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炒一本

司機兩人，趙家兄妹三人，趙茹和林子傑兩人，肖衛國加李家兄妹三人，十個人剛好坐滿兩輛車。

目的地和平路到了，車停在全聚德門口，車上下來的十個人中有七個人都穿著空軍的藍褲子，而且其中有兩個人穿著全套軍裝，一個穿著飛行員的皮夾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空軍大院的子弟。

肖衛國三人穿的是他托蔣家人做的日式學生裝，中山裝就是孫中山在學生裝的基礎上在胸前加了兩個口袋製成的，肖衛國不喜歡胸前那兩個口袋，覺得太老氣，現在中老年人和當幹部的才穿那個款式，別的款式又怕不合時宜，所以就選擇回歸了跟中山裝八成像的老版本。

都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往店裡面走，這個年代大院子弟不好惹，知道的人都往兩邊讓。

大院子弟不分男女這時候都會拉幫結派，聚眾鬥毆，這時候他們叫茬架，去街上勾搭小姑娘，他們叫拍婆子，還會偷一些用的上看得上或者可以玩的東西。

「從小偷幼兒園裡的向日葵，站樓上往過往人頭上吐口水」，其實這時候普通人家的小孩也一樣，只不過大院子弟衣食無憂身後也有靠山，做的更肆無忌憚一些。

趙雲帆嚷嚷著要了一個包廂，十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往包間里走，肖衛國安排座位，趙雲航坐中間，左邊是兩個開車的軍人，接下來是林子傑，趙茹，趙雲瀾，趙雲帆，李永軍，李永紅，肖衛國，肖衛國剛好坐在趙雲航旁邊。

眾人坐下後趙雲帆覺得肖衛國太啰嗦，大聲說道：「肖衛國你也太啰嗦了，大夥出來吃個飯隨便坐就行了，你還排什麼座位，你也忒沒意思了。」

「裝的人五人六的，德行！」林子傑也低聲說，可他這個低聲可是讓旁邊的人都聽到了。

肖衛國今天可是來花錢交朋友的，林子傑他不在乎，哪都能碰到幾個臭狗屎，你踩了他噁心的是你自己，再說他不能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人把趙家人再給得罪了。

趙家兄妹的意思他可不能不在意，可不能讓這幾個二代起了煩他的意思，所以聽到趙雲帆的話連忙大聲回道：

「趙雲帆，我這麼安排是有用意的，我要是說出來你覺得不對，你得給我陪酒道歉！」

軟話也得硬著說，在大院子弟面前無論如何都不能露怯，他們所受的教育不接受這個，要是話太軟了，處處求包涵，這幫大院子弟指不定多看不起他呢。

「先生，您先看看菜單。」

服務員打斷了肖衛國，這時候服務員可是厲害得很，八大員之一啊，要不是看他們是大院的不好得罪，就趙雲帆和肖衛國吆五喝六的樣子，可能有的服務員早就開罵了。

有些服務員更敢動手打上門的客戶，這時候好多國營商店都貼著「不許打罵顧客」的標語，這時候的服務業就是這麼橫。

肖衛國接過一份菜單，其他人也都接了一份，肖衛國打開一看，大吃一驚，連忙問服務員：

「這價格沒錯吧？」

其他人都抬頭看向驚叫出聲的肖衛國，看到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都想：

「肖衛國是覺得菜太貴了吧，可能錢沒帶夠？」

「鄉巴佬！」林子傑抓住機會，立刻出聲嘲諷。

趙雲航和趙茹都瞪了林子傑一眼，嫌他怪話多，趙茹甚至伸手在桌子下掐了他一下，趙雲航剛想出聲解圍示意這頓自己請客，沒想到肖衛國沒搭理林子傑而是又出聲問服務員道：

「這些菜單都一樣？」

說完他還拿過旁邊李永紅的菜單翻看，看到上面的內容確實一模一樣，服務員這時卻翻著白眼回答：

「菜單都是一起做的，怎麼會不一樣，你到底點不點啊。」

肖衛國已經激動了，右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大聲喊道：

「還點什麼點，就照這菜單上菜，給我炒一本！」

菜單上究竟寫著什麼呢？為什麼肖衛國看到後會變得那麼激動呢？

只見菜單中寫道:

