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王帳淪陷,單於身死

第四百二十章:王帳淪陷,單於身死

「快!快撤!」隨着一聲大吼,無數的唐軍騎兵應聲衝來,他們不是撤退的一方,是名副其實的屠殺者。北唐擁有着全天下最優良的馬匹,甚至經過他們長久以來的鑽研培育,比北胡的馬匹的素質還要高上一段距離。

被攻打的是北胡的王帳,胡人的王也就是巨峰單於,正在率領王帳的勝於胡人勇士們迅速撤離。他們的身後便是迅猛如風的北唐鐵騎。何謂鐵騎,那都是裹上了鐵甲的優良戰馬,他們的速度雖然受到了鐵甲的束縛,但速度卻仍然輸不了輕騎很多,如此看來,足以證明北唐鐵騎的恐怖。

王帳里的胡人們被無情的屠殺,並非是所有勇士都擁有屬於他們的戰馬,那些來不及撤退的,都無一例外的倒在了血泊當中。唐軍的刀無情的撕開了胡人的血肉,奪走了一條又一條性命,然而卻沒有絲毫的收斂。

縱觀整個王帳,正面殺進來的唐軍鐵騎不過兩萬,比起王帳中四萬胡騎甚至要少上一倍,然而胡人卻根本沒有為之一戰的勇氣和能力,他們只能是拚命逃跑。

統帥唐軍的正是北唐如今的大將軍羅如烈,他毫不着急的在後方觀察著戰況,這邊也有四萬唐軍步兵與他站在一起。似乎根本都不需要動用這些步兵,光靠騎兵都能打贏。

「大將軍!單於朝着北方逃去了!」

「嗯。」羅如烈只是平淡的說了一聲,並沒有下令追擊的意思,勝券在握的他自然是不需要太多的費心,這場戰役無論如何都會以勝利而告終,唯一的區別就是能不能徹底的將北胡圍剿乾淨,或者生擒單於讓北胡俯首。

「大將軍,可還要加速追擊?」士卒問道。

「不了,本將已經派了另一支部隊包抄,他們逃不掉了,區區躂虜,又豈用得着那麼費力。」羅如烈似乎對自己麾下的軍隊和戰略很有信心,在他眼裏,此刻的胡人就像是瓮中之鱉,完全構不成任何的威脅,而且他們也喪失了鬥志,逐漸被逼入了絕境,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軍鎮定自若的緩緩前進,就像是在等待勝利的到來。

另一邊單於帶着剩餘的兩萬胡騎亡命而逃,他不忘回頭看了眼淪陷的王帳,多少年來,這是第二次被攻陷了王帳,上一次還是在五年前那頭北唐猛虎率軍。

巨峰單於好歹也是北胡的王,他眼睜睜的看着象徵部落的榮耀和大本營被摧毀,羞恥怨恨不在話下,更多的是自責,胡人勇士,竟抵擋不住南風的兩腳羊。

這對於他們這些草原上的男人來說,是莫大的恥辱和不幸。單於知道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悲傷了,身後就是窮追不捨的北唐鐵騎,他們如果有絲毫的鬆懈,便會被追上,如今只有保住他的性命和這剩餘的胡騎,才有捲土重來的資格。

兩萬胡騎已經完全撤離了王帳,轉眼便到達了一處荒山道口,過了這條山路,他們就安全了。巨峰單於如此想着,更加鞭策這麾下胡騎繼續撤退。

「唐人,我一定會復仇的。」單於低喝了一句,本來是一種氣勢,但不久之後,他的氣勢便蕩然無存了。因為在他們唯一的一條退路前面,有一支騎兵等着他們。

似乎是早已等候了,單於很快就明白了,好你個唐國,竟然提前就包抄到了後路,這是要趕盡殺絕啊!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沒有任何的退路可言,他們要麼是拚死抵抗,要麼是繳械投降,不存在第三條路了。

