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裡會繼續養著

洗漱完，王氏看著楊犁地走進屋子裡並上床躺著，過去推了推他，楊犁地將身子往床裡邊挪了挪，「哎，不是，你先別睡，我有話跟你說」王氏怕丈夫會睡著，急忙說道。

「啥事啊？」楊犁地眼睛半眯著。

「咱大兒子如果相成功了，成親后住哪兒？」

「家裡有地方住，就住……」楊犁地猛得坐起了身，瞪大了眼睛。

「不止老大住哪兒的事，眼瞅著老二也十五了，村裡跟他同齡的有幾個男娃兒也在相看著呢，咱們雖說不急，但還是要想想哥倆成親后都住哪？」

「住哪兒？住哪…」楊犁地從床上下來，站起身，皺著眉來回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哎，你別來回晃了，弄得我頭疼。」王氏看不慣他這麼做派。

楊犁地聞言，垂頭喪氣地坐回床邊。

「你心裡就沒有一點成算嗎？」王氏恨聲道。

「成算？我能憑空變出屋子來嗎？老大老二的彩禮錢要給吧，兩個丫頭的嫁妝要攢吧，這些都不是小數目，再說另蓋幾個屋子來，不也要錢嗎？家裡拿不出來的」楊犁地一臉沮喪：「兄妹幾個年齡也太相近了，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幾個娃兒生出來的時候，最開心的就數你了，長大娶親才嫌我生的勤了？」王氏不幹了。

「不是…不是，沒有怪你的意思」楊犁地連忙拉住欲走出屋子的妻：「我錯了…別生氣了，對不起…」

「你把事給解決了比說啥子都讓我高興」

「怎麼辦啊，要不咱問問爹娘去？他們肯定有好法子的」楊犁地興奮地拍著手，為自己聰明在心裡豎起了大拇指。

「回來！」王氏叫住想找自家爹娘商量的丈夫「你覺得如果標哥兒考過了，中舉了會不會繼續呆在村裡面？」

「當然不會了，中舉后朝廷都是每月給錢的，聽說錢有不老少呢。」「既然不會呆在家，那是不是…」「你想幹啥？」楊犁地吃驚的瞪大眼珠子看著王氏。「就是你想的那樣。」王氏一臉平靜，似乎早就清楚自個丈夫聽到這事的反應。

「不行不行！老二已經不在了，不能讓人家戳著脊梁骨罵我，欺負人孤兒寡母的」楊犁地激動地滿面通紅。

「你小點聲！」王氏立馬往窗外探出頭來回張望了一下，拍了拍胸口，還好周圍沒有人在。「這不是跟你商量著嘛，等兩個小子都娶了親…」看到丈夫眼神不善，趕緊找補：「到時再將二弟妹一家接回來」楊犁地臉色緩和不少，王氏偷眼看過，繼續說道：「你先去跟爹娘通通氣，成不成的，咱在這說了也不算啊。」「哎，好好…」楊犁地將視線轉到楊大山老兩口的屋子，看到屋裡面已經有點燈了，趕緊邁步走去，覺得父母對此事應該是會有主意的。王氏怕丈夫會說不出口，也跟著進了屋。

「什麼？你想將標哥一家趕出去，好騰地方給你的兒子娶親？」張氏站起身，看著大兒子，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是趕…趕出去…」楊犁地膽怯心虛。

「哼！不管趕出去還是怎樣，想都別想！」張氏氣呼呼的坐到床邊，手碰到剛才縫補的舊衣服，隨手摔在楊犁地身上。

「爹娘，不是趕出去，二弟雖然不在了，但他的一家子咱們還會接著養著呢，只是眼前的權宜之計，實在不行就借點錢在院子里加蓋屋子！」王氏做勢拉了拉丈夫。

張氏睥睨了王氏一眼，心裡清楚這事就是王氏出的主意。一天天的像個攪屎棍的狗東西，非得把這家給弄散了才罷休。「家裡可沒錢加蓋了，子安哥倆各自只讀了兩年書，標哥倒是一直在讀，他讀書的錢雖說一直公中出的，但也是老二先前在鎮上做跑堂時掙得，可沒有花到你倆掙的一文錢，即使老二如今不在了，有什麼臉面好意思說他留下的兒女是你倆養著的。」

「沒…沒…」楊犁地狀若鵪鶉地縮到角落裡。

「標哥這兩年抄書掙了不少了…」王氏看到老兩口一臉怒氣瞪著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聲音弱弱：「沒有怪他掙得錢不上交公中，只是說他是個有本事的，讀的書是家裡最多的，不管以後科舉成不成，都比子安哥倆來錢的路子多。」

楊大山雖半躺在床上一句話沒說，但王氏還是看到他眼裡的認同，心裡頓時覺得憋氣的很：憑什麼我生的兒子就這麼不招人待見！但也只是在心裡腹誹，不敢說出來「要不屋子重新分下…」

「怎麼分？你說說看。」張氏心裡厭惡的不行，忍住氣，想看大兒媳接下來怎麼表演。王氏沒有聽出婆母的不對勁，沉浸在自己規劃里：「讓梅花姐倆跟小張氏娘倆擠擠，我跟孩他爹帶著平安一個屋，將東屋新蓋的兩間屋子騰出來給子安成親用。」

「哦，那到時平安成親住哪？」張氏一臉微笑。

「就住標哥那個西屋唄。」王氏順嘴一說，立馬感覺有點不對勁，張氏已經抄起平時用來打掃床鋪的小掃帚打過來：「你這個狗東西，就是看不得標哥好啊，天天的想怎麼佔便宜沒夠的臭貨、騷貨，好好的人兒都被你這個狗東西帶壞了…」

眾人聽到張氏打罵聲，都朝老兩口的屋子聚攏過來，楊標正好洗好澡散步回來，摸了摸披散的頭髮，幹得差不多了。聽到聲響，也急步上前，看到張氏一邊打著王氏，一邊高聲咒罵，而楊犁地父子幾人想上前拉開，卻又不敢的樣子。「阿奶，發生啥事了，有話好好說嘛」楊標上前拉開了張氏，並把其手中的小掃帚拿了過來，地上幾縷被薅掉的頭髮被風帶到楊標的鞋上，而王氏此時頭髮被婆母扯得亂蓬蓬的，衣服有幾處也拉破了，左邊臉腫起，有點慘不忍睹。

「都回屋子休息吧，明天還要下地呢」楊大山拉著老伴的手，走回屋裡。楊標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著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