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懲罰之事

第四百二十三章:懲罰之事

斷念教教主回到了夏都,秘密的覲見了夏帝,他久跪不起,一直埋首在地上,心中的愧疚和自責以及無盡的挫敗感讓他無法直面自己的主子,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吧。

「你活着回來,就該知道自己逃不了懲罰。」夏帝低沉的聲響縈繞在教主的耳畔,他自己沒有多少的不甘,失敗了就要承認錯誤,也要接受相對的處罰,這是理所應當的。

「屬下的疏忽導致了南境據點被毀,反擊也失敗,兩項罪狀加在一起,都是重大的罪過,屬下任憑陛下處置,絕不會有絲毫的怨言。」教主沒有抬頭,如此回答道。

夏帝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件事教主是多少有責任的,可錯並不全出在他的身上。按理說這種罪過,是逃不了一死的,可教主這麼多年為大夏殫精竭慮,若非沒有教主效力,大夏也不會如此的強盛一時,而且教主不能死,沒有合適繼任的人選,同樣也不能失去他。

所以夏帝就壓根沒想過要殺他,說道:「把頭抬起來,不要像一個懦夫一樣逃避,敗了就是敗了,你就算以死謝罪,也挽回不了那麼多的損失,與其去死,還不如你自己想辦法去將功補過,這才是你需要做的事情。」

「屬下真的是沒有顏面再敢跟陛下保證了。」

夏帝依舊嘆息道:「你是朕最需要的左膀右臂,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難辭其咎,作為教主的職位可以保留,但你必須要接受懲罰,朕要將關你半年讓你閉門思過,罰去你所有的俸祿,並削去你一切的爵位,你可有異議?」

「屬下不敢,陛下能饒屬下一命,已經是寬宏大量,屬下只覺得愧對陛下的信任,別說是這些懲罰,哪怕再重的刑法屬下都能坦然接受。」教主沒有怨言,他就是這樣的人,負責人是他這麼多年的習慣和本職。

夏帝讚許的點點頭道:「朕處罰你,一是為了給你一個教訓,二也是為了堵住別人的悠悠之口,若是不處罰你,人言躁動,難以服眾,你的位置,被所有人盯着,朕即便想要徇私枉法,也不可能。所以朕需要你藉著這次機會,好好的吸取教訓,反省自己的過失,咱們繼續努力。」

教主感恩涕零,他始終都沒有想到陛下對他的信任和重視竟是如此的真誠和莫大,他知道不該再迷茫下去了,唯有真正的拜託失敗繼續努力,才能報答陛下的這份恩情,他當即回答道:「陛下放心,屬下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屬下一定會讓野火和商國,付出他們的代價。」

「好,朕要的就是如此。」夏帝也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說實話,一開始得知消息的時候他是最憤怒的那一個,可隨着慢慢冷靜,他也明白教主對大夏的作用和貢獻,哪一樣都是無可比擬的,他需要這樣的人,否則大夏便會功虧一簣,「朕雖然罰了你,但不代表朕對你的信任就會減弱,你依然是朕的左膀右臂,是誰都無法取代的。」

商國在進步,無論是改革還是人才,都發生了空前的變化,三年很短,對於天下來說很短,而商國卻做到了連他們大夏都做不到的飛躍,這無疑是一種莫大的威脅,所以夏帝也越來越謹慎和重視自己這邊的人。

「經此一役,你覺得野火如今是什麼水平?」

教主終於抬起了頭,似乎是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自信,對於夏帝的問題回答道:「屬下認為,野火比三年前要強很多,尤其是在人手和戰力方面,絕對不是以前商國任何組織能夠比擬的,崔氏集團、暗香閣,早已經被野火超越,如今的野火還沒有完全的追上斷念教,但也只是時間問題,但是他們進步的太快,出現的漏洞也會很多。他們同樣懂得這個道理,這也是他們不敢繼續行動的原因之一,屬下在牢中的時候回仔細的再對野火進行重新的調查,對此分析。」

夏帝想要的回答並不是這個,他又問道:「楊曠那個年輕人果真是不一般啊,一個垂垂危矣的商國竟然生生的被他給弄的起死回生,甚至還可能回到十幾年前的趨勢,真要到那個時候,我們的優勢就會更小。」

「陛下的意思是說,我們必須要集中所有的力量阻止他們,這十幾年中我們從未間斷,卻還是沒能成功,如果陛下還想嘗試,那麼意味着大夏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不是嗎?」教主沒有失去他精明的頭腦,很快就悟出了陛下的意思。

「嗯,如果朕沒有猜錯的話,商國那邊同樣也急着對付我們,你可聽說了北胡之事?王帳淪陷,單於被殺,北唐的鐵騎,對於商國來說也是不小的威脅,但楊曠那個小子深知不滅了北唐就永久無法解除威脅,也知道我們不會坐視不理,所以朕猜測,商國正在預備一場兩線開戰的戰爭。」

