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暖氣

冷盤永遠是上的最快的，三個冷盤都是送的，經理親自帶人送過來的。

白酒都滿上，紅酒也打開醒著，女孩子們都是汽水，肖衛國提議眾人干一個。

林子傑依舊不情不願，但酒還是喝了，酒杯放下，趙一帆問肖衛國道：「剛才被打斷了，你不是要給我說道說道排座位的事嗎？」

「那我說道說道？」

「說你的，輸了我給你倒酒賠禮。」

「對，說錯了讓我二哥給你倒酒，跟你道歉，快說。」趙雲瀾看熱鬧不嫌她二哥事大。

「那就先從你哥說起，咱們都是小一輩，按理說不該論資排輩，但趙哥是戰鬥機駕駛員，只要上了飛機他是國家的英雄，咱們小輩的楷模，而且他年齡大有威信，所以坐在主位沒問題吧？」

「沒問題。」趙雲瀾立刻積極接話。

「趙哥左手是兩位兵哥哥，這兩位是國家衛士，殺敵立功只在等閑，而且今天他們為咱們幾個來回奔波，勞苦功高，所以必須挨著主位坐下。」

「說的對！」趙雲瀾又響應道。

「人家說人家的，你接話幹什麼。」趙茹小聲對趙雲瀾說道。

「呵呵，多好玩啊，小姑，你別管。」

接下來是林子傑，我覺得他的身份足夠，關鍵是安排在咱們中間也不好，所以就坐在那個位置，也可以照顧兵哥哥和小姑，小姑就不用說了，必須和林子傑互相照顧，順便她還可以照顧雲瀾。

你呢，當然得跟雲瀾挨著，一來得照顧雲瀾，二來是為了保護女眷，省的她們會沒有安全感。」

「我不同意，我不需要人照顧。」趙雲瀾舉手反對。

「反對無效。」肖衛國說道。

「你給我安靜點。」趙一帆也說了一句。

「略略略，我才不聽你的。」這顯然不是個聽話的主。

「永軍不用說，需要一邊陪你一邊照顧妹妹，永紅由她哥和我照顧，我呢，作為今天的主人翁，照顧永紅和大家，陪趙哥喝酒，居中策應，跑腿問話，都由我來，你們說對不對，不然你試試隨便亂坐一下，看看誰能舒服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覺得挺有道理，又試著看了一圈，確實感覺自己坐在別處會挺不舒服，於是紛紛點頭，就連林子傑這會都覺得挺有道理，不再是起初的不屑一顧。

「哈哈，二哥你輸了，快去給肖衛國倒酒賠禮！」大家都不覺得趙雲瀾咋呼，她只是率真，應該也只有大院那種環境才能讓人保持最真實的那點率真了。

「我們吃飯就從來不講這些，女孩子也不用特意照顧。」趙一帆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那是各位叔伯還是領導，要是退休后搬出大院，我看你能這些人是不是還都能平等相待。」

肖衛國這句話說出口，趙家兄妹和林子傑心裡俱是一震，他們不是沒接觸過肖衛國所說的情況，其實他們也都明白怎麼回事，只是時候還遠，還都沒細想過而已。

「行，這局算我輸，下次有機會我一定贏回來，來，喝酒！」趙一帆倒滿酒杯似乎心裡還有不甘。

肖衛國一臉笑意的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正好熱菜也陸續上來了，肖衛國連忙招呼大家吃菜。

烤鴨店主菜當然是烤鴨，一隻烤鴨約片108片，先從鴨脯上下刀，片20%的鴨皮，蘸白糖吃；再片80%的鴨肉，和大蔥一起卷在薄餅里蘸甜麵醬吃；瀝出來的鴨油拿來做個蛋羹；最後把烤鴨肉切絲和掐菜同炒，叫鴨絲烹掐菜。「掐菜」是指豆芽掐掉芽瓣和尾須，只留中間一段。

這時候的全聚德烤鴨是真香啊，每道菜都做的色香味俱全，而且俱佳，遠比後世去吃的好吃。

空軍大院的食堂按理說天天都能吃上葷腥，肉龍和西紅柿炒雞蛋更是標配，但除了趙一航吃的慢斯條理外，其他人也跟肖衛國三人都是一個吃相。

白酒已經下肚，連女孩子們也都喝了點紅酒，一個個小臉都紅撲撲的，眾人動筷子的頻率逐漸慢了下來，趙一航問肖衛國道：

「工作定下來了嗎？」

肖衛國酒量差，醉眼惺忪的說道：「還沒，我在跑跑吧，抓不著領導的人。」

「那怎麼辦？要我幫忙嗎？」

「不用，再說地方上你們也說不上話吧，條子我遞了四五回，要是年前還解決不了，我就買個大喇叭天天到大街上喊，說他們說話不靠譜，不給工人子弟解決問題。」

其實這時候都是接班，父母退休兒女頂上，所以才叫鐵飯碗，不讓工人子弟接班這事要是傳出去還真不好能給廠領導帶來麻煩。

「呵呵，呵呵，你要是被廠里派人抓了怎麼辦啊？」趙雲瀾被肖衛國拿大喇叭喊的壞心思逗得直樂。

「他們抓我我就往派出所跑，我裡面有熟人，大不了在裡面躲幾天。」肖衛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你爸原來是什麼職位啊？」趙一帆也問。

