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廠長
趙茹跟林子傑如期完婚，趙一航在參加完自己小姑的婚禮后第二天就走了。
家裡女人都紅了眼眶，但都忍著沒哭，當兵的就是這樣，國泰安康他們需要時刻備戰，一旦國家有難，他們明知生死難料也得咬牙頂上去。
肖衛國的答應的暖氣還沒有送去，他其實回來就開始後悔，當初喝了點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人家買暖氣他也敢答應。
後世取暖設備里各方面綜合性能最好的是暖氣，通用性最好的卻是空調。
要知道雖然國內70年代初春蘭就造出了第一台空調，但那不是家用型的設備，那是個窗式空調，一套只能製冷的大傢伙。
80年代末科龍國內才生產出第一台分體式空調，現在家用空調還沒有出現，暖氣也還沒有大範圍供暖，所以現在多數地方取暖只能依靠爐子，部隊大院倒是已經有了暖氣，可是供熱還不夠穩定。
此時自己燒的暖氣還沒被人造出來吧，肖衛國後悔的都想打自己幾巴掌，這可是個很大的商機啊，就這麼擺了出來。
要是其他人肖衛國或許就賴賬了，可那是趙一航啊，多好的一個人，還是個上前線的英雄飛行員，肖衛國兩輩子都第一次接觸到這麼高尚的人，這點請求說什麼都不能不答應。
今天他又來軋鋼廠找廠長，臘月已經過半，工作再沒有著落他就準備給廠長們找點麻煩，現在的員工和領導還是可以不分高下的，在這點上這個年代確實是比較公平。
如果是後世，你給領導找點麻煩試試？拍桌子瞪眼睛都不行，否則輕則開除，重則給你曝光，讓同業老闆都不敢用你，有些公司甚至還會找員工的麻煩。
熟練的翻牆走進軋鋼廠，肖衛國直奔廠辦公樓而來，在辦公樓的拐角處伸出頭望去，今天是兩個不認識的保衛科隊員挎著槍在站崗。
這就好辦了，為什麼不認識反而好呢，因為之前見過的人可能更不好說話，他們知道肖衛國是幹什麼的，有些愛溜須拍馬的會攔著不讓他進去。
整理一下衣服和挎包，肖衛國彷彿步履匆匆的就往辦公樓里走。
「站住，幹什麼的？」
不出肖衛國所料，被攔住了，程序必須有，能進去才是最重要的。
「叔叔您好，我叫肖衛國，是原來七車間肖長林的兒子，廠長叫我今天來辦接班的手續。」說完肖衛國把一張職工聘用表和一封信遞給了出聲的保衛科戰士。
保衛科戰士看了表上和信上都有廠里的公章，再再看他說話一板一眼，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孩子，也不懷疑肖衛國騙他，畢竟這個年代到工廠接班是正常情況。
「哪個廠長讓你來的？」
「是李廠長。」
「你爸怎麼沒來？」
「死了，工傷。」
「死了？」
兩個戰士驚訝的對視一眼，心道：沒聽說最近廠里有工傷死人的事故啊？難道廠領導已經把事情按下來了？
「嗯，三年前的事。」
「奧，原來是三年前的事，我說我怎麼最近沒聽說過有重大事故，行了，進去吧。」
肖衛國將戰士遞迴來的東西收好，快步往裡面走去，廠領導們在開會，肖衛國在會議室外面隔著玻璃偷看了一會，發現李廠長今天也在場，就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等了起來。
在肖衛國為工作奔走的時候，李永紅端著熱水放在李永軍身旁低聲問他道：
「哥，你說衛國哥真的會去收廢品嗎？」
李永軍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衛國聰明，主意也正，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干收破爛的工作。」
「收破爛多臟啊，還累，還讓人嫌棄，你勸勸他好不好？」
「勸不動啊，咱們又不是沒勸過，再說要收破爛真的像他說的那麼賺錢的話，也不是不能幹。」
「怎麼可能賺那麼多錢，真要那樣的話廢品回收站那些人不早就發了。」
「不一樣的，那些人都是國企員工，盈虧都是國家的，跟他們沒關係。
衛國說是掛靠，估計是想自己乾的意思。
我前幾天看衛國拿回來的報紙上說現在有個擺攤賣大碗茶的，買賣乾的非常火，掙了不少錢，一碗茶才兩分錢，收破爛應該不比賣大碗茶少掙錢吧？」
「那咱們怎麼辦？光讓衛國哥養活啊？糊火柴盒衛國哥又不讓，趙哥給那三百多塊錢～」
「那些錢不能動，衛國說過了年讓你回去上學，我也是這個意思，我腿好了就去上班，當司機還是挺掙錢的，你別東想西想的，那些錢咱們得留著壓箱底，衛國萬一收破爛掙不了錢，我以後負責養你們。」
肖衛國等了差不多得有兩個多小時，領導們的會終於開完了，參會的工人代表和領導們魚貫而出，肖衛國慶幸今天終於堵到了人，於是直接衝出來的人群喊道：
「李廠長，我找您辦接班的事。」
正前呼後擁往外走的李廠長一愣，擺擺手示意其他人先走，出聲對肖衛國說道：「跟我來。」
軋鋼廠有兩個帶頭人，分別是楊書記和李廠長，楊書記是部隊轉業分派過來的，為人剛正不阿，眼裡不容沙子，所以肖衛國現在不找他。
之前是想當工人見不到他們二位的面，這次他不想當工人了，所以就得挑人見面，他挑的就是李廠長。
李廠長有靠山，岳父是個大領導，本身為人愛鑽營，也愛錢和女人，這種人拿捏住了往往有事會比較好商量，肖衛國手中沒有李廠長的痛腳，也沒準備送錢和女人給他，所以也沒想過自己一個工人子弟去拿捏一個大廠的領導。
但他的優勢是有一份可以捨棄的工作，這個年代的工作非常有價值，一個蘿蔔一個坑，誰也別想多拿多佔，當領導的也一樣，所以每一個正式工的位置都很值錢，肖衛國覺得李廠長應該會有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