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都不是事
張氏被老伴拉回屋裡，依然很生氣：「這個狗東西…」抬頭看到楊標也在屋子裡，愣了一下，隨即止住了罵。
「阿奶，大伯娘做啥了，讓你老這麼生氣，還動起手來了。」張氏往常雖說也會罵人，但動手打人還是很少見的，楊標很好奇王氏做了什麼會被阿奶打的這麼慘。
「小孩子家家的，管大人的事做什麼？」張氏眼神有些閃躲，希望楊標一門心思在學業上，不想讓楊標知道這些糟心事。看到張氏的神情，楊標直覺今天王氏被打跟自個有關。
「行了行了，天已經很晚了，標哥早點睡吧，阿爺也累了。」楊林看楊大山臉色疲憊，點了點頭：「阿爺阿奶，那你們休息吧。」拿過張氏正在縫補的衣服，將其放在床邊的小柜子上，離開了。
「老頭子，兩個大孫子娶親要銀子，加蓋屋子也要銀子，咱就這麼些家底，標哥明年下場考秀才，又是一筆不小的花費，這可咋辦啊？」張氏看著楊標走出屋子的身影，煩躁不已。
「乾脆借點錢在院子里加蓋幾間屋子，先把子安哥倆娶親的新房問題解決，至於標哥考學的事，那就以後再說」楊大山將旱煙桿裝上煙絲，湊到油燈點燃著了煙，對著嘴使勁吸了一大口，煙絲里的火星忽明忽暗，嘴微微張開煙就從口中出來，煙霧繚繞在他的臉上，再次吸了一口又悠悠吐出來，頓時迷惘一片。
「你是死的嗎？你娘那麼打我，你都不上前護一護，枉我這麼多年跟著你吃苦受累，為你生兒育女，一點都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啊，天啊…天啊…我的命好苦啊！」王氏仰天雙手捂臉，大聲嚎啕。
「娘，娘，先回屋頭去說吧」兩個女兒一邊一個拉著王氏的胳膊住東屋去。兩兒子搭著楊犁地的肩頭跟著走。
「娘今天這事做的有點急了」梅花聽楊犁地向孩子們說完事情的始末，點評道。
「死丫頭，哪急了？」王氏沒好氣地問道。
「二叔雖說也有兩個兒子，但咱大哥可是長子長孫，在阿爺的心裡，可是有著很重份量的，是楊標兄弟倆永遠也比不了的。」梅花提醒王氏。
「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這丫頭是在糊弄我嗎？」王氏不相信。
「就是阿爺對我和妹妹，也比對小花要好，就拿昨天里正給的糕點來說，小花在家裡待了很久了，阿爺都沒有給她一塊，還是留著等我倆學完刺繡回家，偷偷塞給我的，娘你想想，這麼多年是不是凡事阿爺都會先護著、有好吃的也總想著我兩姐妹的。」
「嗯，聽你這麼說…」王氏陷入了沉思。
「這事娘不用著急，咱就看著，阿爺不會讓咱們吃虧的」楊梅花一臉肯定，接著轉移話題：「大哥想要啥樣的做我們的嫂子？」
楊子安臉紅了：「還沒想好…」
「我知道，我知道」楊平安一副洞察天機的表情：「哥是不管女的高矮胖瘦，臉一定要好看的！」楊子安趕緊上前捂住弟弟的嘴，不讓他繼續吐露秘密。
「好看的？上次咱們去大姑父所在的長平村有見到好看的女子嗎？」楊春花看著姐姐問道。
「沒注意啊，娘閑了可以去大姑家串串門，幫大哥二哥去瞧著，那村裡有沒有好看的，反正離咱們這也不遠。」楊梅花朝王氏擠著眼睛。
「梅花，你眼睛咋了？」楊平安學著妹妹的動作，後背被楊犁地拍了一掌：「爹，好疼的」楊平安被疼痛弄得臉扭曲著，幽怨地看著自家爹。
「給大哥找，別帶上我，等地里的稻穀都收完了，我就去鎮上找事做，給妹妹掙嫁妝，加上大哥娶親的錢，嘿嘿，這都不是事！」
「你給我掙嫁妝？謝謝你啦，以你的這點本事，我怕等你給我掙夠嫁妝才能出嫁，就是攢到阿奶如今的年紀都不見得夠啊。」
「你這臭丫頭，真是門縫裡看人，這麼把我看扁了，是吧，那我掙錢給阿貓阿狗，都不給你！」楊平安有點惱火。
「楊標抄的書快抄完了吧？這才幾天啊，就又要到手大幾百文了，你說你們哥倆怎麼就不好好讀呢，最不濟考個秀才也能免五十畝地的稅啊。」王氏想起這事，心裡就不得勁。
「嘖嘖嘖…楊標那小子割稻穀慢的喲，怪不得人家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楊平安嗤笑道。
「嘿喲，你的力氣是大，在碼頭扛一天包累死累活也就二十文，你看看人家楊標，哎，怎麼他不是我親哥呢。」楊梅花拉著妹妹，兩人一臉遺憾。
「臭丫頭，存心氣我是吧？」楊平安看著這個妹妹，打又打不得，說又說不過，感覺自己很憋屈。
「夜已經深了，明天還要下地呢，早點睡吧。」楊子安不愧為長子，說的話還是有份量的，大家聞言各自休息去了。
「在想什麼呢？」這邊楊標並沒有在抄寫，而是將毛筆桿抵在下巴上，聽到小張氏的聲音，回頭朝她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寫累了，歇會」「也別太累著了，覺得累了就要休息啊」張氏心疼地看著兒子，將手中的糕點拿了一塊放到楊標嘴邊，楊標一口包掉：「好甜啊，娘什麼時候買的？」「今天晌午，小花昨天看到梅花姐妹倆吃糕點，也吵著要吃，娘就午休的功夫去長平村買的。」
「梅花姐倆有糕點，不會分給小花他們吃嗎？」楊標有點不高興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分家，各吃各的呢。自己平時沒太注意這些，抄書所獲得的銀錢都會隔三差五拿出部分來買些肉菜給一大家子吃。
「小孩子嘛，不分就不分吧，想吃咱自個就去買來吃，不用惦記著別人的。」小張氏雖說心裡也不太舒服，但還是覺得小孩子能有啥壞心眼呢，只是嘴饞了，不捨得分享罷了。
楊標點了點頭，從書桌下拿出兩吊錢「娘，這些你收著，小花想吃啥就給買吧。」
「上次給的還沒花完呢。」小張氏沒有接。
「沒事，收著吧。」說著將錢放在小張氏的手裡：「對了，阿奶怎麼會打大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