單於心中爆發了莫大的怨恨,為何上天不能給他一次機會,為什麼胡人竟然要淪落到在自己的地盤上被圍剿,別說是一個心高氣傲的王了,換成是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這一戰若敗了,他們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號角聲被吹響,胡人們都對此熟悉無比,唐人的號角聲他們聽的太多了,這是在預備作戰的信號。對面的北唐騎兵只有一萬,而他們有兩萬,但每個人都明白,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勝過哪怕是突圍。

之前王帳就有四萬,但是對上殺進來的兩萬北唐騎兵根本不是對手,如此看來,北唐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巨峰單於看着驚恐的勇士們,這哪裏還是勇士,分明是被嚇破了膽的野獸,被拔了牙的野獸啊。怎麼辦?他是單於,他必須要有所決斷,可是又該如何決斷?

死戰?毫無勝算。投降?懦弱羞恥。兩個選擇都是異常的艱難,他到底是要保住胡人的血脈,還是要保住胡人的尊嚴,兩難抉擇之下,他揚天長嘯,悲憤欲絕。

時間過去了一會,被堵住了胡人們沒有突圍,也沒有投降,就在原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們不知所錯。這幅場景也算是難得一見了,曾經只有北胡肆意南侵掠奪,無人可擋,如今卻變成了他們被打的落花流水,無路可走。

時代變了,局勢也變了,胡人們做夢也想不到北唐竟然會變得如此之強。巨峰單於也一言不發,他知道這會是絕路,與其無用掙扎,倒不如等那個人過來。

沒錯,羅如烈隨後便慢悠悠的帶着大軍到了他們的背後,他們背後的兩萬唐騎的刀上,還沾着他們無數同胞的血,血跡未乾,順着刀身流到地上,無比凄慘。

巨峰單於沒有多餘的話語,他學過中原話,那是在五年前唐胡聯盟之時,他的繼承人也被派去了南方,卻再也沒回來過。他沒有帶任何人,僅僅是單槍匹馬的來到了羅如烈的前方,大吼道:「主帥何在!出來!」

一口奇怪的中原話引得北唐軍發笑,羅如烈更是輕蔑的策馬出了大軍,他同樣也沒有帶人,因為他有把握能親手宰了這個沒用的巨峰單於。

單於與羅如烈,就這麼在兩軍陣前見面了。

「單於,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投降吧。」羅如烈一上來就很直白的開門見山,不準備隨意客套了。

「哼,投降?」巨峰單於冷笑一聲道:「我不認識你,那頭猛虎去哪了?我怎麼沒見到他?」

「他死了。」羅如烈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三年前就死了,死在了異國他鄉,敗軍之將,就該是這個下場。」

「你說什麼?那頭猛虎敗了?!」單於似乎是聽到了比眼前更令人害怕的事情,不敢相通道:「這世上竟然還有人能擊敗那頭猛虎,不可能」

羅如烈懶得跟他廢話,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憑你們區區的躂虜,豈能明白中原的人傑地靈。趕緊投降吧,我沒有時間跟你在這廢話,不然就死。」

被如此逼迫的巨峰單於怒不可遏,他咬牙切齒道:「我雖然不認識你,但至少知道你比不上那頭猛虎。沒錯,即便我們也不是你的對手,但他帶給我們的恐懼和壓迫,比你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羅如烈的臉色越發的冰寒,他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到龔起的名字,他不是不服,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僅此而已。

「你知道龔起在面對最強大的王帳時用了多少時間嗎?半個月而已,算上逼我投降,總共一個月,而你呢,卻用了半年,」單于越發憤怒的說着,卻開始追捧起以前的死敵,「但他跟你不一樣,他懂得什麼叫尊重,哪怕我的長子就是死在了跟他並肩作戰的份上,我也尊重他。但是你,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你除了耍陰招之外,連尊重都不懂,你不配稱作為一個勇士,不過是個懦夫罷了!」

