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十六、跋山涉水（2）

多少年過去了他一直念念不忘那幾匹馬，也不忘記昔貴父親對他的恩。他知道馬是通人性的，是馬救了他的命。他看昔貴家添那麼多馬，擔心別人養不好，就主動承擔起養馬的活。

馬隊一路中速行駛，姚老頭趕著馬，右手握著鞭子在空中甩得啪啪響。他悠閑地唱了起來：「我老漢今年五十六，趕著馬車走西口……，只聽馬蹄噠噠響，陽關大道好是好就是路上多塵土，老天快快灑點雨你娃給你磕個響頭……」在前邊行走的小強扭過身笑著說：「姚伯伯你別唱了，你看現在正是夏收季節，人都盼著收麥子哩，你還盼著下雨哩！這不是給人幫倒忙哩嗎？叫別人聽見了，不罵你老頭才怪哩。」老姚頭嘿嘿一笑說：「多虧我娃提醒，伯一高興你看把他家的，就把這事給忘了。」他望了望頭頂上的太陽，喊了兩聲「罪過，罪過！」

他們穿過了藍田縣城，行走在灞河岸邊。看著這清清的河水，伴著布谷鳥的叫聲，大自然的美，似乎把人帶入了仙境。河邊兩旁柳樹成蔭，這裡分明是休息的好去處。

昔貴喊住了前面行走的小強，小強停了下來說：「掌柜的，有啥吩咐？」昔貴說：「再有二十里地咱們就要過古城西安了，大家在這裡歇歇腳吃些乾糧。城裡邊人多事雜就不停留了，晚上咱們歇到咸陽，住進旅店大家好好吃頓飯。」小強說：「對！對！」一招手說：「大家下馬休息。」夥計們下馬後把馬拴在路邊的樹上，老姚頭喊了兩聲「吁！吁！」把馬車停在路邊。他顧不得自己飢餓，把拌好的草料袋放在前邊讓馬吃。然後自己才從捎馬裡邊取了乾糧吃起來，他邊吃邊指著前面橋邊的村莊說：「這個村子有寶哩！你們聽說沒有。」昔貴說：「姚叔你不知聽說沒有？唐代李世民經常在這裡遊玩，還有好多文人來這裡作詩做畫。聽說這個村都是皇宮的親戚呢！你沒看唐代興盛的時候，一撥一撥的外國人都來給皇上進貢，把啥寶貝都送來了。皇上能把這些東西抱在懷裡，還不是讓一些大臣們把寶貝拿回去留給後代了。」姚叔直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皇上個個貪吃貪色，早早就歸天了。寶貝他一樣也帶不走，樣樣都留在世上，只不過這個人把它保管保管，那個人把它保管保管，各自欣賞欣賞罷了。」昔貴說：「姚叔你說對了，一切財富都是身外之物。」

昔貴看了看太陽，說：「姚叔，你喝些水，把草料收拾收拾咱好啟程。」姚叔端起水碗一口氣灌下去，把碗放到車箱子里，很麻利地收起草料。小強和夥計們也給幫忙，一會兒功夫就把草料裝在了各自的車上。小強上馬喊了一聲「駕」馬蹄聲四起，這一行人又一起向古城方向奔去。離城不到一里地，昔貴來到隊伍最前面。經十里堡從古城北改向西繞過古城向咸陽進。

到了咸陽已是夕陽西下，天邊有一抹晚霞。昔貴看時間不早了，帶著弟兄們住在馬家巷劉家客店。他們剛一下馬，店夥計就跑回店裡去，大喊著老闆娘。老闆娘知道又來貴客了，她放下手中的扇子，右手拿著手帕邁著輕快的腳步向店外跑來。她看見昔貴，嬌里嬌氣地用手帕在昔貴的胳膊上一甩說：「貴老闆，可把你們等來了。」昔貴笑說：「老闆娘是等我的銀子吧？趕快給我的弟兄們準備飯菜安排住處。」老闆娘微笑著說：「貴老闆，這就準備，這就準備。」囑咐夥計們端茶倒水。

她回到店裡讓夥計收拾房間，走到自己的梳妝台前，把頭梳了梳，描眉塗唇，心裡嘰咕著：「我一會兒再派人去叫幾個插花抹粉的姑娘，貴老闆啊貴老闆，上次叫你悄悄溜了。今天老娘倒要領教一番，我就不信男人見了女人不動心，除非你貴老闆領了一幫太監，宮裡的太監見了妃子還愛慕三分哩，別說你貴老闆是身體強壯功能健全的男人呢。」想到這兒她又開箱看了看自己的旗袍，這也許是她最能制服男人的殺手鐧。

姚叔把車停在院內，卸下馬鞍，將馬拴在馬房，查看了喂馬的草料。小強手中拎著個小箱子，這個小箱子日夜與他形影不離。他等姚叔拴好馬後一同進入客房，昔貴示意小強把箱子放在裡屋的床鋪底下。東西兩邊住滿了自己的弟兄，他們正在洗臉洗腳，張躍寧、何飛蹲在角落裡還抽起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