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衝突
不多時，我們到達醫院，一股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聽梁斌說父親是高血壓犯了，不過因為發現及時，沒有生命危險。
「咚咚咚...」
「爸，媽，哥回來了」梁斌推門而入，手中還提著一些水果牛奶，顯然是提前準備好的，相比於我兩手空空，形成了鮮明對比。
「老頭子，阿雲回來看你了」母親見我回來，臉龐立刻浮現一抹喜色。
「喲，真是稀客，你還知道回來？」見我回來，他原本板著的臉又往下拉了幾分。
他這種態度並不奇怪，從我記事起，他就是個非常嚴格的人，或許這與他早年當過兵有關，雖說他並不是我的生父，但總是把那種壓力帶回家中，施加到每個人身上，並且只能服從，不允許我們拒絕。
「國華！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我教訓兒子哪輪得到你插嘴！」躺在床上的梁國華絲毫不領情，對著我就是一頓數落。
我站在原地，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兩年不見，他依舊那樣嚴厲，對於我的逃避和躲藏嗤之以鼻，在他的觀念中，兒子就應該無條件尊重和服從父親。
「我這次不是回來和你吵架的」
「混賬，你還敢頂嘴！」梁國華臉色突然通紅，隨後劇烈咳嗽起來。
「爸，你沒事吧？」梁斌迅速上前，輕輕幫其拍打著後背。
「我沒事，還是斌兒最孝順，不像這個逆子」
「我固然有不對的地方，可你就沒有任何責任？我為什麼要去武漢讀大學，你真的不清楚？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在外面漂泊兩年不回家？」
「你...反了！反了！」梁國華卧床無法起身，只見他拿起桌上水果，發瘋般的丟向我，這個動靜迅速引來了值班護士。
「從小到大，你對我只有嚴苛的要求和命令，哪怕一絲一毫的父愛，我都不曾感受過，現在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我，今天我就直說，以後我的事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你們在幹嘛？這裡是醫院！」護士也在此刻進入房間，看著混亂的一群人，當即出聲呵斥。
把這些話一口氣說完，我不願在待在這壓抑的病房內，隨即轉身離開。
「你要是走出這個門，以後我沒你這個兒子！」梁國華厲聲斥責道。
我剛要離開的身形驟然僵住，最後看了一眼這個頭髮半白的老人，他依舊是那麼倔強，想用長輩的身份來壓制我，只可惜這次我不會在讓步。
「省省吧，你的威脅對我毫無作用」
我徑直走出醫院，也不再理會其他人的喊叫，哪怕剛才護士對我投射出異樣的眼光，我也毫不不在乎，索性今天把事情說清楚，以後我和這個家再無關係。
「叮叮...」
剛剛出來，一個陌生號碼突然發來簡訊，我翻開記錄查看，才發現是王璐的電話，猶豫幾秒后，我還是將其存入聯繫人。
「晚上九點，江邊見」
我沒有回復，而是翻找去武漢的車票，只可惜最早一趟是明天上午，也就是說我還得在宜昌待上整整一天。
「我到底該不該去？」現在我對王璐已經沒有任何幻想，把事情解決后，儘早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可她特意發來一條簡訊，究竟是為什麼？
「算了，先不想這些...」我再度翻找著通訊錄，想從中找到一位能聯繫的人。
「嘟嘟...」
「喂，誰呀？」一道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從電話傳出，而他身邊，還能隱約聽到女人的笑聲。
「是我，梁雲」
「卧槽？雲哥，這幾年你去哪兒了？」男人態度頓時來了個大轉變。
「說來話長，你還在宜昌嗎？我們見面說」
「在，你來伍家區吧」男人立即給出個地址。
「好，待會見」掛斷電話，我內心有些忐忑，我不知道要以什麼身份去見他。
剛剛接電話的人名叫李哲，大學時經常跟在我身後，他算是我最忠誠的小弟，在畢業前，我們關係最為親密。
宜昌作為一個靠江的三線城市，區域並不算大，不到半個小時，我便到達約定地點。
李哲將見面地點定在一個比較高檔的海鮮店，走到門口，看著衣著光鮮亮麗的服務員，一股抗拒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那是對階級差距的自卑和恐懼。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訂嗎？」一名穿著職業裝的女人上前問道。
「嗯，我和朋友約在這裡見面」
「您這邊請」女人非常專業，他並沒有因為我穿著樸素，而產生輕視。
我此刻有些局促，不知道這幾年李哲有怎樣的經歷，但目前來看，他應該混的不錯。
不多時，李哲推門而入，相比於幾年前，他多了幾分成熟穩重，髮型也從非主流長發，剃成了板寸，看上去格外幹練。
「雲哥，久等了」李哲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或許是見到好友的欣喜，讓他心情大好。
「哈嘍，好久不見」在他身後，還有個女人也跟著進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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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楊玥？」
「怎麼，不認識了？」楊玥十分自然的坐在李哲身邊。
「李哲你小子可以啊，沒想到把咱們班的校花搞到手了！」我這才反應過來，高中時楊玥是我們班成績最好的那個，大學也在同一個學校，而李哲成績一般，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竟然走到了一起。
「哈哈，雲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和小玥兩情相悅，走到一起這不水到渠成嘛」
「讓你當時不好好讀書，水到渠成是你這麼用的嗎？」楊玥聞言揪著李哲耳朵，惡狠狠的教訓道。
「錯了，錯了，雲哥還在呢，給我點面子」
看著他們這副模樣，我心中湧起一陣感慨，同時又有些酸楚，幾曾何時，我和王璐也會這樣嬉戲打鬧，只可惜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雲哥，怎麼突然回宜昌了？」
「我弟結婚，所以回來一趟」
「這是喜事啊，咱兄弟倆也有好幾年沒見了，今天我陪雲哥一醉方休！」
「好，為我們的友誼乾杯！」
酒過三巡，我們的話題逐漸多了起來，李哲講述著我們大學時發生的故事，楊玥興緻也還不錯，一口氣喝了好幾瓶啤酒。
「對了李哲，你們這兩年都在宜昌嗎？」
「唉，甭提了，這幾年經濟不景氣，咱們實體行業的生意越來越難做，這次只是回家見一下雙方的父母，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們今年就打算結婚。
「那我先恭喜了，到時候一定請我喝喜酒」
「這是自然，雲哥，咱再碰一個！」
...
又是幾杯下肚，李哲徹底有了醉意，隨後用斷斷續續的語氣問道「梁雲，你說咱倆是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