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帳墓地 p

第二章 金帳墓地 p

夜越來越深,赫連勃勃緩緩睜開眼睛,他頭痛yu裂,全身乏力。四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只聽見呼嘯的寒風不斷怒吼。

他沒有jing力去思考自己在哪裡,也沒jing力去想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努力用雙手支撐起身體,疲憊不堪的背靠在一顆枯萎的樹榦上,良久也沒能從身體的虛脫出擺脫出來。

他閉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吸著寒冷的空氣,意識漸漸變得清晰,頭痛逐漸減輕,他試著去回想今夜發生的一切,心頭一緊他突然想起弟弟。他睜開眼睛四下觀望,想知道弟弟在哪裡,此刻月亮和星空被烏雲全部遮掩,只剩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赫連勃勃緊咬牙關,從冰冷的草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從黑暗中摸到一些枯樹枝。他從衣襟內掏出火石,這對草原上夜間出行的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法寶,要驅趕草原之上的野獸,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火,所有的野獸都怕火,這恆久的道理在這茫茫草原上同樣適用。

赫連勃勃點起火堆,炙熱的光芒劃破無盡的黑暗,驚擾了夜間覓食的鳥兒。這裡是墓地,看來自己還在墓地,這麼說阿利羅應該也在這裡。赫連勃勃借著火光,撿到一隻在戰鬥中熄滅的火炬。他點燃了火炬,先找回了自己劍,再一一查看過倒在地上的屍體,那都是侍衛和守夜人,唯獨不見阿利羅。

難道阿利羅和自己一樣還沒死,也僥倖活了下來,所以才沒有屍體?要是這樣,他在會在哪裡呢?難道他離開了?最好希望他離開了。

jing神的放鬆讓赫連勃勃的虛弱雙腿支撐不住自己身體,他不得不把佩劍用作拐杖,才勉強被人自己跌倒。他拄著佩劍,步履蹣跚的向記憶中拴馬的方向走去,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要是繼續留在此處,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怪異的是。他很想就地躺下美美的睡上一覺,他知道自己絕不能那樣做,如果他還想見到明天的話,現在就必須離開。

赫連勃勃搖搖晃晃的來到拴馬的松樹旁,所有馬都在,一匹也沒少,阿利羅的黑鬃馬也在。赫連勃勃有些遲疑了,阿利羅的馬在這裡,那麼他人呢?他絕不會丟下自己的馬,就算他真的不顧這些年來與黑鬃馬的深厚情誼,自己一個人選擇步行離開,也是極不明智的,人的腳力怎能同駿馬相比。

赫連勃勃來到黑鬃馬近前,解開了拴在樹上的馬韁,黑鬃馬打了個響鼻,轉了三圈,便奔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赫連勃勃跨上自己的汗血寶馬,此時的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全身癱軟的俯卧在馬背上,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活這麼大,他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疲憊。

他想詛咒那可怕的奇怪黑影,卻又沒有氣力去憤怒,他想為死去戰友祈禱,卻仍沒有氣力去悲傷。他把自己完全交給胯下的汗血寶馬,他相信這個老夥計,可以安然無恙的把自己帶回軍營。他們的信任,是在無數次的鏖戰和廝殺中建立,這樣的忠誠和友誼,是其他任何情感也無法比擬的。

同人類的夜盲相比,汗血寶馬在夜間,目光格外的明銳。戰馬走出環繞墓園的松柏樹林,在漆黑的曠野中緩緩前行,向來時的地方慢慢走去,暗淡的月光再一次從烏雲后,漸漸的浮現出來。

赫連勃勃就像死人一樣躺在戰馬上一動不動,若叫人看見了,還以為是忠誠的戰馬將戰死沙場的將軍駝回。只有靠近他,才可以感受到從他鼻腔內呼出的,那沸騰如煙的氣息,這讓人知道他還活著。

就連那曠野星空中的明月,也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詭異力量,讓如此強壯的勇士jing疲力竭,讓他的戰甲支離破碎,讓他狼狽的如同一隻喪家之犬。此刻這位大漠第一勇士憔悴不堪樣子,簡直慘不忍睹。用暗淡的銀光為他照亮一條明路,是今夜的星空唯一可做的。

戰馬與其主人的心是相通的,它知道此刻自己的主人禁不起任何顛簸,它的步伐很慢,比踉蹌蹣跚行路的老者還要慢,這是為了讓它背上的主人好好的休息。

赫連勃勃恢復了少許的氣力,憔悴的臉龐比寒冷的月光更加慘白。他覺著自己今夜很慶幸,起初從那怪物手裡逃脫未曾喪命,現在這幅狼狽相也未被任何人看見。

他慢慢的試著從馬背上坐起來,嘗試著讓自己的身體坐直,戰馬也逐漸加快步伐,當他看到遠方軍營中搖曳的火光時,他已經從疲憊中完全恢復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剛剛恢復的靈敏洞察力,讓他意識到眼前的那片針葉林內,似有什麼東西在移動。

今夜的所見,已經讓他不可能對任何異常的動靜置若罔聞,要是換成平ri,他或許只會將其視為,是在夜間出來覓食的動物。可現在,他卻不會想的如此簡單。

赫連勃勃再一次拔出腰間佩劍,讓戰馬放慢腳步,拘謹的向那片針葉林靠近,他不知道自己將會看到何等不可思議的事情。

「怎麼會是您?」赫連勃勃進入叢林,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紅sè狐皮大衣的年輕女孩。

