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漢廣(2)

8.漢廣(2)

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相思是有關人類感的一個永恆的話題。***相思是美麗而傷感的回憶與憧憬;是深入靈魂的牽挂和懷念;是日夜的企盼和希冀。相思,從千年前的《詩經》文學開始,穿過唐宋,「輾轉反側」至今時,依然堅守著「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執著。

在古詩詞中表現相思之最具表現力的要算「芳草」這一意象了。芳草,自古就是「忠貞不渝」的象徵,在屈原的名篇《離騷》中就有充分的體現,受其讚譽的「香草美人」數不勝數,如「畦留夷與揭車兮,雜杜衡與芳芷」、「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以及「支荷、芙蓉、木根、薛荔」等,皆婀娜美艷。芳草生長細密繁茂,青綠滿地,因而常用來寓意佳人離恨的無窮無盡。可謂意象萬千,自然生動。

除因芳草意象引的相思之外,還有因羅裙與草色的相近而生的聯想:「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與之相比,如此相思更見細膩與多,足見詩人用之深。

飄逸的柳絮因其蕩漾著的柔蜜意而與愁緒相伴。「春思春愁一萬枝」、「人柳葉似愁眉,更有愁腸似柳絲」、「青青一樹相思色」、「魂斷千條與萬條」等。枝條垂曼,似婦伏泣,更令人迴腸百轉、愁萬千。柳同「留」諧音,寓意離別之,古有折柳贈別之說,唐時折柳贈別多在友朋之間,但展到後來,尤其到了宋代,柳就變成了詞人口中表現相思之的象徵物了。其中最為有名的佳句,如柳永的《雨霖鈴》中表現人分離場面的詩句:「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與凝噎」;煙波浩渺,感嘆「多自古傷別離」;后又借酒澆愁,「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何等凄清,何等孤寂!

古時流傳著一則有關柳樹的趣聞:乾隆年間,揚州有一鹽商善於經營,廣交文人雅士。一天,鹽商在西湖平山堂設宴,賓朋滿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人提議作詩助興,且詩句中須有「飛」、「紅」二字。不能作此者,罰酒三杯。揚州八怪之一的金農忽見湖畔楊柳依依,柳絮飄飛,於是就吟唱道:「柳絮飛來片片紅。」不想此吟剛罷,滿堂鬨笑。眾人笑問:柳絮白色,如何「片片紅」?金農答道,此乃元人佳作,有詩為證:「二十四橋廿四風,憑欄猶記舊江東。夕陽返照桃花渡,柳絮飛來片片紅。」此佳作中詩人獨倚橋欄,遙憶當年江東舊事,二十四橋風月,飽含多少柔,又有多少離恨!該詩實為相思懷人之佳作,且含蓄雋永,有有思,耐人尋味。

琴瑟作為相思意象出現於詩詞中的歷史應屬最長的。《詩經》篇就是「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青年男子彈琴撥瑟來到淑女身旁,以琴音來傳遞自己的思慕與愛戀。

文人四藝「琴棋書畫」以琴居位,頗有些**。東晉的陶淵明雖不識音律,卻仍備一張無弦素琴。每逢飲酒則信手撫「琴」,陶然忘我。旁人不解其意,則答曰:「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音?」此語傳為佳話。生活中尋覓的無非是一份趣,又何須計較形式呢?嵇康以為琴「含至德之平和」,能「泄幽,暢和志」,其《廣陵散》一曲終成千古絕唱。而伯牙子期的知音故事也引為千古佳話。琴一向是文人之書房珍玩,即便不識五音,也可如陶淵明般豁達視之。

人們常用美酒來一醉解千愁,但醒后卻往往更令人感到現實的無望與愁苦,眼前只看到「枝枝葉葉離」的悲戚與「曉風殘月」的孤獨。因而,「借酒消愁愁更愁」,在片刻的**之後,依舊是滿腹愁腸,無限相思。

南唐中主李璟拿其詞臣馮延巳打趣,問他:「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大有譏諷其無病呻吟之意。然而偏偏李璟的《攤破浣溪沙》中也有一句「西風愁起綠波間」,寓意非常相近。馮延巳就回答說不如他的「細雨夢回雞塞遠」寫得好。拐彎抹角地提醒他自己也寫過這類的句子,只因他是皇帝,不好直說。很多時候,水常常成為心靈的觀照,就如同這則故事中的詩意,在「吹皺一池春水」的同時,也吹皺了詩人的心靈,無端引出一段愁思:「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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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如歌 過往歡宴(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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