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二十一、取水（1）

這年秋季連著一個多月天不下雨，玉米葉擰成了繩，路上厚厚的一層塵土。人們跪廟求神，祈求降雨。銅鎖看著這乾枯將要曬死的莊稼心裡著急無奈！他和珍芳整天嘮嘮叨叨的，一天三次跪在自家的神爐前求龍王爺降雨。

這一切昔貴看在眼裡，心裡著急呀，他和妞妞商量拿出些香火錢到龍潭去取水。妞妞問昔貴：「這行嗎？」昔貴說：「我從小聽老人說這龍潭裡的水你把它灑到那裡，龍王爺就知道那裡缺水，它就給哪裡降水。行不行咱先試試也能安住民心，要不人心浮躁沒個寄託！不過龍王爺要人們來跪地求他，給他磕頭上香、進貢許願的。」妞妞拿著手上做活的針在頭上一劃低頭說：「這天神也耍權威啊！太**了！」昔貴嘿嘿一笑說：「天和人一樣，它為你做點事，也想讓你給它表表功嘛，要不風調雨順誰還尊敬他呀？」妞妞抬頭瞥了昔貴一眼說：「我知道了，他想使百姓為奴，不過這個奴才當得，咱給它磕頭它給咱下雨。」昔貴喝了口茶說：「算你想得明白。」

這一天下午，昔貴找來了鎮上德高望重的幾個老人商量到龍潭取水的事，人們都很支持，老人還給他講了過去老百姓取水，真的有大雨降臨，人們這麼一傳說增加了昔貴取水的信心。他以往不信這些，可自從做生意以來有時生意不順，為了安慰自己也燒燒香，求神靈保佑，以求精神寄託。

第二天下午，他帶人找到了鄰村的龍頭崔培根，龍頭嘴裡念念有詞，給龍王爺燒香叩，用指頭掐了一陣子，選擇了良辰吉日。昔貴安排準備取水的一切事宜。

十三年前的一個秋天，崔培根的院子有一條大白蛇，盤踞在院子的葡萄架下，而且許多小蛇在其周圍盤繞，村裡人都很害怕。他卻不在乎晚上照樣呼呼大睡，蛇從他跟前經過也不招惹他。時間久了人們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他感到非常寂寞。有一天他點上香，跪在院子向蛇述說了自己的心事，他說：「你盤踞在院子里沒有人敢和我說話不說，有哪一位姑娘肯嫁給我？你如果是神靈請帶上你的弟子回你洞府去吧！好讓我娶個漂亮媳婦。」話音剛落院內颳起了旋風，大白蛇帶著群蛇飛向了天空。降了一場大雨。不久他就娶到了一位漂亮的姑娘，賢惠、善良、樂意助人，人們稱她為白娘子。這一年本來乾旱少雨的秋季卻得到了大豐收。從此人們稱他為龍頭，也從這個時侯在人們心目中崔培根成了天神。遇到乾旱、多雨時村民都向他跪拜，祈求風調雨順。

農曆七月初六這一天，崔培根身穿龍袍，鼻樑下方橫插一個鋼錐，由一位長者手持鞭子抽打他的身體，打得他在場里翻滾奔跑，直到他汗水淋淋跪地求饒，出馬成龍頭。

龍頭帶一隊人到二十多里地以外的龍潭，把潭裡的水散給人們，回來倒在自己的地里，這時人們就期盼著一場喜雨的到來。

第二天天亮時確實下雨了，雨很大，一連下了三個時辰。妞妞說：「哪來的神靈，這是湊巧。」銅鎖說：「不要胡說，哪來那麼多湊巧，分明是取來的水，這龍王爺可真靈。」他和珍芳又是作揖又是磕頭。昔貴心裡有許多疑問無法解釋，信也是，不信也是，眼前確實下了一場大雨，這件事在方圓百里流傳著。

這年秋天總算有一點收成，止住了人們的飢荒。

有一天昔貴和妞妞在檢查庫房，昔貴看見積攢的糧食，把袋子拍了拍說：「多虧老天爺下雨啊！要不這些糧食早已保不住了。」妞妞說：「咋保不住了？」昔貴微微一笑說：「咱不能眼睜睜地讓鄰家人都餓死吧？」妞妞這時猛的拉住昔貴的手說：「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記著這些窮人。」昔貴說：「你別說傻話了，別忘了咱過去也是窮人啊！窮人有難你幫他一把，他記一輩子。」妞妞眼光投向昔貴說：「看你，我沒有說不讓你幫助人，我早都想好了，要是你那次取不上雨，我就把這些糧食借出去。你看我和咱媽都給袋子口紮上了紅帶子。」昔貴摸著紅帶子說：「唉！我低估了你們，還怕你捨不得呢。」妞妞抬高嗓門說：「我和媽還害怕你和爸想不通哩，把鄉親們餓死了，咱活著有啥意思呢！」昔貴說：「看來咱們家的人都是菩薩心腸，終究把老天爺感動得落淚了，所以就給咱們省下了這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