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黑金時代》(33)

第六十二章《黑金時代》(33)

寒冬提前到來

消失成為這個初冬的主題。在西南做石油生意的鄔品在北京南站乘車時被帶走,涉嫌一宗大案。目擊者說,人高馬大的鄔品在辦案人員面前表情平靜,似乎早有預料,非常配合地跟隨辦案人員鑽進警車。

陳曉成心有餘悸:「鄔品背後的勢力很強大啊,還是難逃法網。」

陳曉成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盯着霧蒙蒙的窗外。小雨點灑在窗上,雨水不時流下,模糊中他隱約看到外邊景物,樹、樓、撐著傘的行人,輪廓和色彩一掠而過,像是夢。

一種是回憶的夢。你會夢到過去的場景,改頭換面的,但就是發生過的事情。有時候,也有新的畫面,新的情節,可是,醒來后那種感覺,惆悵、無奈、憤恨,你清清楚楚地知道,那就是往事。好像夢也知道你的不甘心,過去來不及發生的,在夢裏為你實現一遍。

另一種是未來的夢。沒有過去的味道,你夢到的不是來不及發生的,而是還沒發生的。你醒來感覺到的是不安、期待、疑惑,還有……害怕。心裏會害怕,害怕你夢裏夢到的,未來總有一天會出現的。你的夢是對未來的擔憂和期待。

李歡歡跑去了新西蘭,失去了聯繫。前晚,他去參加了一個飯局,圈子裏一個叫廖冰的出來了。一場飯局下來,陳曉成心情起伏。

王為民與廖冰背後的公子是一個圈子,廖冰出事時,公子已遠避澳大利亞隱居,還遙控托王為民幫助疏通關係,讓廖冰早點出來。

廖冰一肩挑起所有責任,在裏面待了13個月。

飯局上,廖冰第一句話就爆粗:「×!我監獄都待過,還有什麼可怕的?」

「那段經歷簡直痛不欲生。剛進去時在市郊的看守所,在B區一個房間里,25平方米,住了22個人,晚上沒法睡覺,只能側身睡,還不能翻身,並且每個晚上都有5個人站起來值班,因為睡不下啊。」

「看守所里的人身份很雜,大部分是社會閑散人員,基本上沒有人管,獄霸欺負的就是他們。我剛進監獄,眼鏡不讓戴,因為眼鏡上有金屬,怕想不開,吞金屬自殺。也不讓系皮帶,只給發了一個小布條,布條還不能長,長了怕有人找幾條擰結在一起上吊。牙刷短到只能連手也塞嘴裏才能刷牙,手柄給去掉了,怕有人吞食自殺。在看守所不像在監獄服刑,在那裏一旦死了,會被定為畏罪自殺了事。當時我就想啊,我可千萬別死在看守所。但是那年春節,就有一個人死了,盲流,沒人管的。」

「我出來時,牢友說:『怎麼這麼早就出去了呀?不多留一會兒?』這是能多留的地方嗎?我恨不得立即坐火箭離開這人間地獄。」

在他憤世嫉俗而且哀傷的回憶中,陳曉成驚出一身冷汗。此前不久,在一個私人酒局上,一位操著一口東北話的某國企前董事長,把一家虧損百萬元的企業做成了增值上百億資產,但因濫用職權罪被判刑1年零10個月。那次飯局是他出獄后的第一次與舊部、親近朋友的飯局。沒有人刻意問起前董事長在監獄里的生活細節。只是,他喝高了,不經意的一句話,道出了心酸:「錢是啥玩意兒?一旦犯事進監獄,毀了一世英名,還失去了自由。老了,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重要啊!」然後他一聲嘆息。

有作家說過,只要你進了一次監獄,你就會學會豁達,因為在那個地方,沒有尊嚴,沒有人格,人如動物,吃喝拉撒睡,行屍走肉一般。

「你去香港找趟彭律師吧,考慮一下以後的安排。」不知何時,王為民走了進來,他竟然渾然不覺。王為民輕拍了下陳曉成的左肩,此刻兩人對視一眼,意味深長,「那個金紫稀土,好像要出事了,我是聽趙秘書說的。」

其實,王為民早就洞悉一切。

在他轉身離開的剎那,陳曉成的眼眶擠滿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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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金時代:投融圈資本創富小說(全3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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