教主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商國雖然進步的很快,可完全沒有達到那種可以以一國之力抗衡兩國的實力,更別說其中還包括天下第一強國大夏。可這是陛下的結論,先不說陛下的權威,就是陛下的性格和謹慎,也不會隨便猜測,若是真的,那便是楊曠那個傢伙真的瘋了。

「商國預備的竟然是這樣嗎?」教主失聲道。

「這也是朕的猜測,不能說完全正確,但朕想不到別的理由能讓商國如此的精心準備。那個年輕的帝王,這些年做的荒唐事還少嗎?他創造的奇迹還少嗎?」夏帝滿含銳利道:「他就不是一個能按常理推論的人,千萬不要小看他,這小子一路走來,多少敵人倒在了他的面前?龔起、商國太傅、崔氏集團、士族聯合、江湖餘孽、叛亂親王,他們每一方都曾經對楊曠佔據巨大的優勢,可他們都敗了,失敗的那麼徹底,如今穩坐皇位的,仍然是楊曠。」

聽着夏帝如此的評價,教主更深刻的體會到了楊曠的不一般,的確,他以前與楊曠交手的時候,就預感這小子會成為大夏的威脅,沒想到隨着時間的推移,威脅真的變大了。

「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大夏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是最強,可偏偏南境永遠有一個古勁松,十幾年來無論大夏如何大軍壓境都未能跨越南境一步,面對怪物,你覺得勝算不大嗎?」

教主如實回答道:「回陛下,古勁松是商國最大的屏障,但屬下從不認為他不可戰勝,的確十幾年的努力都沒有成功,但不代表沒有意義,因為每次的戰爭,同樣消耗的也是商國的國力,他們耗不起,即便古勁松每每都能力挽狂瀾,可沒有士兵,古勁松他又能如何抵擋?」

「靠國力耗死他們嗎?眼下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最理智了。」夏帝道:「若論國力,大夏不懼任何人,來就來吧,朕打得起這場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場戰爭朕要好好的準備,就算古勁松他是神仙,也別想那麼輕易的取勝。」

教主從夏帝眼中看到了滔天的氣勢,無愧於帝王之氣,夏帝在他眼中是最偉大的君王,有這樣豪氣的主子,教主一生都不曾後悔,他欣慰的笑了笑,同樣也準備好了迎接自己即將受到的懲罰,即便是為了給別人看,也要真的承受下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來人。」夏帝話鋒一轉,忽然下令。

教主疑惑的回頭看着被衛兵拖來的人,那人很是熟悉,直到被拖到跟前的時候,教主才知道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那人被拷打的滿是血跡,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而這個人竟然就是陪着他潛入商境反擊的李東旭。

「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李東旭絕望的呻吟著,好似在求饒,也好似在認錯。可教主不明白,是什麼樣的理由讓陛下如此的懲罰李東旭,他驚恐的再望向陛下。

夏帝冷冷的盯着李東旭,冷笑道:「你可知道此人背着你都幹了些什麼嗎?估計你也不知道。」

教主驚恐之餘,似乎也逐漸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像陛下這麼謹慎的人,絕不會如此濫用私刑,那麼反過來說就是李東旭做了對不起他或者大夏的事情。

「屬下不知,還請陛下告之。」教主趕緊低頭道。

「他不是叛徒,卻比叛徒更可恨。」夏帝如此厲喝道:「他不斷的在教中散步謠言,一直都想着要取代你教主的位置,若不是此次回來露出了馬腳,朕的人也不會那麼快的發現,像是這種不知感恩的畜生,留在身邊就是禍患。」

教主聽着這些駭人聽聞的事實,沒有懷疑,陛下肯定是掌握了證據才會如此說的,他趕緊回答道:「是屬下的失職,屬下並未發現此人的不軌,還請陛下交由屬下處置。」

「你的人當然是你自己處置,可在這之前,朕似乎發現你為什麼會疏忽此人了。」夏帝繼續道:「那個叫玉兒的尊主,似乎是你的女兒吧。」

教主背生冷汗,承認道:「回陛下,的確如此。」

「這也難怪,有女兒在教中,你發揮的不好情有可原。感情是弱點,任何人都不能避免,讓你女兒離開斷念教吧,為了大夏,為了斷念教,也為了你自己,不要再被感情所困擾了,只有這一次,下不為例。」夏帝說的很是決絕,似乎也對自己的左膀右臂有所警告。

「屬下記住了。」教主終於能重新抬頭了。

「殺了他吧,沒有價值的畜生,多活一天都是多餘,給他一個痛快,讓朕看到你重拾的決心。」夏帝如此命令道。

教主沒有遲疑,他同樣也很憤怒,李東旭在他身邊那麼久,多少次因為他的疏忽漏掉了這麼一個威脅,他對不起大夏,對不起陛下和斷念教,為此他要剷除這個畜生,算是清理門戶。他起身飛速的抽刀割下了李東旭的頭顱,血濺大殿,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無比的乾脆。