一聲聲的怒罵,讓羅如烈的臉色更加的難看,殺意已經很明顯的泄露出來了,但是他沒有急着動手,可能因為胡軍已經走投無路了,隨時都可以圍剿,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巨峰單於依舊不斷道:「如果真要說為什麼你能打敗我們,還不是因為五年前龔起對我們造成的損失,若不是那頭猛虎,你也不可能趁着我們元氣大傷的時候突襲。」

「夠了吧。」羅如烈似乎也忍到了極限,他怒極反笑道:「堂堂單於,好歹也是一個王,竟然一直在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真是丟人現眼,我懶得跟你廢話了,投降或者死,兩條路自己選,最後一次跟你說了。」

巨峰單於知道他終將會面臨這個選擇,但是他已經在剛才的爆發中想好了一切,該來的總會來,所以他不會逃避,因為他是單於,他是北胡的王:「我們會投降。」

「哼。」羅如烈還以為會是什麼誓死不降的戲碼,沒想到放了這麼久的狠話,還是要投降啊。

「不過不是我投降,是他們投降,至於我,要像個真正的勇士那樣戰鬥,我向你挑戰,你可敢應戰!」

單於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兩萬剩餘胡騎勇士竟然濕潤了眼眶,單於這是給他們活路,卻沒有給自己活路,現在挑戰,無疑是毫無勝算的,他們感激,卻也愧疚和不甘。

仇恨像是種子一樣灑在了他們心中,歲月不會磨滅,只會澆灌他們更加的仇恨。單於無愧作為北胡的王,他即便自己身死,卻也不會傷了自尊,他硬生生的挑出了第三條路。

羅如烈漠然的看着他,本來他是想拒絕的,因為這樣給他一種別敵人找到出路的感覺,但是轉而一想,他又覺得可以,因為對方方才侮辱了自己,他也需要宣洩一下,當然是泄憤,用這顆北胡單於的人頭,宣洩自己的憤怒。

「好,本將答應你。」羅如烈狂笑道。

「大將軍,這樣不妥吧,小心有詐啊。」士兵在旁邊提醒道,陣前單挑可不是理智的行為,哪有為帥者親自上前線去跟敵人單挑的,不說危險,也不符合規矩啊。

羅如烈瞪了眼士兵,嚇得他不敢說話,自己抽出了佩刀道:「來吧,讓本將見識見識北胡的單於,到底幾斤幾兩。」

見他接受了挑戰,單於如釋重負,他找到了唯一解脫的路,他沒有信心勝過對方,看到羅如烈的時候,雖然及不上當年的猛虎那般壓迫,卻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但他還是要放手一搏,為了胡人和自己的尊嚴,他也抽出了胡刀。雙方策馬對峙,緊張的氣氛萌生而來。

胡人們都期待着,他們期待着會是一場扳回尊嚴的戰鬥。在子民的注視下,巨峰單於策馬飛速沖向羅如烈,他像是一頭餓狼,彷彿與胯下的馬屁融為一體,草原上的胡人都與馬匹有着深厚的默契,而這是胡人的王。

