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在全京城的貴女小姐妹在等選妃結果的時候,宮裡發生了件大事。
自那日選妃之後,太孫殿下就一病不起,高燒不退,太醫換了一批又一批,要不是太子攔著,永樂帝都準備把那些太醫都拉出去砍了。
青雲殿內,太子妃寸步不離的守在朱瞻基的床前,不過幾日,躺在床上的朱瞻基就瘦的不成人形了,太子妃心疼的要命,整日以淚洗面,人也消瘦了一圈。
太醫劉觀也是住在了東宮為太孫診治,到傍晚的時候,朱瞻基終於退了熱,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卻不想到半夜裡,人又燒起來了,太醫嚇的去給朱棣稟報,說太孫殿下要是一直這麼下去,恐怕會把身體燒壞,還有不好說的就是,可能燒壞腦子。
朱棣連夜就到東宮來了,又是發了一頓火,坐在那愁的要命,這可是自己最看好的帝國繼承人的,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王貴妃聽到消息也是急忙趕過來。
「臣妾參見陛下。」
「起來吧。」
王貴妃見朱棣沒空搭理她,只能自顧的開口道:「臣妾有個念頭不知道合不合適?」
朱棣知道她不是亂說話的人,「有什麼就說,是不是你有什麼辦法?」
「按說太孫殿下從小身體就好的很,平常病痛極少,這次病的突然,而且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會不會是衝撞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朱棣是個務實主義者,向來不怎麼相信這些東西,但是這關係到孫子的性命,卻又不得不信起來。
朱棣想了一會說:「愛妃說的也不無道理。」
王貴妃本來提議讓欽天監來看看,是不是朱瞻基這段時間衝撞了什麼東西,卻不想朱棣直接讓人連夜去慶壽寺把姚廣孝請了過來。
七十多歲的姚廣孝大晚上被叫起來,路上已經了解了大概的情況,等到宮裡的時候,天都亮了。
等人到了,朱棣也不和他寒暄,直接讓他先去看朱瞻基的情況。
「陛下,請屏退左右。」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姚廣孝給朱瞻基把脈起來。
兩刻鐘后,姚廣孝打開門出來,給朱棣行禮道:「太孫殿下已經醒了。」
一聽說這話,幾個人就往裡面沖。
進來一看,床上的人確實已經醒了,還坐了起來,燒已經退了,就是臉還有些紅。
「阿圭,你嚇死母親了。」太子妃一下沒繃住,都快哭出來來了。
「兒子讓母親擔心了。」朱瞻基剛醒,說話還有些中氣不足。
人醒了,朱棣自然高興,看著朱瞻基沒什麼事,就出去,把姚廣孝喊過來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朱棣讓他坐下問:「依你看太孫殿下這次是生病還是?」畢竟朱棣自個是個厚黑學的老手,相比於相信什麼鬼神之事,他更害怕是有什麼人要害朱瞻基。
姚廣孝邊捻著佛珠說:「太孫殿下這個病確實不是普通的生病,也不是被人暗害。」
朱棣皺眉,「那是怎麼回事?」
「聽聞陛下在給太孫擇妃,臣剛給太孫算了一卦,太孫這一兩年實在不宜選妃,乃大凶。」姚廣孝語氣篤定。
朱棣了解自己這個好友,沒有把握的的事一般不說,既然這麼說了,那基本錯不了。
「那有什麼破解之法,這兩年不選妃就可以了嗎?」
姚廣孝伸出手算了算:「太孫殿下的姻緣自有天定,晚個一兩年無礙,有更好的機緣也說不定。」
「此話當真?」
「自然,陛下,太孫殿下已無礙,好生休息就可以了,臣就先回了。」姚廣孝說著起身。
「嗯好。」
等人走後,朱棣就把王貴妃叫來,把姚廣孝的話和她說了一下,讓她不要再提選妃的事了,等過兩年再說。
「是,臣妾明白了,那之前選出來的人。」
「以後再說吧。」
半個月後
「什麼,又不選了,這到底怎麼回事?」這邊彭城伯夫人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一批人,聽到來傳話的人說,太孫殿下這兩年犯沖,不宜選妃,宮裡說等緩兩年再說,怎麼會這樣,不會這回又白忙一場吧。
