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夢裏夢外(11)

11.夢裏夢外(11)

我朝那個拐彎的地方惡毒地罵了一句,我說真他媽的流氓!

她沒有回話。***她說了一聲那我走啦。

我也沒有回她的話。

她是否一邊走向她的丈夫,一邊不時同地回過頭來暗暗地給我一眼,我不知道。她的自行車往前推去的時候,我沒有再看她。我覺得我應該表現得氣憤一些。說真的,當時我很想找人打架,可我又沒有那份真打的膽量。我這人向來膽子不夠用。否則我應該與她一起直奔她丈夫,然後把她的丈夫一起拉去吃飯。三個人能吃掉多少呢?這點錢我想我是掏得起腰包的。這樣想了一頓之後,我才朝着她的去向看了過去。但他們的影子早已消失。我只好悻悻地推車上路,可是走不到幾步我就自己停住了。

我想我不能回家吃飯。

因為我已經跟妻子和女兒說好了,晚上我們副刊部宴請一位外來作家。

我只好拐彎走進了一家很偏僻的小餐館,獨自可憐地狂飲了起來。回到家的時候,妻子和女兒都睡了好久了。我曾想到洗個臉清醒清醒,但一種害怕清醒的緒突然產生。最後我就那麼酒氣洶洶地睡到了她們的身邊。

那個夢可能出現在兩個小時之後。

夢中,我殺了人,最後鳥似地在天空自由地翱翔。

被我殺死的人一共七個,但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我也說不清楚。不是城市,卻又絕對的不是農村。彷彿農村中裝璜著許許多多城市的模樣,如同城市裏到處塞滿農村的山野和草房;許多穿着十分講究的模特兒女士與不倫不類的山裏人,相互地組合著流散在大街的兩旁。我先是在一座氣派番茄的大摟下撞死了一個人,他遠遠地朝我飛奔的自行車跑來,好像前邊的某一個地方在等着他去搶錢,我剛一剎車,他的身體就在我的車輪上蓮藕般一分為二。我趕緊提着性命往前飛奔,但一輛慢條斯理的平治轎車把我的路給死死地堵住了。

我大聲地朝它吶喊,我說你他媽的快點讓開!

那平治卻把我的呼喊聲死皮癩臉地拒之車外,它顧自柔萬般地吟唱着李春波的小芳。我想裏邊的人可能是社會上的那些傲慢的大款;也可能是政府大院裏那些拿公款填充私囊的聰明公僕,要不就是他們那些退職辦公司的妻子兒女。這之前我沒有對他們產生過任何的憤怒。我憤怒他們幹什麼呢?這一點我覺得我比許多人聰明。我想他們能有那一步田地也是他們的一種本事。你憤怒他們先是因為你的無能。但夢中的我,卻跟眾多的百姓一樣竟意外地憤怒起來了。我當然沒有用自行車去撞它。我知道那是一種自不量力,弄不好反而給自己的身心造成永久的傷害。我只朝那輛平治輕輕吹去了一口氣,那平治的一個後輪往旁一歪,飛到路邊去了;看着那平治歪歪的模樣,我心裏愉悅無比。再一吹,另一個後輪也沒有了,那平治的整個屁股拖拉在了地上,像只得了瘟病的黑母鴨。但它在前邊拐了一個彎后,那兩個輪子又依舊地回到了身上。我於是大罵怪了!路邊一位破爛的乞丐少年卻朝着我笑,他說如今不都是這樣嗎有什麼怪不怪的呢。我望了一眼那位破爛的乞丐少年。他小小的年紀竟敢把我當成了沒有見識的白痴!我因此越加地憤怒了,我大叫一聲死去吧你!然後憋足了氣,朝那平治不停地吹,那兩個後輪因此又轉眼飛走了,只有前邊的那兩個輪子在頑固地滑行,跌跌撞撞地一直滑到一座農村的小木屋前,最後落進了前邊的河溝中。然而,浮上來的那些死者,竟都一個一個如同沒了毛的死豬,卻又一個比一個害羞得很,頭和臉全都深深地埋在水中,只有那些不知羞恥的臀部在水面的陽光里斑駁地遊盪著。看着那一片片皮膚的色澤,我判斷死的是兩男三女。

夢境展到這時,已經死了六個人了。

第七個人是在後面的夢中被我用手掐死的。

也就是說,我是在掐死這個人之後才遇着警察的。如果我沒有那第七個死者,我前邊的作為就很難成為犯罪。至少,夢中的我不會有什麼罪惡的壓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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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打瞌睡的女孩(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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