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轉機
李明珠眉頭一皺，伸手想去拉女兒的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痛不痛？娘給你擦藥。」
穆溪雲卻沒理會她，將自己的匕首換下，放下袖子，伸手摸上自己脖頸上的項鏈：「不採取點極端的方法，我就要辜負爹爹了。」
她的父親是個練氣四層的修士，原本帶著他們母女在另一座城池過活。
不過那座城池依附的宗門很小，前幾個月被滅門了。
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跟著大部隊進入無人區，踏上逃荒的路。
她父親說，小宗門不靠譜，最好去最頂尖的宗門附近定居。
望神山就是大荒界最頂尖的三大宗門之一。
可惜道路兇險，她父親一路護著娘倆，與人組團搭夥，也沒活下來。
娘倆與隊伍走散，若不是剛好碰到望神山外出做任務回來的修士，壓根到不了東安城。
她脖子上這條銀灰色的項鏈，是她父親唯一留給她的念想。
她還記得父親衝出去跟凶獸搏鬥前，溫柔的摸了下她腦袋，笑著說：「等爹回來，給你攢夠修鍊資源和報名費，爭取在你十五歲前，突破至練氣境，然後有資格給山門打工，不用過朝不保夕的苦日子。」
父親是個很英俊的男子，非常溫柔，對她很好。
可惜……
穆溪雲想，她不能讓父親失望，一定要爭氣，完成他對自己的期盼。
正傷感著。
忽然，她覺手指破皮的地方一股吸力，有些灼燙。
低頭一看。
銀灰色的項鏈竟然散發著微弱熒光。
是在吸收她的血。
李明珠也看到了，忍不住驚呼：「小雲兒，這……」
唔——
穆溪雲一把捂住李明珠，閉眼感受著腦海中忽然冒出來的天秤，以及天秤頂上的一行字：
垃圾是放錯地方的寶貝。
一向冷靜自持的穆溪雲，呆住了。
俄頃，穆溪雲眨了眨眼，對李明珠道：「娘，待會不管發生什麼，都別說話，聽懂了，就眨眨眼。」
李明珠拚命眨眼。
穆溪雲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從布袋中拿出一團紗布，團吧團吧，塞入李明珠口中。
李明珠：「……」
你真是我的好女兒！
倒也沒有生氣。
穆溪雲沒有理會滿眼幽怨的母親，視線落在漸將布袋子染的哪裡都是果汁的碎果肉。
這是一種好東西，名喚破冰果。
對於無法邁入練氣境的人來說，是大寶貝。
它可以提高普通人勾連天地靈氣的幾率，提高邁入練氣境的幾率。
前提是……果子是完整的。
破了皮的果實，精華瞬間消散掉九成，幾乎沒有了利用價值。
李明珠帶回來的，破破碎碎，都快成果漿了，壓根就沒有了效果。
在地上撿回來的，用來飽腹，都怕拉肚子。
在正常人看來，這就是一坨垃圾。
是的，垃圾。
在過去的穆溪雲眼中，也是垃圾。
如今不同了。
她在腦海中用意念點了一下左邊的托盤。
嗡——
項鏈出現一道微光，直接籠罩向她鎖定的碎果肉。
俄頃，腦海中，右邊的托盤，出現了一滴冰藍色的液體。
現實中，碎果肉被微光包裹后，朦朦朧朧的，誰都無法窺視。
不多時，微光散去，一滴冰藍色的液體憑空浮在空中，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與光澤。
這是破冰髓液。
穆溪雲腦海中憑空浮現出了這幾個字。
李明珠眼睛都瞪直了，指著空中的冰藍色水滴，嗚嗚兩下，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又似乎是興奮的要跳起來。
穆溪雲沒管她，抬手一握，冰藍色的液體飛入她掌心。
聞著那沁人心脾的香味，穆溪雲甚至感覺到，周遭原本渾濁的空氣，都變的分明了許多。
咦，不是錯覺，她似乎真的可以區分開來空氣中的靈氣與濁氣。
沒有猶豫，她飲下這滴髓液。
咕咚——
清清涼涼的感覺直衝腦門，蔓延向四肢百骸。
穆溪雲全身毛孔都放開來，自動吸納空氣中的靈氣。
她一喜，知道這就是溝通天地靈氣的感覺。
吸納空氣中的靈氣，就可以修鍊了。
她忍住心中歡喜，有條不紊循著以前在父親指導下的吐納之法，開始打坐修鍊。
李明珠對這種狀況再熟悉不過，她前幾年，也是這麼邁入練氣境一層的。
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整個人幾乎暈厥，眼中更是泛出淚光。
她三十多歲才邁入練氣一層，她的女兒比她出息多了，沒到十五歲就進入練氣一層，有進入望神山打零工的資格了……夫君，你的期盼落到了實處。
我們的女兒，沒有讓我們失望！
她興奮、激動、歡喜。
她想尖叫，想歡呼，想旋轉跳躍。
她感覺到了口中的紗布。
趕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嗚嗚聲。
她手舞足蹈起來，在原地轉圈圈。
六號窩棚外。
裴柱百無聊賴的等著，望著遠處漆黑的天空發獃，忽然被身後的氣旋驚動，猛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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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被吸引到注意力的，還有周遭的窩棚住戶。
附近的鄰居們都探頭出來，看向氣旋的中心。
「是誰在突破？」
「應該是李明珠吧？」
「這貨看的不太靠譜，沒想到機緣還不錯，這就晉陞至練氣二層了……」
「可惜沒什麼用，還是干不過陳大強……真可憐，原本靠著她的二層實力，說不定能儘快掙到資源，給溪雲那丫頭突破，有望進入望神山工作的，可惜了……」
「這就是命！」有人幸災樂禍，掩蓋不住語氣中的酸溜溜。
沒有人認為是穆溪雲在突破。
這個時代，普通人突破至練氣一層，太難了。
若沒有資源的輔助，可以說是萬里挑一。
李明珠那不靠譜的，在這兒混跡了半個多月，連養活她自己和穆溪雲，都是勉強，怎麼可能還勻的出資源讓她女兒修鍊呢？
而穆溪雲，天賦並不高，一天到晚只會傻傻訓練，只求達到人類身體極限，好幫助她母親減輕壓力。
真正有天賦的，早就被大宗門挑走了。
根本不會混跡在棚戶區這種底層圈子。
是的，穆溪雲沒有天賦。
但現在，她有父親留給她的作弊器。
一刻鐘后，氣旋終於停下來。
六號窩棚屋內。
李明珠扯下自己口中的繃帶，湊到穆溪雲跟前，眼中閃爍著亮光：「寶貝，我們殺了外邊的裴柱，然後逃到無人區中，你已經有修為了，不會被無人區中的濁氣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