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三、喜則思變（1）

結婚的第二天，紅牛抱著兒子升兒和肖玲來了，進門紅牛就喊著：「哎，我昨天把媳婦丟了，打著燈籠火把尋了一晚上，原來讓我貴哥給撿回來了。***不行，我今天要人呢！」妞妞紅著臉說：「你還敢來！吃了我家的飯，喝了我家的酒，原來遇見了騙子，我還沒向你要飯錢呢，一會兒我叫你哥把你扭送到老爺大堂，先打你八十個板子再說。」紅牛笑道：「老爺打我我不怕，只要新娘子給我揉揉屁股，我願意天天挨打。」昔貴道：「別只顧鬥嘴了，快來坐下，咱一會兒喝酒。」

大伯大媽見紅牛和肖玲來了，高興地迎進門，珍芳急忙去拾掇菜讓他們喝酒。肖玲妞妞見狀也去幫忙，珍芳說：「你們說話去，酒菜都是現成的，一個人就行了。」肖玲說：「放著兩個媳婦閑著，倒讓大媽上鍋忙活，那世事不顛倒了嗎？」說笑間就動起手來，很快弄了兩涼兩熱四碟菜，昔貴見二嬸二叔來了，他扶著二嬸進來。妞妞取個小花饃遞給升兒。銅鎖放下煙袋和銅仁一起在上座坐下，又招呼弟媳婦淑惠、珍芳坐在左邊，紅牛昔貴坐在右邊，兩個媳婦抱著升兒坐在對面，一家人一同坐下后銅鎖說：「我正要叫昔貴請你們去呢，妞妞娶進門了，咱家就去了一樁心頭大事，今天咱們坐在一塊說道說道，熱鬧熱鬧。」

兩家人又是一家人，高興過一陣之後，珍芳說：「咱這幾年能吃飽了，蓋了這些房子，今兒又是娶媳婦又是抱孫子，村裡許多人都眼紅哩，你看大磨房的財東老六一家這回又氣得夠嗆，老六媳婦這次咱過事都沒來。」淑惠接著說：「這次讓紅牛頂昔貴接妞妞，要不是咱拿得嚴，他肯定又會給咱胡戳弄，壞咱的事。」紅牛急忙介面：「有我弟兄們呢，他誰敢囂張？」昔貴說：「咱得把日子過得更紅火，攆上他們。」銅仁一番感嘆：「活個人真難，比人強了人家眼紅嫉恨咱，咱那時吃不飽穿不暖他們笑話咱，現在咱米湯碗里起點皮，又有人眼紅找茬。」銅仁說著提起水煙袋說：「不喝了，你們收拾吧。」幾個人起身，昔貴笑著看著媽媽說：「再添點菜，我和紅牛再嘮嘮。」妞妞大腳片子跑得快，麻利地給加了些花生米和豆芽。婆媳四人收拾完鍋碗，肖玲說：「我花姨和百合嫂子、幾個媳婦都要看我嫂子的嫁妝呢。」珍芳說「那咱快走，叫他們開開眼，看看咱新媳婦的手藝。」說著幾個人一同去廈房。

幾個人一進門，就看見櫃蓋上被子、褥子摞了一溜，紅的、綠的，珍芳說：「別急著收拾，這幾天看嫁妝的人不少，收拾好了，來人要看又得拉開，乾脆不收拾！」花姨摸著被子厚厚的，說：「妞，你媽給你縫這被子可得不少棉花！」她掂了掂說：「還不輕呢。」妞妞說：「我媽給裝了八斤棉花呢。」說話間花姨把被子掀開，紅牡丹花綠葉子中間綉著紅紅的囍字，幾個人一齊圍過來，看著摸著，花姨說：「你媽給你綉這可沒少費功夫！」妞妞一邊開櫃一邊說：「這是我繡的，做了半個月呢。」這時百合嫂子又拉開了第二個被，中間綉著一對喜鵲，在樹枝上戲耍，這喜鵲像活的一樣，珍芳看來看去就是不想放下，妞妞從櫃里取出了鴛鴦枕，初升的太陽照亮了水面，一對鴛鴦在水邊的草叢中梳理羽毛，如百荷出水，似月夜玉蘭。一條粉白色的圍裙上綉著素心臘梅，其心潔白，花未全張開，口向下，似金鐘倒掛。幾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肖玲說：「嫂子綉這真好！就像我去年在秦嶺山上看到的鮮花一樣，聞到了花的濃香。」妞妞說：「你要真愛，我還有個綉著紅臘梅的圍裙送給你。」說著從櫃里拿了出來。肖玲笑著接過來說：「嫂子的嫁妝我哪敢要呀。」只見曲折的枝幹上有九朵紅梅花，地面有厚厚一層白雪，在陽光下透出春的暖意，散著春的氣息，春的馨香，讓人感受到春的活力。她又拿出一條圍裙，是月白色的，中間綉著紅雙喜，紅雙喜的左邊綉著兩個紅紅的辣椒帶著綠把兒，右邊綉著兩根蔥，白根綠葉，上邊一行繡的紅牡丹花、喇叭花、向日葵，下邊一行繡的筆墨紙硯。嫂子們越看越有興趣，又翻騰出了妞妞的一件繡花夾襖，一針一線密密匝匝，花色搭配恰到好處，肖玲看了越是喜歡，她把妞妞肩膀一拍說：「你咋這麼有本事的！針腳細密細密的，費了不少功夫吧？」妞妞說：「一針一線扎的沒少費功夫。」珍芳一看娶了這麼個巧媳婦，滿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