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二十二、病魔侵襲（3）

這天早上，小強排了個第一，銅鎖咳嗽吐了帶血的痰，一晚沒有睡好，他走到小強跟前抱歉地說：「我得個病，害得你們不得安寧！」小強瞧著銅鎖說：「掌柜爺爺，再別這樣說了，你病好了我們比啥都高興。***」小強的話銅鎖聽了心裡熱乎乎的。昔貴從眼神里看著父親對小強說的話很滿意，趕緊補上一句說：「讓小強辦啥事你一百個放心。」銅鎖瞧著昔貴說：「把小強、譚蓉、虎祥、張力、躍寧和小溜子這些年輕人待好些，這些孩子都很年輕，讓這些忠於咱們家的人吃個好飯，過個好日子。」昔貴聽后連連點頭。

這時醫院開門了，小強、昔貴扶銅鎖進去。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小夥子很有禮貌地把銅鎖引進診室，只見一個白老頭帶著花鏡坐在那裡。他看見銅鎖說：「老人家你貴庚，是從哪裡來的？」銅鎖剛要開口，昔貴說：「我爸爸六十五了，我們是從東山來的。」老郎中點點頭說：「哦！哦！」並示意銅鎖坐下。郎中眼光在銅鎖的臉上上下打量，察觀色問：「身體哪兒不舒服，有啥感覺？」銅鎖指著胸部說：「這些天胸脯扎痛，還不停地咳嗽……」老醫生靜靜地診了脈，解開紐扣敲了胸脯聽，又拍了x光片子。他讓小強扶著銅鎖出去，告訴了昔貴病人的病。仔細問了咳嗽、吐痰和出汗的形后開了處方，讓小強去抓藥。留下昔貴，他低聲說：「你爸是右側肺癆，這個病暫時還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法！拿些葯回去只是緩解緩解。」他略帶謙意地說：「回去給老人準備後事吧！」

昔貴聽後腦袋「嗡嗡」的響，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流，他生怕父親知道，擦了擦淚勉強地控制住緒，取完葯，跟小強領著父親在城裡大街小巷轉悠。故意說些看到的景物，以分散老人對自己病的思考。

一輩子沒有進過城的銅鎖對城裡的建築驚嘆不已，見啥都感到新鮮。埋怨山裡就沒有這麼好的地方！昔貴望著街上的行人說：「好我的爸呢，全國能有幾個這樣的地方，這是多少皇上住過的地方哩。」他看父親很有興緻，就想讓父親多轉一轉。他心想父親好不容易進了城，也把城裡的好飯吃一吃。於是看見一個不錯的飯館領著父親和小強就走了進去，再見一個飯館再走進去僅僅半天功夫，吃了三頓飯。父親拍拍肚子說：「飽飽的，不吃了。」昔貴瞧著父親說：「你哪怕吃上一口也好。」父親擺擺手說：「一口也不吃了。」兒子說：「不吃了，看一眼。」父親笑了，瞧著昔貴說：「咱進城給飯館白送錢來了，這要花多少冤枉錢呀？硬是從飯鋪掙了出來。人家跑堂的看著三碗沒動筷子的羊肉泡，不知道這三位鄉下人在搞什麼鬼，只好原封不動地端了回去。父親和兒子爭得臉紅脖子粗。最後三個人喝了碗湯草草收場。

昔貴掏出懷錶一看已是下午四點多了，他告訴父親下午回去時間已晚了，路上土匪多不安全。銅鎖說：「城裡的戲唱得好，咱們三個人晚上看一場戲，明天一個早回去你們看咋個樣？」小強說：「好！好！好！」又朝昔貴看了一下說：「掌柜爺爺想開了！」昔貴瞧著小強說：「小強你不知道老爺子一輩子啥都捨不得，就是看戲能捨得。」小強笑說：「可能老人都是這樣，我爺和掌柜爺一個樣。」銅鎖說：「我們這些老人一天幹啥呀？看一看，熱鬧。」昔貴想，看戲確實能解開人心裡的疙瘩，就多住幾天，但又操心家裡。

晚上他們三個人來到藝俗社，海報上是《鍘美案》，他們買了三張票，入場一看都是後排的。小強說：「媽的，前排的座位都叫那些有頭有臉的坐了！」銅鎖聽到后怕惹出是非，他拉著小強的手瞧著戲台說：「我娃別罵了，後邊好著哩。」他坐在凳子上晃了兩下說：「這不是坐上美美的嗎？」昔貴扭過頭拍了下小強的膝蓋說：「小強你以後這脾氣要改一改哩。」他指了指前面那幾個國民黨軍官問小強：「你沒看這是啥地方？將就著看就是了！」不一會兒拉開了序幕，當演到韓琦殺廟時，銅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了。他說：「這陳世美也太沒良心了，你拋下秦香蓮這娘們幾個不管，還派人到處追殺她們，你說這人有啥良心呢？」昔貴小聲給父親說：「爸你不要吭聲，一會兒就有人主持公道呢。」銅鎖盯著戲台說：「是啊，戲里有包公主持公道呢，可沒人給咱主持公道，叫土匪惡霸害得咱……」說著長嘆一聲。昔貴指了指前邊說：「你看，包公。」銅鎖睜大眼睛說：「那就是黑臉包公，大戲院看得就是美，你看公主那鳳冠霞帔，嘖、嘖、嘖……」昔貴說：「就是的。」銅鎖說：「喔包公就是能行，人家是駙馬呢，多大的官呀，你看把他氣得。」昔貴說：「就是，他鐵面無私。」銅鎖一臉安詳地看著戲台，等待結果。當王朝、馬漢抬出鍘刀時小強問：「你看這黑臉咋樣？」並笑著看昔貴，銅鎖笑著說：「黑臉也能辦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