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夢裏夢外(14)

14.夢裏夢外(14)

可我不走。

我知道那是江湖騙子們搞的掉包。

我想給那小子一拳,可我不敢。我知道他不是一個人,他至少還有一人狼似的守候在附近的地方。我趕緊把那疊東西從衣服下抽出來,塞到那小子的手裏。那小子拿起就往對面街飛跑。但他很快現我沒有跟上,便回過頭來向我示意過去分錢。我朝他往前揮了揮手,我示意他全都給你,我不要。那小子只好悻悻遠去。

我回頭買煙的時候,那老頭依然沒有望我,但他遞煙的時候,嘴裏卻搭上了一句你真是個聰明人

這個時候我比較樂意於回別人的話。我說聰明倒是不怎麼聰明,但他們這種把戲我還是聽說過的。那老頭的笑聲便鳥一樣鳴叫了兩下。他說聽說過的人很多,可是上當的人總是不少。我說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常常在這個地方玩這種把戲?他說那還用說。那麼那些上當的人怎麼不去報案呢?老頭說報什麼案呢,我跟你這樣說吧,幾天前有一個被搶了錢還挨打了一頓,昨天他路過在我這裏買煙,他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可你想他怎麼了?他望了他們一眼就走開了。我想他一定是找警察去了。我想這幾個小子還蹲在這裏要不了半個小時就得哭爹喊娘了。可一個早上過去,他們蹲在那裏什麼事也沒有。你說是人家警察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還是那人根本就不去報案?

我說那你應該幫他報案。

他說我賣我的煙我為什麼要幫他報案?

我說,你不幫報案在道義上說你就是參與了他們的犯罪。

他就瞪着眼看我。他說我怎麼算得是參與了犯罪呢?

我說因為你每天都眼睜睜地目睹着他們在犯罪。

這麼說你剛才可也是看見他們是在騙人的,你為什麼不把他給抓起來?

是呀!我為什麼又不把他們抓起來呢?這話我本來是說在心裏的,一不小心卻說出了口來。

老頭就反問道,我是問你呢?

我愣了一下,只好對他笑了笑。我說我走了。就推起了我的車子往前邊走去。

神經病!

賣煙的老頭在後邊氣憤萬般地罵了我一句。就這一句,我的心口當時難受地疼痛了起來。

半個月前一個冰涼的早上,我曾被人這樣地罵過。

罵我的是我們的總編女士,原因是我給她看了一份我要修改副刊欄目的策劃稿。

那份策劃稿並沒有來自於任何人的授意。它是我自己想到要搞的。進《瓦城日報》幾年了,那副刊竟然真的只像是醫院裏給小孩治感冒看流鼻涕似的。根據幾年的工作實踐,我覺得完全可以辦得像一家醫院裏的某一個大門診。至少可以不僅僅只給小毛孩看鼻涕是怎麼流的。我暗地裏策劃着把副刊上原先所有的欄目統統地消滅掉,然後換上幾個全新的專欄。有了新的專欄我想我就可以揮一下自己的才能了。在一個人口眾多的單位里,一個人要走到這一步我知道是很艱難的。有時我就想,如果一個人參加工作不僅僅只是為了討口飯吃,那麼另外的那一部分都是為了什麼呢?不就希望能用上自己的智慧然後夢一般投入一種工作境界嗎?然而,進《瓦城日報》以來,應該說,我只是在替別人工作,或者說我只是在完成別人要我完成的工作而已,至於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可以說是從來沒有機會使用過。哪裏有機會呢?一切都在按程序在工作。因為大家的努力,那些有程序的工作從來不被我們弄出差錯。我們就像那些豪華別墅里的高薪保姆,我們總有辦法把那些不痛不癢的欄目像保護古董一樣保護得沒有任何的灰塵。我們的保護水平比欄目里呈現出來的水平要高出許多,這一點只是外邊的人難得知道就是了。

為了那一份長達數頁的策劃稿,我耗費了好幾夜的睡眠。沒想到,她的眼光只是毛糙地掃了掃,就遞迴了我的手上。

她突然地將她的一隻手撫摸在我的額頭上。

她可是從來沒有這樣地撫摸過我!

她說你的頭沒有燒着吧?

我甩了甩,模樣像只剛爬上岸的落水狗。我自己也禁不住摸了摸,我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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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打瞌睡的女孩(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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