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章（6）

第二天一大早，魏錦智就對宏志說還有事要辦，便離開了宏志家。他站在街上，望着一棟接一棟的高樓大廈，不禁感到有點頭暈。或許是昨晚沒睡好吧。魏錦智在早攤點買了幾個包子，邊吃邊往汽車站走。他思來想去還是回家的好，就不去虎林那裏了。回到家裏的魏錦智到幾個關係好的那裏，東挪西借，湊了點錢。開始收購蘋果。回來后，就付清剩餘欠款。我是跟在魏錦智後面，肩上背了個書包，包里放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本子上詳細記錄着某年某月某一天，收了誰多少蘋果，先付了多少錢，還欠多少錢。這些魏錦智每次都是親自記錄的。家棟也不再外出打工，他專門負責果農們往箱子裏裝蘋果，防止有人搗鬼將爛爛蘋果裝進去。這次魏錦智總共收購了兩零擔蘋果，全部運往四川。誰承想魏錦智在四川一待就到了春節，連魏梓棟結婚也沒能回來。

梓棟的婚禮定在了正月初八。他正月初一給在四川的魏錦智打電話拜年，說了自己的結婚時間。希望魏錦智能回來參加他的婚禮。魏錦智在電話那頭說：「到四川這邊遇上了連陰雨，蘋果不好賣，你結婚我是回不去了。到時我給你聯繫幾輛小車。婚車就用我一個朋友的越野車，好好風光一下。你給你大說一下，不要再借其他車了。」梓棟把這話轉給了父親魏錦禮。魏錦禮聽了后卻說：「你大大在四川哩，聯繫的小車司機咱又不熟，不方便。還是咱自己尋車，誰的人都不欠。」人在四川的魏錦智聽到這番話后，不禁嘆了口氣，對梓棟說：「罷，罷，罷，他想咋弄就咋弄。」

農村給孩子結婚是件大事。魏錦禮不想辦得隆重，但也要隨風俗。不能讓人笑話了。錢不夠了，就和王麗核（梓棟后媽）東挪西借。自王麗核這個后媽來到梓棟家，梓棟和鈺婷就媽長媽短的叫得熱乎。當自己的親媽一樣看待。王麗核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這次梓棟結婚，全西魏村的人都在看着她呢。所以她也很好地扮演這母親這個角色，把家裏佈置一新，又在自己姐妹那裏借了錢，為梓棟辦一場體面的婚禮。

當梓棟的親舅舅們得知梓棟結婚錢不夠時，都各有各的一番表示。他大舅年紀大了，沒錢。但大舅的兩個兒子各給了梓棟一千元，他們也過得緊張呀，有這些已經讓梓棟感激了。梓棟二舅說把錢剛借給了別人，愛莫能助。梓棟的三舅身體有病，腦子有時會失憶。但他得知梓棟的況后，就對梓棟三舅媽說：「快給娃取些錢，以前賣蘋果還存了些錢。給娃取幾千元，讓娃把婚事辦好。」梓棟聽了心裏在滴血，他強忍淚水，永世銘記這個身體不好的舅舅的恩。梓棟的小舅日子也過得清苦，但他還是給了梓棟一千元。唉！真是女靠娘家男靠外婆家。

梓棟結婚這天，陽光明媚。喇叭里播放着喜慶的音樂……「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臉上洋溢着喜悅之的魏錦禮找來三輛小車，一輛麵包車。去接媳婦的時候，婚車的前邊是梓棟的朋友們騎着摩托車開道。八輛摩托車分到兩邊，猶如護甲鐵騎，尤為壯觀。魏錦禮特意請了攝像師拍下了這難忘的時刻。婚宴主廚還是西魏村的名廚魏正明。爐火在鼓風機的「吹奏」下越燒越旺。雖是正月天，汗水已從魏正明的額頭流了下來，他渾然不顧，聚精會神地做着美味佳肴。一時滿屋飄香。有個婦女開玩笑地說：「他正明爺，你臉上汗水都滴在菜里了。」魏正明笑着騰出右手，用肩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臉，繼續忙碌。旁邊的秉善笑着說：「汗水滴進菜里才美，勞動人民的汗水最甜。」家成也笑着說：「你還說得好，那都不吃菜了，都吃汗水，可省錢了。」眾人聽了哄堂大笑。

歌聲、笑聲、炒菜聲，說話聲混雜在一起，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婚禮是由家成主持的，他雖是個農民，可主持起來比起專業的一點也不遜色。村裏大部分青年人的婚禮都是由他主持的。「大家靜一靜，魏梓棟和趙春雨結婚儀式現在正式開始。」魏家成大聲說道。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並且都朝大廳這邊靠攏。家成繼續說：「先請新郎新娘上場。春雨貴如油，我梓棟把寶貴的春雨迎來了，來年一定有個好收成。」家成的一句玩笑惹得現場的人都笑了起來。接着家成朗朗說道：「現在進行第二項，宣讀結婚證書。」他一說完，就從口袋中掏出兩個紅本本，打開其中一個念道：「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他依次念完兩個本本，並把兩個本本舉在空中說：「新郎新娘誰搶到了紅本本，誰以後就是掌柜的。」結果梓棟和春雨一人搶到了一個。當然，這都是家成有意這樣做的。家成笑着說：「哎呀，兩口子都是掌柜的，那以後有啥事可得好好商量了。」眾人聽了又是一陣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