夏帝站了起來淡淡道:「還算是沒有讓朕失望,來人,將這裏收拾一下。另外你也好自為之,大夏等待了太多的時間,本來屬於朕的,朕全都要,你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教主收刀低頭,心中不存在一絲一毫的憐憫,李東旭的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發泄,他勢必要捲土重來,讓商國好好的為他們的做法付出代價。

太后正為了楊毅能回京的消息感到欣喜,作為皇后的洛璃也賠在她的身邊聊著一些過往的話題,頗有些溫馨。

在這宮殿中,着實有些清冷了些,宮中本來人就少,能說話的人就更少了,這點對於洛璃和太後來說都是一樣的。洛璃要好一些,楊曠還會時不時的過來幾次,而太后的確是十分的寂寞和冷清,所以洛璃才會主動前來。

「母后不妨跟兒臣說說王爺吧。」洛璃很是熱情的主動說一些太后感興趣的話題,也算是盡孝的一種方式。

太后嘆了口氣道:「哀家這個孩子啊,像極了先帝,一股子耿直仁義,與當今陛下完全是兩個人,他那個脾氣更是與先帝如出一轍,也是這樣的個性,讓他犯了不少錯。」

「誰都會犯錯,王爺這些年在兗州立下了不少功勞,兒臣可從沒聽過母后誇獎過他呢。」洛璃笑道。

「是啊是啊,哀家沒有誇過他,所以這次等他回來,哀家定要好好的誇誇他,這孩子也受了不少苦吧。」太后回想起以前的種種,「他小的時候,哀家常常抱着他逛遍整個宮廷,他都會想着要出去。可每次放他出去的時候,又惹了不少的禍事回來,真是讓哀家和先帝不省心。」

洛璃多少也聽過一些事情,問道:「兒臣聽說十幾年前陛下就不在宮廷里生活了,那他去了哪裏呢?」

太后看了看她道:「你不知道嗎?陛下那孩子更苦啊,十幾年前先帝御駕親征,攜帶着陛下與陛下的生母端妃,那時哀家不過是端妃身旁的宮女,那場戰亂奪走了端妃的性命,也奪走了陛下的生活,此後陛下失散在戰火中,被古大將軍帶去了竹居士的居所,在那學藝八載才回來的。」

這些洛璃是不知道的,楊曠跟他說的很少,尤其對這些過往閉口不提,洛璃知道有些事是不方便開口的,但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想要知道。

原來陛下受過的苦是這麼的沉重,也那怪陛下是如今的深沉的性格,與王爺這個兄弟完全不同。

太后又說道:「其實哀家更擔心毅兒那孩子這次回來又會闖什麼禍,可千萬別亂了陛下的安排。哀家實在不想看到兄弟反目的結果,你可得好好的跟陛下說說啊。」

洛璃不敢拒絕道:「兒臣會努力的。」

「毅兒那孩子是無法理解陛下的做法的,不過哀家相信他也長大了,不會再像以前那麼的倔強固執,兗州的三年時間,想必也磨鍊了他很多吧。」太后感慨道:「若是先帝還在該多好,可惜啊。」

楊曠楊毅兩兄弟完全不同的性格,造成了曾經的誤會,太后念念不忘,其實也是作為母親的一種擔心,生怕楊毅會誤會陛下的做法,做出不應該做的事情。楊毅犯過錯誤,特別是在楊曠不在的時候,差點釀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錯,太后一直都擔心陛下沒有忘記。

洛璃不是很了解曾經的過往,但她同樣也不會坐視不理,既然她已經是皇室的成員,那麼她就該履行作為一個皇后的職責,除了統御後宮,也要協調皇族的關係。

「母后,放心吧,陛下不是那樣的人。」

「有你在,母后就安心了,你這個皇后,比母后當年要稱職的多,母后時常也自責當初沒有能幫上先帝什麼忙,有你在陛下的身邊,陛下肯定也會很欣慰。」

「母后覺得陛下是什麼樣的人呢?」洛璃問道,她很想知道一個宮廷老人的回答。

太后想了想,隨即回答道:「陛下嘛,他是一個合格的皇帝,卻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你也清楚這一點,坐在龍椅上的感覺,並不是想像的那麼輕鬆的,陛下要做的事情,是歷代帝王都未能完成和做到的,陛下要終結天下的戰亂,也同樣把舉國的壓力放在了自己的肩上,不管如何,都應該要全力支持他,一人之力,終究是不夠的、」

「可兒臣畢竟是一介女子。」

「不要這麼想。」太后溫柔道:「誰都是一步一步走來的,謝量海是個宦官,可他卻總能很好的輔佐先帝和陛下、竹居士是女子,她卻也能培養出陛下這些世之嬌子,所以不要在乎你的性別,即便是女子,同樣也有能力。」

洛璃細細的品味這句話,一時間無法完全的去感悟。

「時候不早了,你陪母后也夠久了,母后要繼續為毅兒做一些他喜歡吃的糕點,你也可以試着去做一些陛下喜歡吃的,對你會有幫助的。」太后微微一笑,送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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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刻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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