一隻烤鴨8-10元、半隻烤鴨4-5元

蔥醬料每份：0.2元

肉類：

木須肉：0.95元、過油肉：1.6元

山東肉片：1.05元、辣子肉丁：0.95元

肉片豆腐：0.65元、干炸裡脊：2.1元

軟炸肉：0.9元

雞類：

炒生雞片：3.3元、辣子雞：2.6元

香辣雞丁：3.35元、芙蓉雞片：2.75元

魚蝦海味：

糖醋魚片：1.5元、紅燒魚塊：1.5元

塞螃蟹：1.55元、爆魷魚：2.8元

素菜：

香菇筍片：2.1元、鮮菇筍片：2元

鮮菇油菜：1.5元、蝦干油菜：0.6元

主食：

米飯一兩：0.03元、花捲一兩：0.05元

荷葉餅二兩：0.1元

後面還有五六個熱菜，四五個湯，價格也都是一兩塊左右。

這就是菜單上的全部菜式和價格，再沒有其他東西，加起來才不到五十塊錢，這價格也太接地氣太親民了，虧肖衛國之前還以為這裡的東西價格多貴呢。

「啊？！！什麼？什麼意思？」

服務員問出了聲，服務員和其他人其實都有點愣住了，沒明白肖衛國什麼意思。

肖衛國看向服務員道：

「炒一本啊，這有啥不明白的？照著菜單上菜，所有菜都來一份，所，有，的，菜，都，來，一，份！這回明白了嗎？」

「明白，可點這麼多，你們吃的完嗎。」還能這麼點菜嗎？他幹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點菜方式，服務員終於還是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肖衛國抓著服務員的胳膊半推半送的快步把他送出了包廂，邊走還邊說道：

「吃不完我會帶回去，快去后廚點菜，小跑著去，快著點！」

服務員跑了兩步突然又回來了，推開門在門口問：

「那你們還要酒嗎？」

「白酒一瓶，紅酒一瓶，汽水三瓶，快去，跑著去。」

回過頭的肖衛國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訕訕的解釋道：

「以前確實沒來過，人們整天全聚德全聚德的叫，我還以為裡面東西多貴呢，我本來今天打算按人均四五十算的價格，沒想到這麼便宜，反應有點大，大家見笑。」

「哈哈哈！」眾人被肖衛國的前後反應笑翻了，數趙雲帆和趙雲瀾笑的最大聲，趙雲帆還學著肖衛國剛才的樣子喊道:「還點什麼點，給我炒一本！」，學的還挺像，暴發戶氣質十足，說完繼續笑，笑的肚子都疼了。

趙雲瀾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大大咧咧的問肖衛國：「我們要是真一人吃了五十塊錢，你能拿出那麼多錢嗎？」

趙雲航也拍了拍肖衛國的肩膀道：「這頓飯我來請吧。」

肖衛國連忙推辭。

「別，別，別！趙哥，我是誠心請你吃飯要謝謝你照顧的，你這麼弄搞的好像我處處都想占你便宜似的，你這樣不好，會失去我這個朋友的，你看這是什麼？」

說完肖衛國從兜里掏出兩大摞錢，十塊錢一張，至少有兩千塊的厚度。

肖衛國故意讓他們看到這些錢，一來為了打消趙雲航的顧慮，更重要的是為了顯露實力，肖衛國認為想要別人認可自己，就必須有跟別人平起平坐的實力，不然費了半天力最多換來的也只是別人的憐憫和嘲笑。

「哇，好多錢啊，快給我看看。」趙雲瀾立馬露出小財迷的樣子。

「看就算了，你們等著，我去叫主食，剛才忘了單獨點主食，菜單上的主食好像每樣只有二兩。」

肖衛國加了一點主食，結了賬，才再次走進包廂，另一個服務員跟在後面肖衛國身後進來，手裡推著餐車，餐車上面擺的是酒和汽水。

「同志，您白酒要什麼酒？」

肖衛國走過去在滿車的白酒中看了看拿起一瓶矛台道：「就這個吧。」

肖衛國突然想到，自己就算是現在囤個幾十上百箱矛台以後也能發大財，現在一瓶茅台3.5元，一千瓶才3500塊，後世這樣一瓶酒至少能賣到是10萬左右，可惜現在買酒要票，倒賣票證可是重罪，所以只能從長計議。

其實這個年代的矛台並不算好酒，嚴格來說千禧年以前矛台都算不上什麼好酒，各地的地方酒中好多都比它拿得出手。

其實醬香酒就是用兩種不同的酒麴發酵而成的酒，後世在國際上也是異端，除了國內資本的炒作，在外面很少能被人認可。

其實國內的廣告一直以來都非常不嚴謹，比如酒類和保健品之類的東西，在國外一些管理嚴格的國家根本不可能過審，因為酒類飲品是國際公認的一級致癌物。

保健品更扯，妥妥都是把澱粉當仙丹賣，世界範圍內國內都是獨一份，其實這些廠家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夠得上欺詐賣假藥非法集資等重罪。

某些酒在國內要不是拼了命的編故事宣傳，比如什麼多少年前就上過國宴啊，某某領導喝了都說好啊，在某某個犄角旮旯獲得過多少國際大獎啊，反正吹牛不犯法，他們可勁了吹，老百姓們都被忽悠瘸了。

導致利益相關方越來越多，不然也不至於那麼誇張，結果牛皮越吹越大，把一個毫無技術含量的酒企吹到了「萬億市值」，還說造酒變成了高科技，讓好大一個國家差點在國際上淪為笑柄。

說白了酒就是一種酒精飲料，一種農副產品，跟醋和醬油是一樣的來源方法，主要成分雖然由糧食而來，價格也高於糧食，但地位卻遠不如糧食來的重要。

再說，國家再次的也不能把農副產品擺上神壇啊，也沒有哪個國家是能靠農業來發展主要經濟的，除非他們希望自己的國家永遠是第三世界里的末流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