羅如烈策馬不動,持刀等待。

「為了草原!」單於喝出了一聲胡語,揮刀落下。羅如烈想一招格擋開來,卻發現這一刀勢大力沉,超出了他的預期,這不是因為他擋不住,而是因為輕敵。

他居然犯了這種低級的錯誤,羅如烈有些自責,卻沒有減弱氣勢,他的馬匹後腿了幾步,而他也防住了這一刀。

沒有結束,下一刀如期而至,羅如烈這次牟足了勁,橫劈而去,竟是直接轉守為攻,生生折斷了對方的胡刀。

胡刀還是沒有唐刀精良,單於沒有想到,但羅如烈卻想得到,他不會留手,順勢給出了致命的一刀,刀鋒劃開了單於的腹部,鮮血和血肉灑落一地。

勝負已分,胡人勇士們面如死灰,每個人的眼中都含滿了淚水,他們的王,英勇戰死,即便是敗了,卻也挽回了胡人的尊嚴,但他們沒有機會,因為他們想活命。

矛盾是人性的特點,胡人也是人,他們也想生存下去,如果就這麼跟敵人硬拼,那麼單於的苦心會付諸東流,胡人便也會失去更多的戰鬥力。

羅如烈甩刀撒血反手手刀,猙獰笑道:「現在知道你自己是多麼沒用了吧,單於?」

單於命不久矣,他受了致命傷,卻依稀還能說些話,這輩子最後的話,他是如此說的:「你永遠額.也比不上那頭猛虎,你永遠都是懦夫」

他的身軀從馬上跌落,隨着倒地聲響,象著着一位單於的死亡,剩下的胡人勇士,紛紛繳械投降,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井然有序,北胡,再也構不成威脅了。

收尾工作進行的也很勝利,而羅如烈則是到了王帳中命人清洗自己鎧甲的血跡,他自己也親自擦拭著刀上的血跡。

「大將軍。」羅睺其實也在軍隊中,他沒有喊父親,卻是一聲冷漠的稱謂。

羅如烈看到他也沒有多少反應,道:「怎麼?你對本將陣前殺敵很不滿意嗎?」

羅睺回答道:「沒有,大將軍是對的。」

「哼,什麼時候學的這麼諷刺,到底有什麼事,你總不會是來找為父來聊天的吧。」

「大將軍說笑了,軍中無父子,只有將兵。」羅睺的言語中存在着很大的疏遠,而羅如烈也是一笑了之。

但羅睺確實是有事才來的,他上前一步,湊近了羅如烈的耳邊,輕聲道:「情報來了,張奕之到了北境。」

羅如烈擦拭刀的手停了下來,冷冷的看向了對方,低沉道:「他居然沒死?還在商國效力?他跟着龔起,學到了不少東西,他本身也有不少本事,雖然不想承認,可卻也是個威脅,不過兵法,三年時間,他能進步多快?」

話中的意思就是說張奕之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羅睺卻說道:「大將軍,末將曾經與他們有過交際,張奕之與龔起是同門,他在謀略方面便已然罕有人敵,而且他是怪物之徒,潛力之大,不可不防啊。」

羅如烈聽后直接連刀都甩在一旁,站起來道:「你到底什麼意思,不要告訴本將你害怕了?」

「是,末將害怕了,但大將軍更應該害怕!」

「啪!」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羅睺的臉上。

羅如烈冷哼道:「夠了,有你這樣的兒子,真是丟人,龔起都死了三年了,你卻還在自命清高,害死他的是他自己,跟本將有何關係,你若是嫌惡,何必參軍?」

被扇了一巴掌的羅睺苦笑一聲道:「原來大將軍到現在還不明白,末將一直挂念的,不過是人們的仇恨罷了,北胡也好,商國也罷,北唐的仇恨拉的太多,大將軍還不謹慎,難道要等失敗再反悔嗎?」

羅如烈沒有再動手,只是揮袖背過身去,他甚至都不想解釋,可他心裏面明白,兒子說的有道理,張奕之那小子,的確有些本事,而且學習能力很快,從他能帶兵就能看出,羅如烈卻不想承認,龔起的死與他有關。

「本將不想再跟你說這些問題了,你要是再有冒犯,軍法處置,不要以為是本將的長子就可以口無遮攔,本將沒有你這個長子也有其他的。」

羅睺身體震了震,終究是沒說什麼,他知道他說什麼都沒有用,父親一貫如此,他不能說父親不對,但他知道有些話不得不說,龔起的確是以前的敵人,可他發自真心的敬佩他,哪怕曾經包含誤會仇恨。

而父親從未怨恨龔起,只是想要大將軍的位置,到底什麼更重要?他不知道,而他隱隱中有太多的不好預感了,張奕之的到來,是否象著着龔起慘死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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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刻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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