「剛開始是普通工人，二級工，後來被打成了黑五類，降成了臨時工，再後來剛給他平反，他就在廠子里出事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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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了估計也得從學徒干起了。」

「我就怕他們連學徒工都不給我，只要給我工作，撿破爛我都去干。」

「撿破爛多臟啊，還是工人好。」趙雲瀾插嘴道。

「你們這就不懂了，他們要真讓我撿破爛，給我個八級工我都不換。」

「為什麼啊？」一直沒說話的李永軍都問道，李永紅也瞪眼一臉驚奇，其他人也看著他等他說原因。

「你們知道八級工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嗎？」肖衛國環顧一周問道。

「純工資差不多99塊。」林子傑家是搞後勤的，對錢這方面比較敏感。

「凡是聰明點的，或者攤子大點的收購站，個人的年平均收入絕對比一個八級工要高得多的多。」

「不可能吧，撿破爛一年也能掙一千多塊？」趙一航也一臉吃驚。

「一千多？干好了比你當飛行員掙得多你信不信？」

改革開放后國內的第一批百萬富翁里就有廢品回收行業的人，而且後來好多大老闆前期乾的都不是什麼乾淨正規的工作。

「除非你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不然我不信。」趙一航搖頭道。

「撿破爛說具體點就是廢品回收行業，裡面門道太多了，根本說不清楚，讓你們這一提醒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得主動去申請成立個廢品收購點，早一天成立就早一天賺錢啊。」

「啊？你這真干啊，你工作不要了？」李永軍有點急了。

「誰說不要，我跟廠子交換，他們要是不想給我正式工人的身份，就得讓我掛靠一下。」

收廢品？想想都不是正常人乾的事，趙一帆默默伸出一個拇指：

「虧你能想得出來，牛逼！」

肖衛國現在可不在乎其他人眼神的變化，此刻他心裡一片火熱，眼睛越來越亮。

「今天高興，最後這點紅酒咱們幹了它。」

「干！」少年心性，一群人已經把剛才的問題拋諸腦後，又開始嘻嘻哈哈。

吃完飯，把剩菜剩飯打包，一行人打算走走，吹吹冷風，把身體里的酒勁緩一緩，兩個兵哥哥開車慢慢跟在後面，肖衛國回頭一看，嗯，很穩，那就沒事了。

趙一航把肖衛國拉到人群後面，問道：

「衛國，你能搞來大點的東西嗎？」

趙一航這一問肖衛國有點好奇，其他人也好奇肖衛國，他們都聽趙一航說送趙茹的東西是從肖衛國那用衣服換來的，不過趙一航顯然要說悄悄話，他們也就沒往跟前湊。

「你想要什麼？」

「自己燒的暖氣你能搞來嗎？」

「能。」

「多少錢？」

「3啊，算了，給你2000就行。」

「再說你要那玩意幹嘛？你們空軍大院不是有暖氣嗎？全國你們部隊大院也算是獨一份了吧。」

「我們大院暖氣也不是全天供氣，不穩定，經常會斷氣，我這不是要上前線了嗎，家裡你嫂子要生孩子，家裡長輩都忙，我走了怕她一個人照顧不過來，生爐子又不安全，所以就想買個自己就能燒的暖氣。」

「你要上前線？」肖衛國聽到這話瞬間頭皮發緊，他突然想起來了，南邊現在打的正慘烈呢，那屍山血海可不是玩笑話，後世作為軍迷他可沒少了解這方面的消息。

「哥，你要上前線？」

躡手躡腳過來偷聽的趙雲瀾過來就聽到了肖衛國那句話，這裡只有趙一航和肖衛國兩個人，能上前線的自然不是肖衛國這個工作都沒有的盲流。

前邊眾人都聽到了趙雲瀾那一聲驚呼，趙茹眼睛一黑就往後倒，旁邊的趙一帆忍住驚疑險之又險的把人抱住，肖衛國三人也跑了過去，趙一航趕緊給趙茹掐人中，幸虧人醒了過來，倒省了往醫院折騰，只是分別時趙家的兩個女孩已經哭成了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