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她的眼神很銳利，像是一柄利刃，而顧少軒的目光卻綿柔溫存，如同柔軟溫暖的棉花，繭一般的將那鋒芒一層層包裹住。

「凌心，都是我的錯，」顧少軒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單膝跪下來，雙手搭在她身邊兩側的沙發扶手上，巧妙的控制著自己的佔有慾望，微微抬起頭，看著那秀亮的眼眸，「……如果沒有我，你的世界會簡單些。讓你過的那麼辛苦，並不是我本意。」

顧少軒不知道蘇凌心是否明白，他心底深藏的真正感情。

她可以沒有他，但是如果他要失去了眼前這朵帶刺的薔薇，他的世界將不復存在。

「我是來談事情的。」蘇凌心看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顧少軒，冷冷提醒。

她的姿勢沒有改變，這透露出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他逼過來就手忙腳亂的小女孩了。

「新合同我會拿回去好好研究的，生意已經談完了，能請你吃頓晚餐嗎？」顧少軒看見蘇凌心冷淡的反應，立刻終止私人的話題，收放自如的露出期待的表情。

「希望三天之內能有回復。」蘇凌心顯然對晚餐沒半點興趣，她騰然起身想要離開，可半跪在她面前的顧少軒卻巋然不動。

於是，蘇凌心起身的瞬間，小腹無可避免的撞到顧少軒的臉。

「噗通」！

彷彿蘇凌心從來沒有站起來過。

在張媛和柳青玉的眼中，似乎只看見人影那麼一晃，眼前一花，再眨眼的時候，蘇凌心還是端坐在沙發上。

只不過，那一直維持穩定的表情，有一絲難以形容的羞怒閃過。

在顧少軒的眼中，她強行鎮定的表情，讓他想起許多可愛的過往。

「陪合作夥伴吃個飯，對接下來的合作有利無弊。」顧少軒的鼻尖還縈繞著她清新的味道，他抑制不住的想抱住她。

「我晚上已經有其他安排，恕不奉陪。」蘇凌心的後背發僵，她還是討厭被人碰到，哪怕是顧少軒。

剛才他的唇隔著薄薄的衣服，撞到小腹的感覺，就像是喝了一杯帶著蒼蠅的牛奶……

不，哪怕是吃一盆蒼蠅，蘇凌心也不會有這種抵制的感覺。

過去的回憶實在太不美好了。

就算心裡已經將他一千遍一萬遍的埋葬，自欺欺人的認定過往的一切都是死掉的，可看見這張沒多少改變的面容，蘇凌心還是必須面對殘忍的現實。

她無法殺了他，那就必須忍受他活著。

「也許用餐的時候，我就可以給你一個回復。」顧少軒依舊保持禁錮著她的姿態，用兄長的口吻「教導」她，「這是商業規則，酒桌上可以達成很多共識，試試怎麼樣？」

「規則是用來破壞的。」蘇凌心用冷淡的口吻說道，「更何況，我也不是一定要求達到共識。」

這是顧少軒教她的，雖然他制定過許多規則讓她去遵守。

「哦？」顧少軒盯著她漆黑的雙眸，唇邊的笑意加深，時隔多年，看到她成長為一個難以控制的女人，那種感覺更新奇。

脫離了他的調教，偏離他給予的方式生活，這些年他搜集到觀察到只是最淺層的東西，她平素與人冷淡，寡言少語，從她的言行去窺探到她的內心遠不如這樣正面交鋒來的準確。

一個陌生的，難以掌控的對手……多刺激的挑戰？

「有些事，並不是非要達到共識才能解決，」蘇凌心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少軒的眼睛，她不懼怕，她的身體里流著強者的血液，「還不明白嗎？」

共識固然重要，可要是一定有分歧，她會用其他途徑去解決。

「等你想好了給我電話。」蘇凌心說完，再次起身。

這一次，她的膝蓋往顧少軒的胸口毫不客氣的撞去。

「也許要很久，除非你能和合作方多交流感情。」顧少軒微微側身，順勢鬆開手站起身，不再用令人尷尬而曖昧的姿勢困住她。

「我不是說過，我的時間不值錢，可以隨便浪費。」蘇凌心的眼眸似是映著萬道流星，燦亮逼人，

顧少軒看著她筆挺的背影，眼裡的笑意越發濃厚起來。

「有趣……」目送蘇凌心離開后，顧少軒低低吐出兩個字。

人生變得有趣起來。

愛情，像一直脆弱華麗的蝴蝶，一不小心就會折翅在春天。

而他的愛情，卻像是一隻勇猛的鷹，穿雲越雨，在藍天之下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