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十八章（1）

蔡水生離開石頭村的第二天，一隊官兵來到了石頭村，他們剛從山裡撤出來，一個個蓬頭垢面，狼狽不堪。***在山裡的這些日子，他們四處亂竄，被游擊隊牽著鼻子跑。再加上游擊隊的騷擾，晚上連覺都睡不安穩，搞得人困馬乏，士氣消沉。一出山就分散到各村休整，說是休整，其實就是讓他們吃喝享樂一番，於是，這一隊人馬就闖進了石頭村，挨家挨戶地要吃要喝，見雞就抓，見不順眼的人就打，一時村裡的哭喊聲此起彼伏。

有兩個士兵闖進李玉堂家，抓了兩隻雞，又看見圈裡的種羊，一個說：「好長時間都沒吃羊肉了。」說著就要牽羊。

李玉堂見了，急得跪倒在地，不住地乞求，「長官，行行好，這公羊我靠它養家哩……」

那士兵不聽，說道：「公羊肉大補，老子正好要補一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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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壯陽……」李玉堂便抱住他的腿不讓牽羊，那士兵一槍托把他砸昏過去，又一槍把羊打死，拖到院子里就剝起了羊皮，不一會兒，石頭村就瀰漫著一股濃烈的羊肉香氣。

官兵一進村，蔡河生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知道這些官兵的所作所為，他以前跟著干過不少壞事，尤其在這混亂的時期，他們什麼事都能做出來，自己又成了殘廢，因此他更怕生什麼事。他叫李秀茹關了大門，又從鍋底摸了一把鍋黑抹在李秀茹的臉上，當他們做完這些，還沒有喘口氣，大門外就響起了「啪啪」地敲門聲，把蔡河生嚇得跳將起來。

「開門，開門！」隨著喊聲門就被撞開了，闖進來五六個士兵，後面跟著一個排長模樣的人，他們進屋以後就四下搜了起來。那排長卻一不，在屋裡轉了一圈，最後把目光盯在李秀茹已經抹了鍋黑的俊俏的臉上，李秀茹被盯得心慌，慌忙轉身摟住青青，蔡河生見了，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他緊張得手心冒汗。

排長走上前，抓住李秀茹的衣領往下一拉，立時笑了：「抹了鍋黑啊？」他說，一雙色迷迷的眼睛開始放出可怕的光來，使李秀茹不寒而慄。

蔡河生感到事不妙，連忙拄著拐杖上前陪話：「長官，坐下喝茶吧。」

那排長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李秀茹身上，聽蔡河生一說，便咧開大嘴一笑，說：「這會兒我還不渴，叫你媳婦跟我到屋裡說話……」

蔡河生央求道：「長官，求你放過她。我也是軍人，是王師長的部下，是一個連長，上次進山被共軍打成了殘廢，你就看在我的臉上放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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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長笑了，說：「你的臉有多大？你要是連長，我他媽的還是軍長呢！」

蔡河生指著門后的軍裝說：「長官，我說的是真的，你看那軍裝就是我的……」

「肯定是從哪裡撿來的？要麼就是偷的！」排長瞪著他說。

蔡河生急了，「我說的是真的呀！你看我都成殘廢了……」

「你他媽活該！」那排長一把把他推到一邊，說：「用一下你老婆，又用不壞，你害怕啥嘛！」然後對手下人擺了一下手，「把這個跛子給我拖出去，我今天到要看著你媳婦的身子到底是黑的還是白的。」於是兩個士兵就走過來拉蔡河生，蔡河生把牙一咬，揮動著拐杖吼道：「誰敢動她，我就跟誰拼了！」他的眼睛都紅了，這回他真的急了。

那排長一個示意，一個士兵就掄起槍托砸他，一槍托砸在他胸口上，他一下子倒在地上，這時候他已經顧不得疼了，就勢抱住那個士兵的腿張嘴就咬，痛得那個士兵「哇哇」亂叫，甩他又甩不開。急之下便順過槍，對著他的胸口「啪」地開了一槍，蔡河生一下子軟癱下來，一句話沒說就倒在地上。

突然的槍聲一下子把李秀茹震昏了，她的腦袋轟的一聲，隆隆亂響。她哪裡想到今天會生這種事，她猛地撲了過去，「河生……」」她聲嘶力竭地叫著，「河生……」可是蔡河生倒在血泊中再也聽不見她的叫聲。

青青也嚇得哭了起來，「爸，爸！」她叫著，聲音里滿含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