過去。」
胡善祥倒是不太在意：「現在猜測也是無用，左不過去了就知曉了。」胡善祥張著手，丫頭們給她穿了一層又一層，等穿好后，感覺自己手腳都有點抬不起來，還有些壓的喘不過氣，「不行，這麼穿，我都走不到祖母院里，就得暈過去，脫掉兩件。」只能又幫她脫下來。
等忙下來，胡善祥到的時候，就有些晚了，不過好在不是最後一個。
「三姑娘來了。」一進來就被人圍著把外面衣服脫下，換了手爐。
「屾兒來了，快，坐到祖母身邊來。」老太太一聽到她到了就喊著讓她過去。
「孫女給祖母請安。」胡善祥原本蹦蹦跳跳的過來，進到裡面，看見自己母親已經坐在那裡，立馬端著給老太太行禮請安。「給母親請安。」
「又大了一歲，也不知道穩重些。」胡夫人對自己這個女兒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前些時候學的規矩，幾個姐妹就她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偏偏家裡老太太和老爺寵著，她說幾句就躲到老太太這。
老太太立馬出來說話：「屾兒是聽見我喊她，平時是最懂規矩的了，再說，小姑娘家，在家裡活潑些又何妨，在外懂規矩就好了，」不過老太太轉頭還是對孫女說：「你母親也是為你好，現下可是大姑娘了，要給下面的妹妹們作表率。」
胡善祥點頭應著，安靜的坐到下首。坐下來環顧四周，姐妹間點頭頷首。
沒一會聽見柳姨娘帶著五姑娘到了，等人進來坐下。
老太太便說：「既然人都到齊了，就說正事吧。」
胡夫人問道：「母親可是有什麼吩咐？」
「也不是什麼大事，善吉來信說孫姑爺很是爭氣，馬上來應天參加春闈了。善吉也隨孫姑爺一同過來了。」
柳姨娘聽到這個，不禁挺直了身，臉上有了喜悅的神色。
老太太看見她這般模樣，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厲色道：「接下來，我就又些話，不得不說了。雖然善吉過來了，但畢竟已經出嫁了，住在家裡不好，其次，孫姑爺是來考試的，住在岳家說出去，所以就算善吉回來了，在出結果之前，不要見面的好。」
「這——好不容易過來，家裡人竟是見都不能見。」柳姨娘聽到這話震驚的說。
「你要是想姑爺還沒上官場就有個裙帶關係的名聲的話，就去見吧。」
柳姨娘一聽這話就連連擺手說：「我就說說，自然是一切聽從老太太安排。」
「你有這覺悟便好，也告訴善吉，這段時間好好在家中照顧夫婿，孫女婿是個有本事的。安安心心等個好結果。」老太太說完拿起茶盞喝了起來。
「明白的。」
「嗯，就這事，你先回吧。」老太太說完事就開始趕人了。
「是。」柳姨娘起身行禮帶著五姑娘離開。
等人走後，老太太又說道：「這段時間，看住家裡，不要讓柳氏和外面通信，善吉那邊給她去信，切不可再輕舉妄動了。」
「兒媳知道如何做，就是怕二姑娘不聽勸。」
老太太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再怎麼樣，你是她母親，她剛來，還人生地不熟，與她講明利害關係，要是還不明白，那就蠢鈍如豬。」
「是。」胡夫人知曉這事是推脫不了了，只能應下。
「你去辦吧，我和屾兒說會子話。」
等人都走了，老太太讓胡善祥到她身邊來。
胡善祥剛才就當了個觀眾。心裡疑惑重重，許多問題要問。
「二姐姐何時到京城？怎麼這般突然？」
「原本你姐夫是來參加會試，你二姐姐卻硬要跟過來，還是親家來信我們才知曉，不然家裡毫無準備，到時候人過來都不好安排。」
「姐夫過來考試，姐姐何不等姐夫高中后，再……」
「誰也沒想到你父親還有回京城的一天。當初想著嫁在濟寧離得近，唉，你二姐姐當時聽到你父親要來京城，還跑到家裡來哭了一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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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事。」
「這回她又不知分寸的跟著你姐夫進京趕考，親家不讓她來，她就說是來看父母。親家這才給我們來信。」老太太如實告知。
「如此說來倒也不是不行，那祖母何不就讓二姐姐住家裡。」
「你姐夫來趕考有學子專門住的地方，你二姐姐住家裡自然也不算壞規矩，不過是要讓她知道，不是什麼事都可以任性妄為，到時候就給他們在隔壁衚衕租個小院子，你姐夫考完，一時半會也不會回，總歸要等放榜之後，到時候住岳丈家，不自在。」
「再者，你父親現在多少人眼紅盯著，小心些總沒錯。」
「也是。」胡善祥聽完原委。
「讓你過來是想讓你學著點，可不要與你母親一樣性子太軟。」
「那我應該向大姐姐看齊。」胡善祥知道，祖母不是對母親有意見，大部分時候都是很滿意的，只是這性格方面有時候恨鐵不成鋼。
「是了，該向你姐姐好好討教討教才是。」老太太順著她的話說。
「恐怕再過兩年，我們屾兒也要出嫁了。」
「祖母就想讓孫女出嫁了，我可不想離開祖母呢？」
「怎麼，要在家一輩子啊？」老太太打趣道。
「那我就陪在您身邊一輩子。」
「我還有多少年頭，你的人生還長著呢？祖母只希望你過想要的日子。」胡老太太摸著她的頭說。
「希望如此吧。」想到那個許久不見的人，胡善祥低下頭。
「這些天看你鬱鬱寡歡，是身子不舒服還是何緣故，過完年回去寺里上香小住。」老太太看她神色有異。
胡善祥抬頭微笑著說：「沒什麼事，就是夜裡有些睡不好，就去靜靜心。」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好，你自個有分寸就好。」
又過了幾天，胡善祥按耐不住，還是準備去找二哥好好問一下那個人的去向，剛走到二哥院子里，正好看見大哥，胡善祥想避開，卻不想被叫住，「三妹。」
胡善祥見沒躲過，轉過身，笑著說：「大哥好，我逛園子呢？呵呵。」
「逛園子逛到哥哥們院子里？」胡岸明顯不信。
胡善祥知道這麼拙劣的瞎話，大哥肯定不會信，「我就是來找二哥看看他有沒有時間陪我打捶丸嘻嘻。」
「他在裡面。你自己去問吧，我先走了。」
「好，大哥慢走。」胡善祥見胡岸離開了，趕緊去找胡瑄。
胡瑄看見自家妹妹站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問我？」
胡善祥驚奇的想，二哥怎麼突然開竅，「這可是你讓我問的。」
「嗯，你說。」
「那什麼，我就想問，你之前你和同僚，最近沒見他和你一起是去哪裡了嗎？」
「哦。他啊。他和陛下巡幸北京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原來是這樣啊，好的，謝謝二哥，妹妹就先走了。」胡善祥說著就跑走了。
「誒，不對，你一個姑娘家，問一個外男的事情幹嘛？不是看上他了吧，我和你說，不行哈。」胡瑄在後面喊，胡善祥自然是聽不到了。
事後胡瑄還和自家大哥說起這事，胡岸一臉看傻子一樣看他，這個傻弟弟怕不是要把自家妹妹買了，還替太孫數錢呢？
「誒，哥，你說三妹打聽太孫殿下的事情，不會是……」
「你前前後後幫太孫殿下幾次了，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太晚了。」胡岸打擊道。
胡瑄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看著自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