「夫人,宮裡賞了一堆東西過來,您看?」一旁的人還等她回話。
彭城伯夫人剛才急得站了起來,剛坐下:「把準備的荷包給來的人一人一個。」
「是。」
彭城伯夫人越想越覺得不行,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這樣等著什麼時候是個頭,再說孫氏已經到了京城,再等兩年,變數太大,要想個法子搏一搏才是。
說干就干,彭城伯夫人立馬就讓人套車進宮。
太子妃大概猜到賞賜一下去,自家母親就要來,早早的就在宮裡等著了。
「娘娘,老身聽說太孫殿下這些天生了場大病,就想著來看看,不知道太孫殿下怎麼樣了。」
太子妃語氣平靜的回了句:「阿圭現已大好,勞煩母親挂念。」
「那就好,那就好。」彭城伯夫人聽著女兒這語氣,一時之間不知怎麼接話。
太子妃看著母親欲言又止的模樣,故意一時半會不接話,把人晾了一會才問:「母親今日急匆匆的進宮,難不成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不是不是,老身是今日得了宮中賞賜,前來給娘娘謝恩的。」
「那既然已經謝恩了,母親就回吧。」太子妃也不戳穿,順著她的話就說了下去。
彭城伯夫人這才急了,「娘娘,那個,老身今天來還有一事相求?」
太子妃心想,就知道沒有這麼簡單,「母親說的哪裡話,能幫上忙的,本宮盡量幫。」
「娘娘最是孝順不過了,那個是這麼回事,上回孫家那位姑娘不是已經進京了嗎?這現在不是不選妃了,那姑娘也不好再送回家,老身想著,要不然就送進宮來,一來娘娘身邊有個人照顧,二來也讓她在宮裡學學規矩,您看呢?」彭城伯夫人說完小心的看著太子妃。
太子妃立馬回絕:「先不說本宮身邊伺候的人已經夠多了,陛下已經明令禁止給阿圭身邊放人,這件事本宮不能答應。」
彭城伯夫人沒想到一下就被拒絕個徹底:「哪裡是給太孫殿下,是讓娘娘有個說話的人。」
「難不成你們只想著那孫氏一輩子做個宮女,沒有讓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想法,要是這樣,那本宮倒是同意她來,一輩子伺候。」
「這……娘娘這般是一點也不照拂母家了?」彭城伯夫人生氣的說。
「該照拂的自然會照拂,唯獨這件事,不行,母親就不要想了,那位孫姑娘是送回家也好,家裡準備養著也行,本宮不管,只要不鬧出事就好,要是執意想入宮為妃,那就等陛下什麼時候給阿圭選妃在來吧。本宮還要去照顧阿圭,就不招待母親了。」太子妃說完就出去了,獨留彭城伯夫人生了好大的氣,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朱瞻基在床上聽著人稟報這件事,都快氣笑了,張家在這件事上真是鍥而不捨啊。
太子妃過來看著朱瞻基精神頭不錯,也高興不少,想著剛才的事就不打一處來。
在家的胡善祥也是收到了宮裡的賞賜,而且聽說了這個事情,心裡一陣慶幸。
「姑娘好像聽說不用進宮很高興。」
「不用離開父母自然開心了。」
「是嘛?」
「哎呀,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多話。」
胡善祥靜下來想一想,唉,那麼多好姑娘,朱瞻基真是運氣不好,不過這樣自己就算運氣好了,躲過一劫。
轉眼到了上元節,胡善祥從大年初一就開始等著了,盼了大半個月,終於可以出去看燈會了。
胡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秦淮河看燈,胡榮和胡夫人一同攙扶著胡老太太。
「好了,讓這幾個小皮猴自個去玩吧。」胡老太太一發話,胡善祥就牽著七妹到熱鬧的地方去了。
這燈會,少不了要猜燈謎,胡善祥對猜燈謎沒什麼興趣,就喜歡看別人猜的熱鬧。
「三姑娘可有喜歡的燈,要不要本公子猜出來送於你。」朱瞻基突然從後面出聲,嚇了胡善祥一跳。
「我是發現公子真的喜歡嚇人才是。」
「抱歉,又嚇到你了,這樣,看喜歡哪個,送來給你賠罪。」
「既然如此,那就[窗前江水泛春色]的那個吧。」
「好。」朱瞻基爽快的答應。
等朱瞻基把燈贏過來才發現有點不對勁,胡善祥見他沒了動作,過去一看,剛才離的遠,現在拿下來才發現,原來是個鴛鴦轉鷺燈,這……兩人一時都沒來言語。
