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二十二、病魔侵襲（4）

戲演結束，昔貴怕累著父親，讓父親坐著人力三輪車回到了旅館，簡單洗洗后三個人歇了下來。***小強和銅鎖兩個人很快入睡，只有昔貴難入夢鄉，他清楚地知道父親可能是最後一次進城。對於治療父親的病他有些絕望，想起李郎中告訴他祖上傳有一個秘方，心裡才萌生了一線希望。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吃過早飯，小強駕車出城。小強囑咐掌柜爺和師傅坐好，他鞭子一甩，只聽啪啪兩聲響，馬就跑了起來。昔貴告訴小強：「趕慢些，讓你爺把城裡多瞧瞧。」銅鎖瞧著外邊說：「再看的都只是一種記憶。」他帶著悲觀的緒說：「世事是真的，人是假的，是這世上的過客！」昔貴聽后也不知父親是不是知道了病。

他們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時分，妞妞剛碾苞谷回來，母親正在給他們做飯。三個人剛剛洗完臉，紅牛和父親就上來了，肖玲婆媳攙扶著，點著小腳跟來。銅仁看哥哥去城裡瞧病猜測可能病得不輕，他關切地坐在哥哥身旁詢問檢查的況，抱怨進城看病沒有告訴他和紅牛！昔貴看二叔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遞給二叔一根捲煙點上火，看了一下紅牛說：「本來想給你們打個招呼，可一想你們染坊一天也忙得很！看個病又攪得一家人上下不安的。」二叔彈了下煙灰說：「現在就是我和你爸最親，我不操心你爸能行？」他看了下紅牛說：「到了你弟兄們手裡還是一樣。」紅牛笑著說：「您說得對著哩，弟兄們不關心誰關心呀？」他關切地說：「伯，你一天少抽煙少喝酒多喝水，每頓飯吃得好好的。」銅鎖瞧著紅牛說：「伯一天吃得好著呢，年齡不饒人啊！你爸年齡也大了，這幾年身體也差遠了，你看背馱了，臉上也不好，要少勞累，把生活給搞好。」紅牛點了點頭，銅仁親切的眼光轉向銅鎖說：「哥！你放心，我吃的好著呢。你好好休息著，把葯按時吃。」寒暄一番，紅牛一家回去不說。

這一家剛走，小溜子拉著姚叔急急忙忙地趕來，作坊的、鋪子的，鄰居男男女女坐了一屋。妞妞、昔貴招呼大家吃飯。他們說：「快給你爸舀上，我們都吃過了，來把你爸看看。」銅鎖高興的給大家講述著自己在城裡的所見所聞，希望大家有機會到城裡去轉轉。

到了晚上妞妞悄悄問昔貴：「給爸在城裡看病的況咋樣？」昔貴壓低聲音說：「這次看病去的是城裡有名的好醫院，檢查的是名醫還拍了片子。看病的人都排隊呢！不是小強起來得早排隊，靠我兩個人明天都回不來。唉！病嗎，和東頭的李郎中診斷的一樣。」妞妞抑鬱地說：「我這個白識鬼給爸把病都看了。沒有爸就沒有咱這個家，咱這麼大的一攤子，小龍還沒成人，爸要有個三長兩短。唉！」昔貴說，「你別嘆息，天塌下來我頂著，我能不管爸的病？」妞妞看昔貴很認真，她瞧著昔貴說：「咱這人誰不知道你是個孝子，為了父母，天上有個星星你都敢摘。」昔貴瞥了妞妞一眼說：「那也不能誇張到那個地步，但是要盡量盡心。」妞妞說：「咱們給父親該準備的老衣悄悄地準備。再過幾天叫木匠給兩個人都把壽材一做。」人常說大人少不了娃一個媳婦，娃少不了大人一副棺材。昔貴看看妞妞說：「看你一天大不咧咧的，還心細？」

妞妞瞧著昔貴說「你在城裡聽說了嗎？日本人又佔了咱們東三省，打死了不少人呢！」昔貴頭湊到妞妞跟前小聲問：「你聽誰說的？」妞妞說：「我聽姚叔說的，還說喔些牲口燒房子搶女人呢！」昔貴一聽，用手在牆上猛錘了一下說：「我在城裡也聽到了，看到了，當兵的滿街都有，中國的、外國的，這些狗日的日本人也太膽大了，欺我中華無人。」妞妞的話激起了昔貴的滿腔怒火。他說：「國民政府這一夥孬種光知道吃喝玩樂，百姓的稅比牛毛還多，連國都保不住，真是一夥禍國殃民的東西！」他下炕拿起鎖子石上下揮動起來。

妞妞一看昔貴火氣很大，走到昔貴跟前說：「別練了，快睡覺吧！這些事是政府的事不是咱百姓能管的。眼看冬天到了，是咱們白酒銷售的好季節。爸病了，酒的質量你還要把關，不能靠小溜子一個人。要是質量把不住咱們家百十號人吃飯呢，還養活二十多匹馬，要是經濟不景氣咱就慘了。你看全家人都靠你哩，咱們眼前的事還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