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十一、貴人來臨（1）

半個月過去了，昔貴的心也漸漸地平靜下來，他早上練完功把鎖子石提到屋裡，洗漱完畢。紅牛氣喘吁吁地從外邊跑進來說：「哥，不好了，南面來了一支部隊，好些人呢，南村的人剛才從門前跑過，人們抱著小孩拿著東西都朝東溝跑了，咱趕緊也跑吧？」昔貴說：「孩子呢？」紅牛說：「剛才我來叫你的時候，肖玲、私塾顧老師、我媽帶著孩子都朝東溝跑了。」銅鎖和珍芳放下手上的活計說：「昔貴你和妞妞拿上衣服趕快走，我們在家看門。」妞妞一聽趕緊從廈房提了個紅包袱出來，看昔貴磨磨蹭蹭的，焦急地說：「咱們一直夠倒霉的了，隨大流出門避避風頭也好。」紅牛走在前邊，妞妞拽著昔貴的胳膊依依不捨地看著父母向東走去。

剛下溝沿就看見顧老師和孩子們，昔貴給老師抱拳鞠躬，說：「真是讓您受累了。」紅牛說：都到啥時候了你還那麼多的禮？」昔貴聽見瞥了紅牛一眼沒有應聲，顧老師說：「慌亂之中不必多禮。」這時小鳳從肖玲跟前跑過來，喊著：「哥哥，爸爸和媽媽來了。」妞妞把包袱往地下一放趕緊把小鳳抱在懷裡。小龍拉著昔貴的手說：「爸爸咱們跑到這兒咋辦，啥時候才能回去？」昔貴看著滿溝慌亂的鄉親無以對。

幾個小夥子看昔貴來了都圍過來，何清圪蹴著，右手指在地上划著說：「貴哥，你把咱們村這些青年人集中起來，給大家教教功夫，拉起一個山頭，咱還比不上他鑽山豹。」昔貴說：「怎麼苦日子過不下去了？當土匪我可不幹，土匪害咱，咱再害別人，那不跟壞蛋一樣了嗎？」何清站起莞爾一笑，昔貴繼續說：「我可不願意當這個頭。現在世道混亂，咱們眼下還是弄些吃的渡過這個難關要緊。」

這時吳叔站在溝楞上邊大聲喊著：「昔貴趕緊回來。」紅牛聽見趕緊過來說：「哥，吳叔喊你呢，問一下吳叔看屋裡出了啥事了？」紅牛這麼一說昔貴心裡吃了一驚，想著莫非讓匪兵把父母打傷了，還是把家東西拿去了。他顧不得多想，把小龍往紅牛懷裡一塞，撒腿往坡上就跑，紅牛怕昔貴勢單力薄，大聲說：「哥，我也回去。」跑步跟在昔貴後面，何清一看昔貴家有事了，說：「匪兵敢在咱們村裡撒野，我們和他拼了。」說完幾個小夥子一擁而上跟了上來。

昔貴一口氣跑上溝沿，急切地問吳叔啥事，吳叔高興地說：「好事，是天合爺他兒子常林回來了，他帶部隊路過，現在駐紮在咱村外。這次他回來想順便再帶上兩壇酒，天合爺到你家裡去，你爸媽都說你們跑到溝里來了，我就趕緊跑來叫你。」昔貴聽了高興地跳了起來說：「我的媽，你剛才一喊，我知道屋裡准出啥事了，差點把我的膽嚇破。」小夥子都圍在了溝楞子，知道沒有啥事都樂了：「常林回來了。」昔貴說：「咱們都愣到這兒幹啥，招呼咱們的人回家迎接常林。」小夥子們一齊呼喊：「大家往回走！是常林帶部隊回來了。」人們一聽咱們的人回來了，大人小孩都開始往回涌動。

妞妞給顧先生說：「現在這兵匪多，來了要這要那的把人都搞怕了。」顧先生說：「天不順，民不安。這樣展不符合天意。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樣亂鬨哄的世界，我看遲早要改朝換代呢。」顧先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你看這日子一天過的，自己的娃回來了都把人嚇得跑東跑西，虛驚一場！」

昔貴、紅牛回來和吳叔直奔天合爺家。經過巷口時聽見村頭的喧鬧聲，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向村外望去。紅牛說：「昔貴哥快看，隊伍這麼多的人，好氣派呀！」三個人停了下來駐足片刻，昔貴羨慕地說：「常林哥真有本事，帶這麼多的人，官一定做得不小？」吳叔說：「天合爺告訴我，是他給上司送了你釀的酒，上司一高興把他又提升了。」昔貴一聽高興得合不攏嘴說：「常林哥真會說話，他是故意抬舉我呢。」吳叔搖了搖頭說：「看來不像，他回來我們剛聊了一會他就提起了你的酒，想帶幾壇你釀的酒。」紅牛說：「可能常林哥說的是真的，軍中無戲，他現在是部隊大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