還是胡善祥打破尷尬:「我剛才沒看清,要不公子拿回家吧。」
「這怎麼行,說了給你的,沒事,拿著吧。」說著朱瞻基就伸手遞給她。
胡善祥沒接,一雙小手接過來了,「姐姐,這燈真好看。」胡善意覺得好看接了過來。
「小妹,快還回去。」
「都拿在手裡了,還拿回來幹什麼。」朱瞻基制止了她的動作,兩人的手不免碰到了一處,胡善祥像觸電似的,猛的收了回來,朱瞻基則是愣在了那,好一會才把手收回來。
「那什麼,我今天一個人出來的,不然和三姑娘一同逛逛。」
胡善祥這才回過神來:「好好啊。」
兩個人並排走著不說話,中間的胡善意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心想這兩人真是奇怪。
一路上再沒說什麼話,倒是胡善意說個不停,一會要買這個,一會要吃那個。
「好了,不許再買了,我們要回去了。」胡善祥拒絕了小妹又要買東西的請求。
「好吧。」胡善意低著頭不太情願的說。
朱瞻基看不過去,讓吳誠去買過來,親手拿給她。
胡善意開心的不得了:「謝謝哥哥,哥哥真好。」
胡善祥看她一下就被人收買了,恨鐵不成鋼。
「你怎麼這些都買了兩份。」胡善祥不解的問。
朱瞻基說:「我家中也有個妹妹,年級小,父母不讓出來玩,只好給她待會去了。」
「原來如此,做你妹妹還挺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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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謬讚了。」
回去的路上,胡善祥在糾結一件事,到底該不該說,會不會太唐突了,可是他又是送畫又是送玉佩,應該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吧,自己直接問會不會太不矜持了,可是下次見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要是不問,等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算了不管了。
胡善祥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捂住了胡善意的耳朵,朱瞻基看她突然停下腳步,也停了下來,以為有什麼事,疑惑的看向她。
胡善祥深吸一口氣,心裡給自己打了個氣,快速的說:「公子可願娶我?」
「什麼?」胡善祥說的太快,朱瞻基一時沒聽太清,胡善祥見他如此,作勢要走,卻被朱瞻基一把拉住。
朱瞻基笑的合不攏嘴,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你剛才是不是問我願不願意娶你?」
「你聽錯了。」胡善祥現在就後悔了,立馬狡辯道。
「不可能,我絕對沒有聽錯。」朱瞻基語氣堅定。
「那你願意嗎?」胡善祥破罐子破摔了,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問出個答案好了。
朱瞻基的笑意都要壓不住了。
胡善祥見朱瞻基半天沒回答,以為他這是拒絕:「是我唐突了,公子就當沒聽見好了。」
胡善祥說完掙脫了起來,奈何掙脫不開:「還請公子放手。」
朱瞻基見人都快生氣了:「不是,我怎麼會不願意,願意願意,我還怕你不願意,只是家裡一直說先立業后成家,恐怕我要先做出一番事業才能來娶你。」
「這個不急,我年紀也還小,你既已答應,等到時候來提親就是。」
「好。」
胡善祥回去之後,胡瑄看她拿了個那樣的燈,還還好一頓盤問了一番,胡善祥都避過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今晚睡不著的豈止她一人,遠在皇宮裡的朱瞻基則是高興的睡不著,剛躺下,還是起來穿上衣服,圍著東宮走了大半夜,守夜的人疑惑太孫這是怎麼了,別人不知道,一直陪著他的吳誠心裡一清二楚,殿下這是頭一回被喜歡的人表心意,興奮的睡不著,這不出來冷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