赫連勃勃慌亂的從戰馬翻滾下來,跪在地上向紅衣女子行禮。她是大單于的小女兒,草原帝國的公主——古勒扎達。

「是赫連大元帥,這真是意外,見到你真高興,就不必拘禮了,起來吧。」古勒扎達公主用俏皮的語氣說道,她坐在火堆前正忙著往火堆里加枯樹枝,讓火堆燒的更旺一些。

「公主,您怎麼會在這裡?」

「噢,好吧,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正大光明出來的,所以沒好意思回去,你知道大單于總是說我丟盡了他的臉。沒想到被你發現了,我可以告你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可是你不能把我在這裡的事說出去,好嗎?」

「是。」赫連勃勃從地上起來,把佩劍收回劍鞘,垂手站立在汗血寶馬旁邊。

「我是偷偷溜出來,一大早我就溜出來了。沒想到回去時有些晚,城門已經被關上,所以我只好到處閑逛,無意中發現了這片樹叢,看起來還不賴,我就打算在這裡過夜,所以就在此地生起了這麼一堆火。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赫連元帥不是應該在軍營嗎?」

「您不該呆在這,這地方可不安全,我的公主。這裡危機四伏,到處都潛藏著惡魔和厲鬼。」

「我的元帥,我想你過份的誇大了危險,我從太陽落山就在這裡,可連一隻蒼蠅都沒見到。」

「越貌似安全,就越危機四伏。」

「居安思危的道理我也懂,我可不是什麼神經的老太婆,總愛裝出,自己是法力很強的巫師。我回憶不起,有哪一次我在這草原上,遇上過危險,大ri長生天會保佑我們的。我的元帥,我想怯懦不該是我們狼族的選擇。」

「黑暗就意味著危險,我的公主,你侃侃而談,也不能把黑夜說成白晝,我們最好離開這裡,越快越好。到我的軍營去,只有那裡才不受詛咒。」

「你傻了嗎?要是我到軍營去,我偷偷溜出來的事,一定會眾人皆知的,到時候我可就真的慘了,我才不會跟你去呢。你們男人做出的決定,總是很莽撞。」

「公主,我是一個軍人,若你頑固不化,我就只能按規矩辦事。只要你肯聽我勸,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說出公主的行蹤。」赫連勃勃一臉嚴肅,半是威脅半是勸告的說道。

古勒扎達公主從沒有見過赫連勃勃如此嚴肅和認真的樣子,在她以往的印象中,赫連勃勃向來是一個和藹可親又溫文爾雅的大元帥,他是草原帝國最文雅的勇士,根本與那些凶神惡煞的狼族戰士不同,她有時甚至懷疑赫連元帥到底是不是她們狼族之人。

但此刻,她第一次被這個溫柔高雅的元帥給嚇壞了,她結結巴巴的說道:「真的……真的必須……離開……這裡嗎?」

「是的公主殿下,這裡很危險。」

「那好吧,可是我們能不去軍營嗎?我不想被讓人知道我偷跑出來。」公主撇了撇嘴,咬著嘴唇,楚楚可憐的凝望著微弱火光下赫連勃勃那幅可怕神sè。平ri里刁蠻任xing的古勒扎達公主,此刻也變得有些膽怯起來,她知道自己是這無邊草原之上,匈奴十五部族中最強大的狼族公主,她的父親統治著整個大漠,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呼來喚去,現在因為恐懼,驅使她不得不屈服。

「放心吧!我的公主,我不會讓人知道你去軍營的事,即便有人知道,只要他敢說,我就宰了他。我會是您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信任之人,我會追隨您到天涯海角,我會為您赴湯蹈火。」

聽到殺人,古勒扎達公主變得更害怕,她呆若木雞的用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赫連勃勃,突然颳起的寒風,使她打了個冷顫。她緊抿嘴唇,吞了吞口水,那清脆的咕嚕聲,在寒風的吹送下,在寂靜的夜空中,傳的很遠很遠,就像在金帳單于庭城內熟睡的人們也能夠聽到,膽怯就是對她私自外出最好的懲罰,夜靜的像死了一樣。

赫連勃勃催促著古勒扎達公主,騎上她用七sè彩緞jing心打扮的白sè馬駒。古勒扎達公主撅著小嘴無可奈何的坐到馬上,赫連勃勃則轉身準備去把火堆撲滅。

忽然從古勒扎達公主的狐皮大衣內竄出一物,一個白熒熒亮晶晶的東西,赫連勃勃立刻jing覺起來,腦子裡迅速閃過先前所見的黑影怪物,迅速拔出剛剛才放回劍鞘的佩劍,他呼吸急速,每個毛孔都在往外冒汗。

「不,不要。」古勒扎達公主急忙叫道。

聽到公主的勸阻聲,赫連勃勃沒有舉劍砍去,只是皺著眉在漆黑的草叢中仔細搜索,尋找那究竟是什麼怪東西。他遇上的怪事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發生任何意外,特別是如今公主還在這裡。未知總會帶給人們恐懼和不安,恐懼和不安又總會阻礙人們對未知和神秘的探索,使人們的思維受到限制。這樣最溫良可愛之物,也會變得窮凶極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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